看着这兄弟又要开始吵起来,田丰只好再次打断道:“这样好不好?两位公子还是各自统领自己的部曲,就由我来居中策应。冀州地形我很熟悉,就让我来带着大家冲出齐舜和曹操的封锁吧。文丑将军和他的高阳军团也会与我一起,为两位公子开道搭桥。”
听了这话,袁谭和袁尚忽然都安静了下来,面上却都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听先生这样说,就是让我们听先生的,袁家的大军都以先生的号令行事?”袁谭确认了一下。
“这只是暂时的安排,等我们到了幽州,大家都安全了,再找个时间把两位公子的矛盾解决了,我自然也会继续俯首听命。攘外必先安内,两位公子应该能够理解吧。”田丰一心想着袁家的安危,却没太在意袁谭袁尚的表情。
“我们把指挥权交给先生了,难道先生还会还给我们么?”袁尚忽然冷笑道。
田丰一怔,忙道:“当然会。这些都是袁家的家业,我又怎会不还给公子?”
“现在是袁家的家业,如果我们把大军指挥权交给先生,想来就会变成田家的家业了吧。”袁尚继续冷笑道,“田丰,你那点心思我们又怎会不知?你表面上装作道貌岸然,其实早就联合文丑觊觎我们的大军。当你有了指挥权,再加上你的法术师团和高阳重骑兵,又岂有我们说话的机会?你名义上要带我们去幽州,还不是想利用我们打开幽州的大门?等我们真的到了幽州,我想就是你对我们痛下杀手的时候了吧。”
田丰被袁尚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呆住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这满腔热情竟换来袁尚这么残酷的指责。
“我和显甫虽然也站在对立面,可我们毕竟都是袁家之人。但你田丰竟想取而代之,难道就对得起我去世的父亲么?”袁谭根本没有给田丰辩解的机会,接着就喝道。他和袁尚竟然仿佛事先约好的一般,立刻就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之中。
一边的文丑本来喝酒吃肉不亦乐乎,可现在也忍不住茫然放下碗筷,左右看看,也不知袁谭袁尚为何会忽然指责起田丰来。田丰的计划事先和他提过,也同样得到了他的首肯。可他也想不到这兄弟二人竟会把田丰的计划联想到篡权夺位上来。
“两位公子,我田丰若是有此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任是田丰足智多谋,此刻也不禁急了起来,“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继承主公的遗志,协助公子们把袁家基业扩展到天下,又怎会想到篡权之事上?我追随主公多年,又何尝不是勤勤恳恳,绝无二心啊!”
“那是我父亲在的时候,现在他去世了,我们兄弟二人当然不在你的眼里。这难道不是你篡权夺位的大好机会?”袁谭不由分说,大声道,“给我拿下田丰文丑二人!”
方才还是送酒送菜的侍卫现在忽然抽出刀来,一步步向田丰和文丑逼近。看他们的反应,分明丝毫没有一点意外。以田丰的聪明又怎会看不出这是早已安排好的?在这一瞬间,田丰忽然想通了,原来这所谓的谈判本就是袁家兄弟想除掉自己的机会。他们也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会篡位夺权,只不过是不能容下自己在他们身边威胁他们,时刻对他们指手画脚而已。他们都是对权力极为看重之人,若是任由自己掌控大军,他们也就没了自主的权力。袁尚会怕自己承认袁谭的家主之位,而袁谭也怕他就算做了家主也要时刻看着自己的脸色。既然这样,还不如就地把自己除掉。
文丑的高阳军也同样是个威胁。不能为自己所用的精兵始终是个祸患,想到这里,田丰的心中一阵抽紧。他望了望面前的酒碗,一种绝望的情绪忽然遍布全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不管是给他和文丑的,还是给高阳军团和他的法术师团的的酒肉,应该都是下了剧毒吧。想到袁家最后一支精兵也毁在自己人的手里,田丰的泪水已忍不住想要落下。
文丑的反应确定了田丰的判断。这个粗豪的汉子看到那些侍卫逼近,虎吼一声就要跳起来抵抗,可他的身形刚刚跃起,就已重重落在地上。看着他逐渐发黑的脸色,田丰知道自己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和文丑英雄一世,难道就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他们的命不要紧,可袁家最后一线希望也因为袁谭和袁尚的私心而走向破灭。
田丰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哀大莫过心死,他终于也对袁谭袁尚完全绝望。
敌人越来越近,田丰仿佛已听到死神的召唤。他和文丑都已没了一丝力量,袁谭和袁尚仿佛都在酒中下了剧毒,田丰甚至都能感到毒性正在缓慢侵蚀着他的身体。所幸的是,这两种毒性竟然有些相克,这才免了他们立刻毒发身亡的下场。
侍卫的刀已扬起,闪亮的刀光映照着田丰和文丑已经发黑的面庞,那刀落下的时候,也许就会被鲜血染红。
可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剑光从草庐的顶端直刺而下,忽然化为漫天光雨,犹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天河般奔泻而下。
那些侍卫都不是什么高手,只不过袁家兄弟觉得田丰二人已无还手之力才放心大胆用他们来下手。而那用剑之人显然功力甚高,一剑下来那些侍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惨叫连连之下纷纷向后退去,每个人看似都挂了彩。
袁谭和袁尚霍然站起,凝视着那突然杀进来保护田丰和文丑的人。剑光消去,一个俏丽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的剑尖有一串血珠滴落,原来竟是一直没有露过面的文璐!
文璐英姿勃发的俏脸上煞气十足,嘴唇因为用力抿着而有些发白,她冷冷地望着袁家兄弟,娇叱道:“有我在,谁敢动我哥哥和元皓先生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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