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十余里、纵深五六里的高加索山南麓缓坡。完全成为了血肉横飞的屠场,蒙古武士和罗斯蛮族战士面对面的肉搏,用大汗弯刀和双锋战斧收割对方的生命。
自拔都西征以来,罗斯蛮族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奴隶,即便是王公贵族都要两年一度赶往拔都萨莱城接受鞭笞羞辱,何况平民百姓?征服者的任意需索、巧取豪夺,还有令每一个罗斯男人愤怒至极的“第一夜权”……
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主人被打翻在地,魔神般不可战胜的蒙古军团也像所有人类那样受伤、哀嚎和死去,压抑已久的蛮族战士就爆出火山般的愤怒,赤红了双眼投入战斗。
而蒙古军中,特别是金帐汗麾下的武士们,对叛徒的憎恨也达到了极点,任何民族痛恨叛徒都远远过敌人。
刚刚还是老老实实任凭打骂的奴仆,转眼就变成了拔刀相向的敌人,任谁都会火冒三丈,从万户千户到普通士兵,全都把邪火泄到叛军头上,堆满横肉的脸布满狰狞的笑容,恶狠狠的挥动弯刀。
蒙古与罗斯两军,一天前还并肩抵抗大汉的主仆,现在却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就像两条狂犬病晚期的疯狗,叫嚣着、狂吠着,拼命噬咬对方,浑不顾自己身体上早已布满鲜血淋漓的伤口。
俄罗斯人兴奋,蒙古武士惊愕,混乱之中很少有人注意到,汉军前进的度简直比乌龟爬还要慢,炮兵还兴高采烈的朝人堆里喂炮弹,步骑兵就很夸张了,两翼骑兵推进度堪比八十老太骑小毛驴,中央的步兵阵列则和裹了三寸金莲的小媳妇相差无几。
身处中央阵地的罗斯将军瓦西里很有些纳闷,他对洋洋自得的亚历山大罗维奇说:“大公殿下,好像情况有些不对啊,和昨天的战况相比,汉军前进的步伐实在太慢了点……”
亚历山大罗维奇点了点头,罗斯蛮族闭塞愚昧,可决不是白痴,他现了战况的怪异,只不过并不太在意。
莫斯科公国立国以来就秉承作战不遗余力的作风,就是靠敢打敢拼敢死人,他才获得了金帐汗的信任,在原本的历史上莫斯科公国将在数十年后取得代表金帐汗在全俄征税的权力,并以此起家,最终成为后世那个被称为“欧洲宪兵”、“蒸汽压路机”的庞大沙皇俄国。
所以看出大汉皇帝有坐观龙虎斗的意图,亚历山大罗维奇不但不以为意,还决心趁此机会给未来的主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利用价值,从而在藩属体系中获得一个不算太低的位置。
“不。没有什么,我的将军您只管指挥战斗吧”,亚历山大罗维奇低声道:“也许我们会死亡三千人,或许五千人,但有了远胜金帐汗的大汉皇帝的支持,哼哼……全俄的土地是如此的广袤无垠,全体罗斯人又是如此的众多……”
瓦西里眼睛忽的一亮,他抽出剑柄包金的十字宝剑,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作为最后预备队的一千名战士,待所有的战士眼睛里充满了斗志,才挥剑斜斜向忽必烈的羊毛大纛一指:“罗斯的勇士们,天父指引我们前进!”
蛮族战士在瓦西里带领下起了如潮的攻势。
就连缓坡稍高处羊毛大纛之下的忽必烈,也不得不承认罗斯蛮族名不虚传,有着最强壮的体魄、顽强的斗志和极佳的忍耐力,他们就像群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的牲口,挺着毛茸茸的胸脯迎着箭雨冲锋,不时抡起双锋战斧将拦路者挥为两断,或者舞动连枷把倒霉蛋的脑袋合着铁盔,像敲破鸡蛋那样砸开,流出红白相间、稀里哗啦的一团。
“无耻的楚风,愚蠢的罗斯人!”忽必烈愤怒的狂骂着。本来还有希望在沙巴兰山口阻截汉军进入罗斯故地,现在看来也化作了梦幻泡影,如果此战失败,蒙古帝国的生命几乎就已经走到了终点。
忙哥帖木儿矮而粗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他完全不敢相信那群千依百顺的罗斯人会反叛,每两年的冬天,所有的大公都要到拔都萨莱城接受金帐汗主人的鞭笞,他们抿耳攒蹄犹如猪羊般驯服,怎么会在此关键时刻倒戈相向?
忙哥帖木儿是从父兄手中接过汗位的,他早已习惯了罗斯人的臣服,见惯了各大公的谄媚笑脸,却忘记了祖辈的术赤、拔都、不台西征之时,这群罗斯蛮族也曾和他们连番血战。
现任的金帐汗并没有像父兄那样经历过血与火交织的生死搏杀,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平君主,在争夺蒙古大汗宝座的过程中和忽必烈以及其他几位汗王玩玩权谋、斗斗心眼,或许也有几分帝王心术,但到了关系家国存亡的此时此刻,却大大的露了怯。
这就像动物园养大的雄狮,衣食无忧下自然身躯肥壮,非但外表很有几分威势,吼声也能身震四方,然而相较非洲草原野生的狮子,却远远少了股凶悍之气。
忽必烈半声纵横,随父兄出征灭金、灭夏、灭大理,又挥兵南下平宋,数十年戎马倥偬,到此时节仍然老而弥辣,颇有几分悍勇,双目圆睁朝怯薛亲卫一瞪:“为何羊毛大纛摇动无力?为何牛角号吹得绵软?我大元太祖皇帝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曾一败于塔塔尔人。二败于十三翼之战,并未曾气沮,而终成大业,尔等谓我勃儿支斤.忽必烈不能东山再起乎!”
自右丞相玉昔帖木儿以下的蒙古亲贵闻言一凛,心知此战就要决定生死存亡了,各各飞身上马,带领着怯薛亲卫策马弯弓冲向各自部队,一个接一个的百人队、千人队被蒙古将军们收拢,射向罗斯蛮族的箭雨逐渐开始密集,较大股的蒙古军更是按照奇异的韵律如同波浪般前进、后退,错综复杂的变换阵型。
瓦西里率领的突击部队,就像陷入了罗网的蛮牛,空有一身蛮力却左冲右突不得要领,蒙古军开始占据了上风。
金帐汗忙哥帖木儿看着忽必烈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敬畏,此前虽有汉元之战的失利,毕竟汉军没有打到遥远的基辅罗斯,呆在拔都萨莱城的金帐汗不但没有感受到威胁,反而时常嘲笑身为蒙古大汗的忽必烈却被怯懦的南蛮子打败,实为蒙古帝国的耻辱。
但现在他才知道,不是忽必烈太无能,而是南蛮子太狡猾,如果坐在大汗宝座上的是自己,也许早已被大汉皇帝割下了脑袋摆在了京观的塔尖上。
困兽犹斗。越来越多的蒙古武士在行之有效的指挥体系下组成了完备的阵列,于是胜负的天平急剧向蒙古人倾斜,雕翎狼牙箭的影子开始遮蔽天空,铁叶三棱箭的飞射抽冷子刺入罗斯蛮族的心脏,大队的蒙古骑兵来回驰骋,将不幸倒下的罗斯战士踏成肉泥……
毫无疑问,如果是两军对决,即便占据了阵地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利于肉搏而不利于骑射的优势,罗斯蛮族仍然不是蒙古军团的对手,纵横亚欧大6八十年未逢敌手的蒙古军团。战胜了三千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成千的民族、无数的国家,岂是区区罗斯蛮族可以战而胜之的?
可惜今天的胜利女神,既没有坐在亚历山大罗维奇的肩上,也没有站在勃儿支斤.忽必烈的身后,她被大汉皇帝紧紧搂住了蜂腰,如果楚风愿意,甚至可以在她丰腴的臀部狠狠拍上一把。
“胜利”,就像脱光了衣服的清纯处*女,大汉随时可以上她!
显然楚风认为时机到了,过分削弱罗斯蛮族会不利于基辅罗斯故地的力量平衡,波兰、保加利亚的贵族,以及日耳曼的条顿骑士团也许会觊觎肥沃的顿河平原,而那时候罗斯人想必已经是大汉的藩属了吧?
6猛只求获得战争的胜利,作为大汉皇帝的楚风,则必须考虑得更多。
楚风轻轻拍了三下手掌,侍卫立刻将三丈高的御用金底苍龙旗斜斜指向前方,几秒钟后,前沿指挥部6猛的6军司令认旗在空中划了三个圆圈,然后身高力壮的掌旗官双臂力,帅旗刷的一下指向了沙巴兰山南麓缓坡,忽必烈所在之处!
军、师、团,各级部队的联络官飞舞动红黄蓝三种颜色的联络旗,然后各营各连吹响了冲锋号,排长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巴子鸣响了铜哨,班长则在漫天鼓号声中用手语和大吼指挥着士兵——很快将来自大汉皇帝的命令从前沿指挥部传递到每一个连队、每一个排、每一个班,乃至每一名士兵。
从6军司令6猛、第一军陈吊眼、金刚军法本,到身为基层军官的李世贵、姜良材们,再到最普通的士兵,八万将士组成的汉军,就是随大汉皇帝命令而行动的整体,金底苍龙旗挥向哪里,他们就毫不留情的杀向哪里,如臂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