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雄这么一说,胡灵峰这才恍然大悟。
胡灵峰连忙打了个电话给叶建国问明情况,接电话的人却是叶正义。
“叶叔叔,叶爷爷回来了吗?我有事想找他问问。”
手机另一边,传来了梗咽的声音,叶正义告诉胡灵峰,叶建国已经去世了,昨天下午三点多去世的。
放下电话,胡灵峰惊愕不已,这一切太难以置信了:“叶爷爷竟然死了……”
当蒋雄和谭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俩人也愣住了。
谭龙不可思议的念道:“我们三个大活人,竟然糊里糊涂的去了一次阴间?还吃了东西?”
“确切的说,那是鬼市,属于城隍庙的鬼市。”蒋雄纠正道。
谭龙瞪大了眼睛,“那,那我看到的那些牛头人、马面人,它们岂不是……”
“……”
?室,三个大男人被在沙发上坐到天亮。
天亮后,胡灵峰舒了口气道:“这事来的突然,让人难以接受。还好,叶爷爷是个守信的好人,他没有害我们,还现身帮了我一把。现在他死了,我们应该一起去送送他,你们如果没什么事,和我一起去一次叶爷爷家吧。”
谭龙自然是跟着胡灵峰走了,蒋雄想到这事自己也沾上了边,不去不好,便也跟了去。到了叶正义家,胡灵峰他们三人看了叶建国最后一面。叶建国属于正常死亡,死的时候一点罪也没受,他身前交代家人不要哭丧,记得去城隍庙多烧点纸钱就行。
城隍庙,胡灵峰他们三人又回来了,拿着那张名片,胡灵峰他们走进了那家鬼店……那家鬼店的老板问胡灵峰收回了那张名片,胡灵峰问这是为什么,那鬼店的老板说,这名片是叶建国让给的,收回来也是他的意思……看到这店中纸扎的楼台,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宅子,胡灵峰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出现在了脑海里。再一次迈步进了城隍庙,胡灵峰发现城隍庙的后门只是一个院落而已,而庙中的几个手持鬼头刀的塑像,也让胡灵峰顿时眼前一亮,进一步证实了昨晚去的那个地方,确是鬼市无疑。
给叶建国送完了纸钱,离开城隍庙时已经快中午了。
蒋雄有事要办先离开了,胡灵峰和谭龙乘车去叶家村,找叶家三老征求他们的意见,并没有直接就去灵隐寺。
竹屋门口,叶家三老各抱着一只肥猫,晒着太阳,淡淡的笑着……
谭龙一杯接一杯喝着叶三煮的清茶,大饱了一次口福,这茶貌似比鸡汤还好喝似的。
而胡灵峰则在焦急的等着三位老人给出的意见……
可是,三个老人皆不言语,只是微微发笑,这让胡灵峰很是纳闷。
好一会儿之后,叶大才说:“该说的,我们都说过了,你不应该再来问我们的……”
叶二也跟着开了口:“小胡啊,好好想想我们先前说的话,好好想想。”
叶三接着说:“回去吧,查到信息后,我们会联系你的。”
“……”
面对如此答案,胡灵峰好像真的悟到了什么,他起身谢过叶家三老,和谭龙下山去了。
路上,谭龙好奇的问道:“师父,这叫什么解释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这个,回去再说吧,这荒郊野外的,不是说话的地。”
回去后,胡灵峰又去了一次林振东家,林振东还是没有回家,林枫给了胡灵峰一个号码,让胡灵峰打试试。
可郁闷的是,林振东关机了。
昨晚那个城隍特地交代让胡灵峰去灵隐寺,胡灵峰无奈,只得和谭龙乘车向灵隐寺赶去。
路上,胡灵峰在想着叶家三老的话,他们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照旧进行,并未发生任何改变。叶家三老曾经说过,他们可以负责帮忙打探消息,唯一可以帮胡灵峰就是地藏王菩萨。再说,叶建国是叶家三老的弟子,弟子的本事还能高过师父去?而且叶家三老前世就是地府中人,知道的事情远比一个小小的城隍要多得多,对于叶建国的帮忙,叶家三老为什么没有说可行呢?
那么,按照叶家三老所说,胡灵峰推断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叶建国和那城隍说的话岂不是丝毫作用也起不到了吗?
胡灵峰甚至想到,城隍话说的再好,那也不可能真的就那么绝对,就万无一失。因为胡灵峰不相信自己和赤炎蟐蟒的仇恨这么容易就化解,就凭一个城隍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蟐蟒就妥协了?这怎么可能呢?
反过来一想,城隍没有放出叶建国和自己说什么话,一切皆是在城隍的安排下进行的,和叶建国一起走的那俩人年轻人不像是叶建国的随从,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叶建国被看押着的……可是,城隍为什么要看押叶建国呢?难道他怕叶建国泄露什么吗?
想着想着,胡灵峰发现苗头不对,他连忙叫司机停车……
司机将车停到了路边,问怎么回事?
胡灵峰说自己还有其它事,要在这边下车。付了车费,胡灵峰又向司机打听了一下这里离灵隐寺还有多远?
得知这里距离灵隐寺还有七八里路的时候,胡灵峰拉着谭龙停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
路边,谭龙问胡灵峰:“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胡灵峰深吸了一口气说。
“陷阱!什么陷阱?”谭龙吃惊的问。
胡灵峰顿了顿,对着谭龙皱眉问道:“小龙,你觉得那个城隍庙是不是有些古怪呢?”
谭龙茫然的看着胡灵峰,摇了摇头:“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胡灵峰拉着谭龙上了另一辆出租车,然后让驾驶员往那城隍庙开去。
车上,胡灵峰详细的分析道:“我发现那个城隍庙的香火实在一般,我们在那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过来祭拜,这间接的说明那个城隍庙的香火不行,还有就是那庙破破烂烂,连个看守的人都没见到,这不奇怪吗?”
谭龙想了想,疑问道:“师父,你说香火不好,可是那边有六七家“鬼店”呢……如果真是香火不好的话,这些鬼店做谁的生意呢?理应不存在了才是。”
“这个!?”胡灵峰顿时怔住了,他想了想说道:“我见那些鬼店卖的东西多为冥纸冥币,香烛之类没见着……不过,想证实一下还不好办吗,咱们去打听下不就知道了吗?”
“嗯,是应该好好打听一下,一定有人知道情况的。”
再次来到城隍庙附近,胡灵峰和谭龙直奔先前那家去过两次的鬼店。
店中,那个年轻的小老板见到胡灵峰这个大老板来了,连忙笑嘻嘻的起身相迎……
“老板您好,您来啦!”小老板嬉笑着对胡灵峰说道。
胡灵峰先递了一支烟给那年轻人,随后微微笑道:“昨天下午在你家买了一次,今天早上又买了一次,咱们多多少少也算是认识了。这次我来,其实不是买东西的,想和你打听点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当然,我也可以付费打听,呵呵……”
那小老板昨天和今天在胡灵峰身上赚了不少钱,这店里面的货物还没补全,正好又没什么事,他笑着对胡灵峰说:“老板啊,看您这话说的,打听个事我再收你钱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您有什么事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老板很麻利的搬来两个板凳,还让他老婆为胡灵峰和谭龙倒了两杯茶。这小老板是个本地人,姓顾名伟,今年二十三岁,也是个穷困人家出身,说话直爽,性格开朗很好相处。
胡灵峰和他寒暄了几句,随后询问道:“顾老板,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有关这个城隍庙的事……”
“城隍庙!”顾伟惊讶的看着胡灵峰,只见他神色异常的问道:“胡老板,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顾伟神情异常,胡灵峰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同时在心里更加确定这城隍庙应该藏着些什么古怪事。于是胡灵峰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凡是这个城隍庙的事,还请顾老板都和我说道说道。”
那顾伟挠了挠头,呵呵干笑,似乎有些为难。
见状,胡灵峰拿出两百块钱递给了顾伟:“顾老板,这是一点小意思,请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顾伟连连摆手,“我是怕说出来吓着你们,可不是想向你们要钱……”
胡灵峰硬把钱往顾伟手里一放,肃然道:“你们开店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占用你的时间,给钱时应该的,只求兄弟能够和我说实话,因为我遇上了点麻烦。”
“胡老板你放心,你要是问别的事或许我不知道,但你问这城隍庙的事,你算是问对人了。”顾伟也很义气似的,他见胡灵峰这么说,当即就爽朗的表态愿意帮忙。随即,顾伟拿着两百块钱跑到隔壁买了好些熟食,拎着两瓶白酒走了回来。到了吃饭的时间,顾伟用胡灵峰给的钱顺势请客,几人边吃边聊。
“城隍庙的事我和两位说了,不过还请两位别和其他人说起这事是我告诉你们的。”顾伟一边将桌子上的熟食放好,一边说。
“放心吧,我们绝不多话。”胡灵峰拍着胸脯保证。
“我信得过两位,请坐。”顾伟让他老婆去关了店门……同时,顾伟开了灯又拿出几个八卦镜挂在了屋子门口。
见顾伟这般行为,胡灵峰指着八卦镜问:“顾老板,挂这八卦镜干什么?”
“镇邪,还能防止隔墙有耳。”顾伟说着,搬起一个板凳坐到胡灵峰旁边:“胡老板,关于这个城隍庙,可有着很多非常不寻常的故事……”
入座后,胡灵峰端起酒杯,敬酒道:“顾老板,怎么个不寻常法?”
顾伟抿了口酒,说道:“原本,这城隍庙是在城里的,后来说是因为城里搞拆迁规划,这才搬到现在这破地方来……不过呢,说难听点,这破庙是被大势所趋,被人心赶过来的。”
庙被人心赶过来!这话胡灵峰听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赶过来?庙还能赶?”
顾伟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对着胡灵峰和谭龙说道:“我听说,这庙的城隍品行不善,大伙都说城隍生前肯定是个贪官,糊涂官。”
胡灵峰有点儿郁闷了,因为这顾伟说话停停顿顿,一时间也说不到点上,真是让人着急啊。
“顾老板,这话从何说起呢?城隍是贪官,这说法有根据吗?”
“有,当然有,这儿的老人们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这破庙才没什么香火,连个打扫卫生的都没,你们进庙没看到有人接待你们吧?”
谭龙皱了皱眉头,疑问道:“顾兄弟,你说没人打扫卫生,可我见庙里也不怎么脏,这又是谁打扫的呢?”
顾伟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对着谭龙小声说道:“是庙里的小鬼打扫的,你们要是不信,到了夜里十二点的时候你们可以守在门口看看,准有鬼风把庙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吹上马路。”
“我靠,真是邪门!”谭龙咧着嘴说道。
胡灵峰心想,照顾伟这样说的话,那叶建国岂不是成了城隍的帮凶了?因为城隍很贪财,所以叶建国才让我买了那么多东西……想想城隍住的那个大宅子,胡灵峰心中一动,不会是因为我送了重礼的原因,那天才被城隍厚待的吧?
一切正如胡灵峰所料,城隍确是收了胡灵峰的重礼,才假意请客的。
几人又喝了两杯,顾伟悠悠的说道:“相传在以前,城里有个姓李的书生,被邻居寡妇诬陷说偷了她家的鸡,这书生没偷自然也就死活不承认了,可是那寡妇听了村里老人的意见,把这书生扭到了城隍庙,请城隍老爷做裁决……可是这城隍老爷也不开眼,竟然判这书生偷了鸡,后来把这书生气得大骂城隍,说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一定要把这城隍庙给拆了。后来,这个书生果真考取了功名,回来拆了这城隍庙。”
“既然拆了,这城隍庙怎么又冒出来了呢?”谭龙好奇的问道。
“嗨,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城隍庙哪里是说拆就拆得掉的?只要城隍爷的香炉没被砸了,城隍庙就倒不了。出了这事,后来这城隍庙的香火就淡了,信这城隍的人也就少了。直到前些年,政府下令拆迁,也不知道怎么得,城隍爷的香炉无缘无故的跑到咱们这地方来了,这城隍庙也跟着自己建起来了……”
“靠,怎么可能?难道又是小鬼来建?”谭龙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相信小鬼还能自己建庙。
顾伟酒量不大,喝了几杯就有点上头,他见谭龙不信,急着和谭龙说:“不信咱们打个赌,你把这城隍庙的砖瓦搬下来几块,到了天亮,我保证砖瓦会回去原地。”
胡灵峰朝谭龙使了个眼色,转头对顾伟笑着说:“信,当然信了,我兄弟只不过有点儿惊讶。”
听胡灵峰这么一解释,顾伟才不叫着要打赌了。
这时,顾伟的老婆端着一盘炒青菜走了出来,她对胡灵峰和谭龙说:“你们还别说,我家顾伟啊还真干过这种事,以前他和朋友打这个赌,去搬下了两块瓦来,结果大病了一场,幸亏那位叶爷爷帮忙,要不然这罪还有得受呢。”
对此,顾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自从上次那事,我可算是领教了这城隍爷的厉害,不过这路城隍也够黑的,花了我好几千块钱才算把这事给平息了一半,我还要开这开鬼店七年,这事才能算完。”
“顾老板,你说的叶爷爷,是不是昨天带我来你家店里买东西的那位?”
“对,就是他,他人可好了。”顾伟的老婆抢着说道。
胡灵峰没有将叶建国的死讯告诉他们,而是继续询问道:“顾老板,你说开鬼店七年,这什么意思?”
提起这事,顾伟就郁闷,他喝过一杯酒后,愤愤的说道:“这里七家鬼店,每一家都和我一样,都是以前因为种种原因得罪过城隍的,也不知这城隍到底出自什么目的,非得让我们在这守七年,真他妈的憋屈。”
顾伟的老婆也跟着叹息道:“哎,要是这城隍庙有香火的话,我们这生意还能做得下去,可是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人来供奉香火,我们也只能勉强度日,向胡老板你们这样的生意,几年了我们才遇到一次,还要多亏了叶爷爷,他知道我们家困难,所以才引你们过来的。”
顾伟小夫妻俩,说得确是实话,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的缘故,他们有一说一,没有丝毫隐瞒。
胡灵峰顿了一下问道:“不满七年,离开这里会怎么样?”
“有人试过,他们刚动了这个念头,这身子就疼痛不已,这个念头一打消,身体就恢复了正常。冥冥之中,似乎有脏东西在监视我们……所以我们家里才准备了这么多八卦镜镇宅,这也是叶爷爷教我们的,为的就是阻隔那些脏东西在夜里骚扰我们。”
“叶爷爷……”胡灵峰念了一句,心里也想起了叶建国,在胡灵峰的印象里面,叶建国是个开朗,很和善的老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而昨天的鬼市一遇,叶建国的脸一直是冷着的,这很反常,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叶爷爷变得如此消沉冷漠呢?
良久之后,胡灵峰自言自语的念道:“叶爷爷虽然死了,但他死的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