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流疏扬起薄唇冷笑一声:“也要你有这个本事,如果当日你真的善待蓝儿的话,本王绝不会碰蓝儿一下,当日你几次欲逼死她,难道本王忍心让你为所欲为吗?要说今日的报应也是你该得的。”
独狐桀狭长的凤眼中闪过阴狠,唇瓣上扬:“我怎么对她们是我的家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你管吧。”
独狐桀的话音一落,长歌从明月居里走出来,一张俏颜冰寒得像冬日里的浮冰,寒气从底下往上翻腾,娇声轻哼:“独狐桀,你根本就是个可耻的男人,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完全不知悔改,我看你无可救药了,明明是自已的错,偏还要把责任推到他人头上,这就是你可悲的地方,一个男人连自已做错了事都不敢承认,还跑到这里来找你的妻儿,你的妻儿是哪一个,这里可有人应?”
独狐桀没想到长歌如此锐利之语,瞬间把他身上的底气全部抽走了,他倒退两步,心口激动难平,剑影立刻小声的提醒:“爷,千万不要过份激动,这百里流疏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独狐桀立刻回过神来,如果自已除掉了百里流疏再来好好的安抚长歌,她们母子二人完全被这个百里的家伙外表迷惑住了,不由暗运内力。
百里流疏一看独狐桀狂怒染身,周身强大的内力蓄意待发,不由得腾空而起,挥手示意四个少年:“让开,就让我来向义亲王爷请教一下?”
独狐桀再不说二话,飞身而起,宝箭疾使而出,直往流疏的死穴而去,长歌顿时紧张的握紧拳,小凤站在她身后,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小声的开口:“姐姐别紧张,我相信百里公子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
其他人眼也不眨的望着院子里的打斗,高手过招,差之分毫,长歌本就不会武功,望了半天没看出端睨来,忙俯身问身边的小凤,她好歹懂一点武功呢。
“怎么样?现在他们谁的功夫比较高一点呢?”
小凤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摇头,她根本看不清谁的功夫高一点,好像是不分上下,一时间也难看出谁的功夫更高一点,长歌哪叫一个焦急啊,一时跑到这边,一时跑到哪边,晃来晃去的让人根本没法看,轻尘不依的叫了一声:“娘,你安静一会好不好?转得人家眼睛都花了,他没事的。”
长歌听了儿子的话,总算放心下来,看来流疏目前还未看出败来,安份了一会儿,忽见两股气流猛的相撞到一起,地上草屑飞溅,花草绿枝碎了一地,两个男人噌噌的每人向后退了两步,流疏稳住脚步,独狐桀的唇角却溢出一丝血来,看来他受了内伤,不过长歌可无暇去理他,飞快的奔到流疏身边关心的问。
“你没事吧?怎么样?”流疏回握了她一下手,摇摇头表示自已没事,独狐桀一看此时此景,本就血流倒逆,更是血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刀光和剑影,慌忙上前一步,扶住王爷的身子,这内力相拼本忌激动,王爷一看夫人的态度,只怕是急怒攻心了,所以血流倒转了,好在没有大碍。
独狐桀一甩刀光和剑影的身子,抹干唇角的血迹,站直身子,一指剑准备再站,刀光立刻惊慌的大呼:“爷,使不得,”已经受了内伤,怎么还能比呢,要是再强行运用内力,只怕到时候难以痊愈。
独狐桀细长的眉峰倒竖,冷睇了手下一眼,刀光立刻退了开去,独狐桀身子一挺,正准备走过去,只见外面涌进来一大堆的人,都是宫廷侍卫,领头的却是多日未见的花祁寒,一双眼眸平波无奇,一丝情绪儿也没有,一抖手里的明黄锦绸,大声的开口。
“圣旨到,蓝轻尘接旨。”
小轻尘一跃跳下高阶,本来不想理的,但是好歹那也是自已的皇伯伯,而且他是皇上,自已还是规矩点吧,领着摘星阁里的一干人跪下接旨,所有人都跪下来,只有百里流疏端端正正的站在中间,根本不理花祁寒阴骜的表情,他是听说了姓花的所受到的耻辱,尘儿也确实有点过份了,可谁让他半夜跑人家娘亲的房来着,流疏不屑的想着。
“小民蓝轻尘接旨,”小轻尘恭敬的开口。
花祁寒望着眼前这么个小人儿,想到自已所受的耻辱,而且还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料,心里的气愤排山倒海的窜了过来,自已虽然不能得到长歌,可是他既不想百里流疏得到她,也不想让义亲王爷得到她,所以,花祁寒冷冷的阴笑。
“摘星阁的蓝轻尘,医术高超,品行优良,现身患奇症,特招蓝轻尘进宫治病,接旨谢恩。”
花祁寒宣读完圣旨,阴阳怪气的开口:“接旨吧,蓝公子,即刻进宫,喔,对了,太后口谕,宣蓝夫人进宫。”
长歌一脸的不情愿,虽然太后以前对自已挺好的,可谁知道她这次要见自已有什么事情,而且她不愿意进宫去,可是尘儿一个人进宫去,她又不放心,怎么办呢?抬起头望向百里流疏,只见他暗暗的点了下头,长歌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民女领旨,”轻尘早已经接过了花祁寒手里的圣旨,他知道花祁寒在生气,可是如果他敢动娘亲的脑子,他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心内冷哼。
“现在请吧,”花祁寒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架势,只眼底的冷漠依旧,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那目光移到长歌的身上时,才能闪过一丝痛楚和爱恋。
“现在就走吗?花大人,”长歌客气的请问了一下,这么急急忙忙的把他们召进宫去医病?是真的很严重吗?满脑子不解,不过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花祁寒露出从头到尾来的第一抹浅笑:“是的,蓝夫人,因为的病情严重,所以皇上命蓝公子连夜进宫。”
“喔,”长歌点了一下头,望向儿子,轻尘拉过娘亲的手,跟着花祁寒的身后往外走,小凤身为她的贴切身丫头自然是寸步不离的,百里流疏亦紧步紧随的跟着,花祁寒脸色一顿,停下脚步,森寒的开口:“百里王爷这是意欲何为啊?”
百里流疏客气的开口:“在下前往皇宫去拜会天诺的皇上,这不犯法吧。”
花祁寒一怔,自然拿百里流疏没办法,要知道百里流疏好歹是云霓的王爷,而花祁寒充其量才是皇上的中大夫,怎么也没那个能力阻止百里流疏的行为,一行人走出摘量阁。
门外停着一辆明黄的辇车,长歌领着轻尘和小凤坐上辇轩,百里流疏骑上马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王爷独狐桀因为受了内伤,便自行回义亲王府去了,反正知道妻儿在皇宫里,他有的是时间见她们,根本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回府把内伤治疗一下。
皇上在金鸾殿上接见了他们,见到百里流疏倒是很意外,因为花祁寒报给自已的消息里,并没有说云霓的二皇子在摘星阁里啊,眼神不由得恼怒的瞪了那家伙一眼,花祁寒根本不看上面黑线条的皇帝,他也是刚知道好不好,独狐苍忙招呼了百里流疏,并赏赐了座位。
然后仔细的打量着小轻尘,那样貌和小时候的皇弟长得如出一辙,有此可见,他确实是义亲王府的小王爷,自已的侄儿独狐轻尘,想不到小小的年纪竟然医术高明,还开了一家闻名京城的摘星阁,想到自已的儿子中就没有这般出色的,都是些庸庸之辈,不由得颇失望,再想到这好歹也是独狐家的人,心里又闪过兴奋,自已就是把他利用起来也不错啊,皇上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眸光闪着光异,就像那久居林中的猎豹看到了自已喜欢的猎物般狂喜。
“你就是轻尘?”皇上柔和的问了一声,他知道轻尘反弹自已的姓氏,所以聪明的不去计较他究竟姓什么,只问他的名字,轻尘看皇帝一副和蔼得过头了的神色,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仍不卑不亢的点了一下头,恭敬的开口应话:“是的,小民就是蓝轻尘,听花大人说公主病了,所以把小民宣进宫里给公主治病,不知公主现在何处?”小轻尘挑高眉毛开口问,他可不想和这阴险的皇帝在这里玩心计,都说皇室中的人心计深沉,果然不假,自已还是快点医好那个公主,早点回摘星阁去吧。
“住在白月宫里,朕让李公公带你过去,”皇上的眼睛瞄向下首立着的自已的贴身太监小李子,示意他把轻尘带到公主的白月宫去,小白月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可不知为什么前一阵子整个人病怏怏的,茶饭不思,宫里的御医都看遍了,也查不出小公主得了什么病,所以皇上才会询问花祁寒这宫外可有什么有名的大夫,花祁寒想到小公主的病那么多御医没医好,那姓蓝的小子也未必医得好,如果他医不好,皇上一怒之下必然降罪于他,到时候自已就报了耻辱,如果他能把小公主医好呢,自已在皇上面前也讨得了一个头彩。
“是的,皇上,”小李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到小轻尘的身边恭敬的开口:“请蓝公子跟奴才前往白月宫吧,”这小李子心里别提多疑惑了,根本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给小公主治病,甚至想像着,也许皇上是心疼的小公主的病,病急乱投医了,真是乱了,乱了,小李子虽然心里怀疑,那脸上却温和有礼的滴水不漏。
长歌也跟着尘儿的身后准备前往白月宫去看看小公主,皇上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可就在这时太后娘娘的贴身嬷嬷走进来,向皇上请了安,恭敬的开口:“太后娘娘让奴婢来接义亲王妃,娘娘说想她了。”
独狐桀一听林嬷嬷的话,知道母后心疼自个的儿子,想把他们说合圆了,忙点了头,长歌愣了一下,她知道太后娘娘当年就疼爱她,不过娘娘这时候要见她,怕是别有用心吧,虽然心知肚明,可是对于太后娘娘懿旨自然不好拒绝,忙恭敬的点了一下头:“有劳林嬷嬷了,”长歌说完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百里流疏,见他正用一抹关切的眼神安慰自已,总算放下心来,领着小凤缓步跟着林嬷嬷的身后往太后的碧游宫走去。
小轻尘往小公主的白月宫而去,白月宫建在后宫的第三宫,因为白月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所以连她住的地上都特别赐名为白月宫,这在皇子皇女们当中可以说是第一人,大家都知道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肝宝贝,虽然深受皇宠,可偏就心地善良,从不持宠而骄,所以宫里的大小皇子公主都很喜欢她,这几天小公主病了,大伙儿都没什么精神,就是白月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死气沉沉的。
李公公走到白月宫门前大声的叫唤了一下:“来人,”白月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一听到总管太监的声音,立刻惶恐的飞奔出来,跪了一地,李公公指了指小轻尘,极力忍住笑意,严肃的开口:“这是皇上刚请的大夫,立刻带到小公主的寝宫里去,让蓝大夫给小公主诊治。”
那些太监宫女都傻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个小孩子给小公主治病,看他的样子和小公主差不多大,怎么还能给小公主治病,而且还是个大夫,所有人全都张大嘴合不扰了,李公公怒咳了一声。
“还不把蓝大夫带进去,耽误了小公主的病,你们谁能担得了这责任?”
吓得白月宫的太监连滚带爬的飞快站起身,恭敬的把小轻尘领进白月宫。
白月宫内金碧辉煌,头顶上吊着巨大的八角玲珑的宫灯,墙壁上绘着五彩的图画,殿内四个铜柱上雕刻着凤凰展翅高飞的图案,纱缦层层叠叠的环绕着,高大的铜鼎里燃着麝脑之香,整个香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
小轻尘跟着太监的身后,一直走到里边的寝宫,小公主睡在雕龙绘凤的大床上,整个寝宫就是一个白色的世界,百蝶穿花的白色纱帐支在四个金色的铜柱上,小公主穿一件白色的纱衣睡在床上,那张小脸蛋泛着一片苍白,晶莹得好似一张纸般透明,甚至让人怀疑她就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娃娃。
轻尘站到大床边,凝望着小公主,心里没来由的竟然生出一丝心疼来,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到小公主的大床边,轻声的开口叫唤:“小公主,小公主?”
床上的小女孩缓缓的睁开眼,那双水眸在睁开的一刹那璀璨无比,光华流露,她好奇的望着小轻尘,慢慢的坐起身,轻尘走过去,坐在床榻边,示意小公主伸出手臂,宫女忙走过去把小公主的手臂拉出来,轻尘轻轻的拈上小公主的手臂,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
小公主白月的经脉一沉二动,属于大张弦的脉相,轻尘示意小公主张开嘴,伸出舌来,那舌果然呈现出淡红色,原来小公主的宫殿里长年烧着麝香,空气没有流通,导致空气湿热,小公主也就因为这份湿热,而伤于脾胃,食欲不征,轻尘一番望闻诊切,已经对小公主的病有了九成的把握,便放开白月的手臂,朗声叮咛白月。
“公主还是多运动些比较好,不宜总待在这个宫殿里,基于小公主的病其实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因为宫殿里常年毁烧麝香,空气不流通的原因,导致空气湿热,小公主久居于这当中,所以伤了脾胃,食欲不征,现在我开个方子,你们到御药房领了过来,煎了给小公主服下,相信很快会好的,”小轻尘对着白月宫的太监开口,临了不忘叮咛他们一声:“以后多开通窗户,使白月宫的空气流通一些,小公主就不会发这样的病了。”
太监立刻点头如捣蒜,由先前的不屑一顾,到现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这小孩子真的有两把刷子啊,恭敬的把轻尘迎出去,小公主白月痴痴的望着那个远去的小孩子,原来有人长得像他那么可爱,又那么聪明的,以后自已也要变强,变聪明,这样长大了才可以找他玩啊,白月暗暗下定了决心。
太监把轻尘领到偏殿,奉上笔墨纸张,轻尘开了两付简单的药材,陈蒿熬汤,五苓散服用,小公主的身子很快就会好的,太监立刻恭敬的把小轻尘送出去,专门派了一个太监把轻尘仍旧送到皇上的金鸾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