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从听雨轩里传来一声吼叫,把王府的下人吓了一跳,那声音可是他们最近活得滋润的王爷的,难道王妃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王爷,一时间很多人拔脚往听雨轩跑去,赶快去给王妃求情吧。
听雨轩里,长歌咬着手指儿一脸无辜的望着那惊恐的指着镜子的男人,弱弱的开口:“流疏,怎么了?”
百里流疏双眸闪过暗芒,一指铜镜里自已的样子,粗墨的眉,腊黄肌肤,怎么看怎么别扭,虽然他不自恋,可好歹也喜欢自已翩翩俊逸的形像啊,不知此刻自已这副鬼样子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的脸怎么回事?”流疏指着脸走近坐在桌边准备用膳的女人,呆会儿他可要进宫去上朝呢,自从大皇兄登上皇位以后,就不准备让他闲着了,给他安排了职务,名曰共同分担,父皇和母后早不知到那个角落里去游山玩水去了。
长歌秀气的眉舒展开来,小脸蛋上布着兴奋,嘻笑着告诉黑着脸孔的男人:“是我画上去的,怎么样,是不是更男人?”
流疏一屁股坐到桌边,不置可否,他这样叫男人,先前怎么不男人了,小凤递了一碗青梗菜心粥到王爷的手里,极力的忍住笑,姐姐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把王爷的脸搞成什么样子了,流疏埋头吃粥,一旁的女人还不死心的问:“流疏,你好歹给句话啊,这个形像怎么样?还不错吧。”
百里流疏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到某女人的脸上去,极力忍住脸部肌肉的抽搐,柔声开口:“蓝儿,呆会儿我要进宫上朝呢?先洗掉好不好?”
长歌立刻虎下脸,小嘴儿一蹙,眼里三分泪光:“你长得那么漂亮,我和你待在一起有压力,所以才想着把你整得男人一点,难道这有错吗?”
“没错啊,可是为夫还要上朝呢,等为夫回来还让蓝儿照旧画上,好不?”百里流疏用完早膳,起身往旁边走去,自已把脸上整干净了,掉头见那女人瞪他呢,忙陪着笑脸:“好了,蓝儿别气坏了身子,为夫一回来立刻让蓝儿照旧画上,啊?”说完一拉门走了出去,屋外的下人顿时一轰而散。
长歌咬着牙望着走出去的身影,冷哼,好你个百里流疏,你就等着吧,立刻大声吩咐小凤:“给我装碗粥来,我要吃过有精力去玩。”
小凤立刻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准备到哪儿去玩啊?”心里哀嚎,千万不要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啊,老天,你一定要长长眼,管管这女人啊,她的肚子可大了。
长歌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轻尘的小身子闪进来,一见娘亲的脸色有些不高兴,忙关心的问:“娘,怎么了?”
长歌放下碗筷蹙起嘴,不满的开口:“流疏不爱我了?”轻尘眼神锐利起来,小脸蛋升起凌寒,追问:“他怎么了?”
“早上我给他画的眉毛,上的腊黄粉都洗掉了,好过份啊,谁让他长那么帅,人家心里没有安全感,”长歌双手抱胸,望着儿子,轻尘小脸蛋一挎,原来是这种事,流疏要去上朝,怎么好带着那个怪样子去,原来是娘亲在搞怪,不过那个男人竟然敢不让自已给肚子里的妹妹起名字?哼,今儿个就让他头疼头疼,看看谁比较高杆一点。
“娘啊,他是真的太过份了,这种男人以后会更不把你当回事的,”轻尘惋惜着叹气,好像很为娘难过似的,一旁的小凤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死小子不知又动了什么心思,一定是个不好的鬼主意,小凤的脑后劲起了一阵凉风。
“尘儿,你娘是不是好可怜啊?”怀孕的女人本就容易伤感,再加上轻尘的坏心眼,长歌顿时感觉前途无限凄凉,惨纷纷的问儿子。
小凤立刻走过去阻止姐姐的自怨自叹:“姐姐,没这回事,王爷可是极爱姐姐的,你别没事儿净瞎想。”长歌根本不理小凤的话,只盯着儿子,轻尘抓着她的手:“娘,不如尘儿带你出去散散心吧,我们找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小脸蛋上精光四射,眼眸里带着小小的算计,唇角勾出邪笑,小凤一听尘儿的话,就知道跟他出去准没好事,赶紧挡了:“姐姐,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身子已经不便了。”
“没事,那男人敢不给我画眉毛,我就天天出去散心,”长歌气恨恨的开口,掉头迎着儿子的眸光点头,笑着开口:“好啊,尘儿准备到什么地方去玩呢?”漂亮的美眸里闪着企盼,幸好今儿那男人上朝去了,自已可以玩一整天,太好了,小嘴早笑歪了。
“妓院?”小轻尘探过身子小声的贴着娘亲的耳朵开口,啊,长歌受惊的叫了一下,有点意外了,自已这么大的肚子怎么去妓院啊,再说人家根本不会让她进啊,会不会有点过份了,小心的望着儿子:“不好吧。”
“不愿去,拉倒,以后等你生了孩子,恐怕什么地方都没办法去了,而且你确定不让那个男人低头吗?那他以后更不会把你当回事了?”轻尘一脸不屑的提醒自个的娘亲,长歌一听还有命啊,是啊,那个臭男人,眉毛都不让她画,好,出去了。
“嗯,行,我们就去妓院找妹妹,看他以后敢不把眉毛画粗了,”长歌一点头大声的开口,身后的小凤身子一晃,就差摔倒了,这母子俩也太叛逆了吧,王爷回来非斩了这小子不可,有这样做儿子的吗?
“姐姐,你千万不要去哪种地方,你肚子这么大了,人家不会让你进去的,”小凤就差哭着哀求某人了,可惜某女正在兴头上,根本不理,还反过来安慰小凤:“凤啊,你也去见识一下吧,那种地方不是总有机会去的。”
“姐姐?”哀嚎得更大了,长歌已经站起身了,挥挥手示意:“不去拉倒,不过别想阻止我。”
“娘,那我们这就走了?”轻尘站起身子,看着娘挺腰腆肚的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就觉得好笑,紧跟着她的身后往外走去,小凤一见两母子走出去了,忙追了上去,紧拉住长歌的身子:“姐姐,你再想想吧,再想一下?”
“我想好了,决定去见识一下妓院是什么样子的,”长歌一点头肯定的说,斜睨着眼睛让某人松开手,小凤不敢强行拉她,她现在可是重量级的人物,身子不能随便乱动。
“娘,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一个人去了,”某小子还不怕死的大叫,长歌赶紧跟上去,连连点头往外走去。
三个人穿过长廊,越过幽径,一路上下人奇怪的打量着他们,只见王妃和小王爷一脸喜色,而紧跟在身后的凤姑姑却一脸死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下人不时的和长歌打招呼,长歌点头吩咐人备了马车,只说自已出去逛街了,吕管家立刻吩咐侍卫奋车,又吩咐了几个侍卫随车护驾,长歌也无所谓,他们要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径自上了马车,小凤剩那娘俩没在意的时候,偷偷的抛下一句给吕管家。
“王爷回来告诉他,就说王妃逛妓院去了,让他立刻过去把她接回来,”随即紧跟着姐姐的身后上了马车,而王府的大门前,吕管家早惊呆了,大肚子的王妃和只有五岁大的小王爷去逛妓院了,天哪,来道雷劈死他吧,他一定是听错了,王爷啊,你快点回家吧。
轻尘吩咐驾车的人把马车驾到云霓最好的妓院,驾车的人脸色一怔,还以为自已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轻尘冷凌的重复了一遍,这下人家知道没听错了,可是实在受不了,差点没从马车上栽下去,可是却不敢违抗他们,因为车里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小王爷,而且这个小王爷武功高强,惹恼了他,只怕自已吃不了兜着走。
马车飞快的停在云霓最好的妓院,飘香阁门前,只见门前老鸨扇着扇子热情的迎着客人,就是大白天,这里的生意也是一等一的好,马车一停下来,那老鸨早眼尖的冲了过来,一扇扇子掩住嘴咯咯的笑着,和那下蛋的母鸡差不多,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过来,随之是热情得过头的声音。
“哎哟,几位军爷是一起来的吧,快进来,我飘香阁里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保准让军爷开开心心的走人,”说着伸手去拉驾车的侍卫,侍卫脸色一沉,冷哼:“放庄重一点,是里面的主子要来这里的。”
老鸨一听,原来是大人物驾到啊,忙恭敬的在外面候着:“爷,你下车吧。”
小凤一掀帘子跳下马车,随之伸出手来搀扶长歌,老鸨睁大眼望着,好半天出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那眼珠差点没掉下来,这大肚子的女人来妓院干什么?再看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那脸色可就难看了,直起身子冷哼:“这位夫人,你没事拿我们寻什么开心啊?这是男人家来的地方,女人家来干什么?而且还大着肚子,”老鸨拿眼瞄了长歌的肚子一下,估计都快生了,千万不要在她这里惹出事来。
侍卫一听老鸨的话,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大胆,竟然对襄亲王妃无礼,找死吗?”老鸨一听这女人竟然是堂堂襄亲王妃,这襄亲王爱妻如命,整个京都都知道啊,怎么会让王妃来妓院呢,可眼下千万不能得罪这王妃啊,要不然自已的飘香阁还开得下去吗?
“原来是襄亲王妃啊,小的不知襄亲王妃光临有失远迎,如有怠慢,请王妃饶过小的吧,”老鸨立刻给长歌跪了下来,长歌望了一眼老鸨,随口说了一声:“起来吧,本王妃想看看这飘香阁究竟是怎样的好?”说着整个人已经往里面走去,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是进去保护王妃还是守在这里?
小轻尘回身吩咐几个侍卫:“你们待在这里吧?”侍卫立刻松了口气。
老鸨看长歌领着轻尘和一个丫头大咧咧的往飘香阁走去,心里那叫一个冤的,可又不敢公然反抗这个大肚子的女人,谁让人家身份显赫呢,只得认命的陪着笑脸跟着那长歌身后往楼里面走去。
飘香阁,豪华奢侈,楼阁重叠,游廊林立,石玉栏杆上不时传来女人的哟喝声,可就在长歌和轻尘走进来时,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家都惊讶的望着走进来的女人和孩子,呆怔过后就是小声的窍窍私语,这可是男人玩乐的地方,这女人和孩子不会把这里当成吃饭的地方了吧。
长歌招手示意老鸨走过去,挑唇浅语:“把飘香阁的头牌给我叫过来,让她给我们弹两首曲子吧,本王妃想知道这销魂窟里究竟有多逍遥,”说完示意小凤递给老鸨五百两银票,那老鸨本来不愿意,可一看到那银票,早乐歪了嘴,只听两小曲儿,出手就是五百两,到底是襄亲王妃,出手不凡啊,立马点头吩咐旁边的小丫头把长歌她们三个人领到豪华精致的花厅里去。
小丫头领命过来引着她们上了二楼,往最东边的花厅走去,花厅里摆放得精致妥当,屋子里熏着麝香,纱缦垂挂,小丫头请她们三个人坐下来,泡了上好的铁观音放在她们面前,便恭敬的福了身子退下去。
长歌四下里打量,只到一声珠帘响起,才把视线收回来,打量进门而来的花魁,果然不虚盛名,长得眉如柳丝,眼如水月,鼻如葱管,唇如花瓣,纤细的身子微微摆动,香风生成,婉约妩媚,转盼多情,只怕是男人,看一眼都觉得销魂,难怪男人都喜欢到这种地方来,这些女人也都是蚀人骨的祸水。
“小女柳丝见过襄王妃,”柳丝声如黄鹂,清脆悦耳,动人心肺,长歌点了一下头,笑着开口:“柳丝姑娘不必多礼,本王妃只是想听小曲儿,所以才到这里来的,听说柳丝姑娘的琴艺十分了得,那就有劳了。”
“谢王妃的缪赞,不知王妃想听什么曲子?”柳丝不卑不亢的开口,缓缓走到琴架前,小丫头早把一把上古的白玉琴摆好,待立在一边伺候着,柳丝动作优雅的跪坐在琴台前,素手拈上琴弦,当的一声,悦耳的声线泄露出来。
长歌想了一下,轻轻的开口:“那就给本王妃弹一首《蝶恋花》吧,那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以前曾听小蝶用笛子吹过,特别哀怨缠绵,不知道用琴声弹出来是什么样的音色。
“柳丝这就奏来,”柳丝的话音一落,素手一翻,悠扬的琴声如流水般倾泄而出,时而轻快如流泉,时而急越如瀑布,时而轻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沉如雨打芭蕉,长歌听得如痴如醉,双眸微睑,整个感官都沉浸在轻扬的氛围中,想不到用琴弹出来的蝶恋花同样惊人的动听。
一曲终了,长歌和轻尘飞快的鼓起掌来,小凤虽然也觉得很动听,可没那娘俩激动,她倒是很担心待会儿王爷来了,会怎么收拾他们娘俩才是真的,眸光流转到边上,长歌红艳艳的脸蛋上闪着璀璨。
“柳丝,你的琴弹得真好,再给本王妃弹一首吧?”
柳丝看着眼前率性的小女人,丝毫没有嫌恶她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松,先前自已还生怕这种高贵的女人难伺候,原来这襄王妃是个很单纯可爱的女人,不由得放软了脸色,唇角露出丝丝暖人的笑容。
“襄王妃喜欢听什么歌呢?”
长歌一听柳丝叫她襄王妃,忙开口纠正:“柳丝,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叫我的名字吧,长歌,王妃王妃的太别扭了。”
小凤不赞同的扫了姐姐一眼,可惜某女人一脸不以为意,就连旁边的尘儿也好像没事人一样,这种青楼女子怎么能直呼王妃的名讳呢,不想那柳丝本也是直性之人,是以长歌让她直呼其名,便引为知已,浅笑着叫了一声:“长歌想听什么呢?”
“捡柳丝最拿手的给我弹一首吧,”长歌飞快的开口,柳丝想了一下,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琴弦再次如行云扫过,悠扬而轻快,落在整座飘香阁里,令人如痴如醉,却不意从那大门外走进来一个怒火万丈,一脸森寒的男人。
老鸨一看是个极品美男竟然来这里了,哪里放过这机会,虽然这美男脸上杀气腾腾的好像要找人拼命,可她开门做生意的,自然要招揽客人,忙迎了上来,热情的开口问:“这位爷,你第一次来吗?”
百里流疏身形一动,大手已飞快的掐上老鸨的脖子:“说,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