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能发生很多事情,遇到很多人,喜欢的、不喜欢的人都会碰到。无可避免,因为人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在复杂的环境中的。付子坤出现在凤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凤遥夜见到付子坤的那一霎那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错身而过的时候,凤遥夜忽然觉得这个已经走到她背后的男人有种她熟悉的感觉。再回头看,付子坤已经和孙鑫鑫走到了电梯口,付子坤的背影让凤遥夜觉得非常的陌生,但是这个男人怎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活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到这里,凤遥夜也就没再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当回事,继续慢慢的走向祖父的办公室。
刚才正和宗政皓鹤调侃的时候,接到祖父的内线电话,让凤遥夜去一下他的办公室。但凤遥夜没想到竟然和怡和的人碰个正着。
“祖父,刚才和孙鑫鑫一起离开的是付子坤吧。”坐在凤沈山的身边,凤遥夜为他又添了一杯热茶,之后慢慢的问着。
“对,你见到他了。第一印象怎么样?”凤沈山闭目养神,不疾不徐的问着。
“压根没注意。看到孙鑫鑫我就低头假装没看到。她没和我打招呼,我也就没在意她身边的男人什么德行。不过刚才倒是有点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男人似曾相识。说来挺奇怪的。”凤遥夜看着祖父,知道他有话要说。
时间在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里慢慢的过去了。凤沈山似乎睡着了一样,靠在椅子上,凤遥夜的脸在下午的光线中明明暗暗,西落的太阳晒的人很舒服,虽然有点热,但是并不燥,凤遥夜尽量保持着清醒,回到公司之后,反而不容易犯瞌睡。在家也会看公司的文件,但常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工作也需要环境,在凤氏,就算没有太多的工作,只要看看周围人工作的状态,自然也就会有十足的干劲。
“小夜,付子坤想要找一个完全的办法解决这个事情。他很诚恳的说递出申请并不是他,是怡和的孙鑫鑫自作主张。”凤沈山闭着眼睛慢慢的说着。
凤遥夜听着并没有说话,凤沈山不仅仅实在陈述,其实也实在表示怀疑。孙鑫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决定这些事情。如果付子坤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么他这个老总也当的太没谱了吧。
“我不太信这样的话。孙鑫鑫说到顶能算是怡和的副总?算不了吧。如果她真的能这么做主办事,付子坤又有什么用?怡和是付子坤的家业,他父亲猝然过世之后,就是他接管了怡和。他岁数和孙鑫鑫差不多大吧。我如果推测说孙鑫鑫其实是付子坤没有曝光的老婆,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的办事。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支持付子坤他的话。”凤遥夜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大胆的说出了一种假设。
凤沈山听在耳朵里,并没有立刻回答什么。他也在沉思,做着他的分析思考。这件事情确实很奇怪,付子坤的出现并不意外但是也有点意外。凤氏竟然莫名其妙的脱不开身,这让凤沈山完全想不清原因。静下心来慢慢的斟酌,梅岭单靠他们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独吞这块地,但是让给怡和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在梅岭黄左荣的眼里,与其败给怡和,不如和凤氏合作,至少不会亏的太厉害。而在怡和的眼里,凤氏却成了他们独吞这块地最大的障碍。付子坤刚才的话很诚恳,但又诚恳的有点过分。
“你联系过上面的人了吗?”凤沈山半晌之后这么说了一句。
“我想联系一下杨叔叔,但我母亲的某些亲戚那边并不赞同。现在从我同学和土地办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上面不少高层把怡和的申请视为玩笑,凤氏如果真的想独占这块地,也有难度。祖父,咱们是不是考虑一下别的路?”凤遥夜缓慢的说着。
“你说的别的路是什么意思?”凤沈山依旧闭着眼,慢慢的问着。
“彻底脱身,哪怕梅岭被没收了资金,咱们也不干预。岷春路的地,随他们折腾去。但是……”凤遥夜欲言又止。
“但是这样凤氏不仅仅有一个敌人,而是会有一堆的敌人。怡和、梅岭且不算在内。那些上面的人知道凤氏在这个时候罢手不玩了,恐怕也不会让凤氏好受吧。”说到这里,凤沈山睁开了眼,看着孙女。凤遥夜的这个想法,他不是没考虑过,如果梅岭的黄右荣没有和凤可儿搞出来什么事情,也许凤氏做什么都不用太顾及,但是现在呢,有一个姻亲的关心存在,做事情就要前后思量一下了。
“您顾虑的是凤可儿的事情吧?”凤遥夜一眼就看出了凤沈山的顾忌。
“小夜。”凤沈山说到这里深深的叹口气,“你把可儿介绍给黄右荣并不明智。”
这是岷春路的地皮出现问题以来,凤沈山第一次对凤遥夜的行为做出了评价。凤遥夜没有反驳,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她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静坐在那里,等到凤沈山的话音落下去,屋子里又恢复到那种寂静之后。她才开口说:
“祖父,黄左荣不可能拿凤可儿要挟凤氏的。这个大家都清楚,我把凤可儿介绍给黄右荣,也不是为了牵制梅岭的行动。其实祖父心里比我还想要的到岷春路的地,对吧!现在您困扰的是不能顺利得到这块地,我想我说的没错吧。”凤遥夜静静的想了一会之后,终于摸到了凤沈山的内心事,“凤氏到现在,在豫都的主干道上没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这才是祖父最为窝火的事情吧?”
凤沈山又一次长叹一声,“我原以为这次岷春路竞拍能在宗政的住持下能够马到成功,没想到你父亲一念之差让竞拍失败。”
说到这里,凤遥夜接上了话:“您也没想到宗政会拿他自己的钱去参与竞拍;您更没有想到我会阻止宗政的行为;您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然还有一个怡和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凤氏和梅岭;最大的没想到可能就是凤可儿和黄右荣搅和在一起,对吧?”
凤遥夜此刻才感觉到祖父原来这么不甘心岷春路的地被梅岭拍走,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当时不想被人抢走这块肥肉,那干嘛不多给点资金。转念一想,凤沈山做的很对,将宗政皓鹤的钱榨出来,为凤氏所用,这才是硬道理啊。
凤沈山坐在夕阳光线中,不声不响的看着凤遥夜,这个孙女依然有了能看透他想法的能力,甚至伴随在他身边的沈君秀都还没有猜出他对岷春路那块地的渴望。是认可孙女的认知,还是继续欲盖弥彰的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凤沈山看着孙女的侧面,那些柔顺的线条,此刻却有种坚毅的含义。凤遥夜微微转过一些脸,凤沈山从她的眼里读到了那种熟悉的神色,那是一个猎人在面对猎物时候的兴奋,也是一个战士在开战之际的满怀信心。
“你觉得你能拿到这块地?”凤沈山用肯定的语气问着。
“祖父,梅岭和凤醒祯之间的事情,梅岭和我父亲之间的事情,我父亲和怡和之间的事情,凤可儿和我父亲的关系,凤可儿和梅岭的关系,还有王晓柯和梅岭的关系,这些随便哪一件拿出来说一说,都是能压死人的。不是吗?您也许觉得岷春路竞拍,咱们失利了。咱们是被捕杀了的蝉,可您也觉得梅岭是螳螂,可怡和就一定是黄雀了吗?”凤遥夜的语气依旧轻柔,“难道您就不觉得其实上面早就有安排了?这可是跟你沟通过的,凤氏、怡和、梅岭其实都是上面眼里的小玩意。就算我不去找杨叔叔,他也早已经知道了岷春路的事情,支持怡和的那个人已经走了,从上周五到现在已经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您想必也很奇怪吧?没错,我也很奇怪。因为根据张儒庚所言,这事情周一就该确定花落谁家了,到现在还没得出结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适时出现的怡和交了不少贡,让上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凤可儿的事情之后,我还做了一件没经您同意的事情。甚至宗政也不知道,我也找人去上贡了。就看看凤氏出的钱能不能满足上面的胃口了。”
凤沈山完全没想到孙女竟然做了他一直不允许孙女做的事情。
“我说过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你去做的,这个才是我真正没想到的!我和你父亲、你叔叔,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但是你不可以!”凤沈山这时动了怒气。
“祖父,您别生气。麻将桌上输输赢赢,算不得什么的。”凤遥夜轻轻的说着,她的脸上有一丝确定的笑容,那是对岷春路地皮胜利在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