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达挥了挥手,几个亲卫搀扶着钱不离坐到了谈带来的乘椅上,抬椅太长了,没办法在狱中那狭小的地方行走,而这两个木椅是前不离特意令木匠打造的,木椅下装了四个如蒲扇般大小的木轮,木轮是用一种韧性很强的香檀木做的,用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铁棍给轴,专人打造的木轮很结实,只要不是在过于颠簸的路上推动,基本上不会损坏的。
钱不离当天刚刚坐上木轮车,就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马上要求人给他做一个鹅毛扇来,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做鹅毛扇的工艺,鹅毛扇不是做得太小而不趣,就是做得大而松,摇不上几下鹅毛就脱落了,总不能为了一把破扇子就要求专门立项研究吧?钱不离无奈,只好放弃了自己学习风1iu儒将的想法。
郑星望也坐上了木轮车,除了有些狐疑之外,他没有别的想法,从姬胜情那里看,钱不离已经是他铁打的妹夫了,他不担心钱不离会算计他。
众亲卫推着钱不离和郑星望缓缓前行,刚一进牢门,一股夹杂着腥气的阴风扑面而来,钱不离皱了皱眉。说实话,他也没见识过牢狱是什么样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就算在现代社会的那个世界,牢狱的状况也是很糟糕的,何况是这个冷兵器时代的监牢?钱不离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滴青色、粘稠的液体,抹在了鼻尖和嘴唇周围,这是从蒋维乔手中弄到的一种类似清凉油一样的药液,对人体无害,只是能不停的散异味。
走过一条甬道,又打开了一扇牢门,前面就是官狱关押犯人的地方了,钱不离若无其事的看向前方,侧面的郑星望只感觉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按地扭动了一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可看到前面的钱不离稳定地背影,他犹豫了一下,悻悻的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两排木制、上面插满了铁钩倒刺的牢房向前延伸,中间又是一条甬道,有不少犯人或站、或蹲、或坐呆呆的看着钱不离等人,那些犯人们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眼神呆滞,他们身上最引人注意的东西除了重刑犯身上的锁链以外,就是白森森的眼白了,不管他们身上穿了什么,保持什么动作,双眼的四点苍白在火把的照耀下都显得非常明晰。
郑星望扫了一眼,胸中不禁一阵阵作呕,他是经受过牢狱之灾的人,可是这里的牢房和他住过的牢房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他住过的牢房怎么说也有自己的床,可这里别说床,连稻草都难得有几根。有的犯人挪动了一下,脚下竟然出唧唧的声音,好象踩进了沼泽地一般。牢房再阴森,可上面有石板铺成的天棚,墙壁也是用坚固的花岗岩筑起的,这是为了防止犯人越狱,可水从何而来?牢房的墙角处,盈溢的马桶给了郑星望一个答案。郑星望胸中一闷,双手抓住椅子的把手,长吸了一口气,想把自己的呕意压下去,谁知一口腥臭的空气吸了进来,呕意反而更强烈了。
前面的钱不离很聪明的做到了目不斜视,甬道走到了尽头,分出了左右两条路,那狱长回头向钱不离陪着笑,转身想左边的路口引去,在此时,钱不离音乐听到了一阵笑闹声从右边传来,看着那狱长陡然间变得紧张的脸旁,钱不离伸出手去,想右边指了一下。
那狱长的身体晃了一晃,失魂落魄的转向了右边的路口,后的犯人非常配合,没有一个人敢出杂音,钱不离的亲卫们一个个睁圆了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手都按在剑柄上,谁也不敢吸引这群凶神恶煞般大汉的注意力。
右边的牢门越来越近了,笑闹声也越来越清晰,间或还有女人在用嘶哑的声音嚎叫着,那狱长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狱门,一行人走进去,就在狱门的左侧,有一个没有牢门的房间,那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而笑闹声和嚎叫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去看看。”钱不离轻声说道。
程达退着木轮车,向着那间房走去,门内,四个墙角各插着一支火把,把房间照得通亮,六个狱卒正在里面喝酒,在屋子中央,一个内反绑着的女人身无寸缕,骑在一架古怪的、类似木马一样的刑具上,木马的屁股上有木柱,这是用来固定那女人身体的,木马的小边还有轮子,而在马背上有一条槽,槽中有一个边缘处凸凹不平的圆盘。
一个狱卒用脚蹬动木马,木马向前冲起,木马背上的圆盘快的转动起来,凸凹不平边缘像一把把钝刀,摩擦、切割那女子下身处的肌肉,在那女人屁股后面,喷出一条犹如尾巴一样的血雾,那女子猛的仰起头,眼睛差点就从眼眶中瞪出来,她又出了一声嘶哑的嚎叫。
另一个狱卒伸手挡住木马,然后一脚蹬在木马的前挡上,木马又向后冲出,这次血雾是向前喷出,那女子嚎叫声刚刚停下,没有吸气,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垂死样的呻吟。
“混帐东西!!”那狱长大喝一声,里面正在饮酒取乐的狱卒们才现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别的人他们看不出来,脸色无比惊慌的狱长他们认识,他们还看到了程达胸前别着偏将混的符章。
能让一个偏将军随身侍侯的是什么人?那几个狱卒心中大惊,纷纷跪倒在地上,而狱长抽出腰间的鞭子冲上去一边挨个抽打,一边大骂着:“混帐,混帐!我打死你们这群混帐!!”
“这就是真正的监牢!”钱不离转身看向郑星忘:“这里……也是人间最黑暗的地方了。”在那个世界,人权已经算得上普及的世界,监狱中爆出的丑恶和黑幕也是一宗接一宗,让人目不暇接,在这个根本不知道人权为何物的世界,监狱中的残悲剧要比那个世界严重上百倍,甚至更多。要不是钱不离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刚才的血雾震的戚戚不安,心中升腾着怒火,毕竟这里是他管辖的地方,做为现代人的钱不离真的看不下。
郑星望呆呆的看着房间里的那个女人,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天性喜欢游历天下、交友广阔,见识也不少,不过没有被人关进监狱过,唯一的一次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陷阱,所以郑星望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帐!混帐!!”那狱长还在卖力的抽打着自己的下属。
“够了!”钱不离低喝了一声,那狱长摆出这副样子骗骗刚走出家门的公子哥还行,骗到他钱不离头上就是一个笑话了。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淫辱过牢房中的女犯的,站到那边去。”钱不离向左边一指:“坦白的,我可以既往不咎,想欺瞒我的呢……我就要重重的处罚!”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着,最终一个狱卒站了起来,凑到了左边,然后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狱卒都站到了左边。
“你呢?”钱不离看向了那个狱长:“你想站在哪里?”
那狱长浑身就是一哆嗦,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又没敢说,摇摇晃晃的也站到了左边,用那双充满了胆怯的眼睛不时观察着钱不离的神色。
钱不离的目光从几个狱卒和狱长的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用手点了点那昏迷过去的女子:“她犯了什么罪?”
那狱长连忙陪笑道:“大人,她是房子爵……噢不,是房始贵家的二女儿,大人慈悲为怀,没有牵罪到她们身上,可这个贱人不但不感激大人您,居然敢在牢房中肆意咒骂大人,所以……小的们一向对大人非常敬仰,当然要为大人出口气了。”
“为我出气?你算什么东西能为我出气!”钱不离刚想喝骂,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答应过要既往不咎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们给她个痛快吧。”不管是狱长在找托词,还是那女子确实在狱中痛骂过自己,钱不离都懒得查探究竟了。
“遵命,大人。”那狱长抬头看了钱不离,钱不离很不耐烦的挥挥手,那狱长连忙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鞭子,和一个狱卒走到那女子身边,用鞭子绕了个套,一个拉住鞭梢,一个人用力一勒,把那女人脖颈勒得咯咯做响,时间不长,那女子软软的垂下了头。
“我说过既往不咎,我就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但从今天开始,我立下一个规矩,如果今后再有人用私刑取乐,我就把你们的家人都送到这来!听到了没有?”钱不离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