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只付出一次诚意
“公爵大人,您为什么要帮那钱不离说话?”梁山鹰实在无法理解这件事情,公爵大人不是一向与钱不离针锋相对么?所以在散朝之后,梁山鹰借着护送月色公爵回府的借口,来到了月色公爵的临时府邸里,不请教个明白,他今天是休想能睡得着了。
“梁将军,不客气的说,您的见识还是远远不够的,何况你现在是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我问您,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册封钱不离为公爵?”月色公爵浅笑着,不过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黑晶晶的双眸不时闪出寒芒。
“这个……请大人明示。”梁山鹰恭敬的说道。来到皇城这些日子,梁山鹰比以前成熟了些许,也见识了不少口蜜腹剑、反复无常的人物,但是在月色公爵面前,他很少耍心眼,一个是不敢,月色公爵的心机深如海,不是他能测度的,万一被月色公爵看穿,他还能指望谁帮他说话?还有一个就是月色公爵对他有大恩大德,钱不离数次刁难他,全靠着月色公爵横插一刀,才逼得钱不离无功而返,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这是出身草莽的梁山鹰心中的准则。
“你不懂是因为你没尝到过,天下虽大、却无一己立锥之地的痛苦,想当初陛下被迫西投雪原城,却依然没有躲过姬胜烈的暗算,深陷绝境,可想而知陛下心中有多么悲苦,如果没有钱不离。陛下还可能坐到王位上么?”月色公爵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而在陛下悲苦地时候,这些朝臣在做什么?他们在吃喝玩乐,他们在歌功颂德,有的甚至在谩骂陛下,你以为陛下会信任这些朝臣?如果换成你,你会信任他们么?”
梁山鹰苦笑着摇摇头。
“你、我都无法和钱不离相比,陛下是最信任钱不离的。那些朝臣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竟然当面阻挠陛下册封钱不离。可笑啊……他们加在一起也没有钱不离在陛下心中的份量重,陛下怎么可能改变主意呢。”
“难道就这么眼看着钱不离做大么?”梁山鹰不忿的说道:“公爵大人,钱不离的野心是非常大地,他现在就这么飞扬跋扈了,等到将来……天知道他会不会篡夺陛下的江山!”
“不要乱说话。”月色公爵瞟了梁山鹰一眼:“现在是沈涛和段戈联合起来压制钱不离,陛下自会帮着钱不离,等到局势反过来。陛下也不会眼看着钱不离地权柄越来越大,平衡,才是帝王的治国之术,倒是你……你做的事情太让人不放心了。”
“我怎么了?”梁山鹰惊讶的问道。
“你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荣华富贵!”
梁山鹰以为月色公爵在暗示自己做出承诺,连忙接道:“我知道,如果没有公爵大人的关照,末将……”
“胡说八道!”月色公爵娇喝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的一切都是陛下赠与你的!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只需对陛下忠心就可以了,你明白我地意思么?”
梁山鹰不由深思起来。
“钱不离不怕沈涛、段戈,可是对我这个权势远不如人的小女子却礼让三分,你知道是为什么么?”不等梁山鹰回答,月色公爵缓缓接道:“因为钱不离明白我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我只对陛下忠心。陛下有了为难的事情,我要分忧解难,陛下做了错事,我要悄悄的为陛下指出来,至于那些争权夺利、狗咬狗的琐事,我却是退避三舍,从来不参与进去,这就叫纯臣!”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和沈涛、段戈眉来眼去的,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明白告诉你。你这种举动愚蠢到了极点!陛下本就很厌恶沈涛和段戈处处和钱不离为难,你帮着沈涛和段戈。陛下会连你也一起厌恶地。何况你还不是沈涛和段戈的对手,在朝廷中又没有根基,只能被人当枪使,在陛下无法忍受沈涛和段戈之前,最先倒霉的就是你这杆冲在前面的枪啊!”
梁山鹰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了解姬胜情对钱不离有多么信任,如果自己真的站在沈涛和段戈那一边,月色公爵的预言十有**会成为现实。他以前只是为了扳倒钱不离才逐渐靠向沈涛和段戈地,现在听了月色公爵的分析,他明白姬胜情肯定会支持钱不离,钱不离被扳倒了这朝廷成了什么样子?沈涛和段戈会把持姬周国的朝政,王权会受到打压,姬胜情会处处遭到钳制,所以钱不离是很难被压倒的,姬胜情会使出全身解数来保钱不离。而钱不离在姬胜情的支持下反攻倒算,他梁山鹰这只出头鸟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无需想那么多,只要完成自己的纯臣本份就好,一年、两年、五年,陛下肯定会越来越信任我们,在时间的长河里,一切都可能生!钱不离与沈涛、段戈的争斗会越来越激烈,也许最后会搞得两败俱伤,或者其中一方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到时候陛下就需要我们去制衡他们了。梁将军,做人要有耐心,你是跟在人家马前马后、做一个打手呢,还是想独挡一面?”
“而且我月家地实力受损很大,需要一段时间来修生养息,而梁将军却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也需要时间来培植自己地人手,何必要搅到他们的争斗中去呢?至于我为什么要帮钱不离……呵呵,梁将军,如果凭钱不离地功劳都得不到册封的话,什么时候才可能轮到你?把钱不离推上去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啊。等到钱不离受封为公爵地时候,你梁山鹰受封的日子也不远了。”
梁山鹰眼光闪动不休,最后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离座而起,心悦诚服的双膝跪倒在地:“听过大人这些话,我明白了很多东西!我……我梁山鹰是个粗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说出心里的感激。从今天开始,梁山鹰唯大人马是瞻。若违此誓,让我梁山鹰不得好死!”
“你这是做什么?”月色公爵一笑,嘴里虽这样说,但她没有去搀扶梁山鹰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只要做一纯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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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离回到了自己的大将军府,这里原是太尉古君的太尉府,古君力竭被擒、下到了大牢中之后。太尉府地公子、小姐、还有仆人们已经被钱不离派兵圈押起来了,钱不离很喜欢太尉府的建筑风格,遂向姬胜情要了这个府邸。
摘下铠甲,换上轻便地长衫,钱不离走到长廊上,想去后院的花园里散散心,仔细考虑一下今天之事可能引起的变化,却看到浮柔鬼头鬼脑的在一个角落里向自己招手。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钱不离走了过去。现在的浮柔谁看到谁头疼,原来钱不离以为‘老顽童’之类的角色只能在小说里出现,浮柔虽算不上是老顽童,但她绝对是一个‘大顽童’。
初见浮柔时,浮柔就有些顽皮,不过走路还是和正常人一样的。随着日子地流失,活得非常舒心的浮柔变得越来越活跃了,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成了这么大一座宅院的女主人之后,走路都是在‘跳’着走,犹如弹簧一般。而且浮柔经常显示一项别人以前不知道的特长:唱山歌!每到晚上,浮柔就会变得非常粘人,一定要钱不离陪着她一起睡,有时候钱不离因为公务或者召集众将开会,很晚也没有回去,浮柔就跑到园子里去唱山歌。情哥哥、情妹妹的……搞得钱不离和众将哭笑不得。
“来。快来!”浮柔一把拉住钱不离的手,往品雨阁走去。品雨阁一带的数十间房屋是大将军府的禁地,是钱不离召开秘密会议地地方,而座落在人工湖中的品雨阁更是钱不离与浮柔行欢做乐的美景之禁区,连程达也不得擅自闯入到里面。
眼见浮柔拉着自己直奔一间密室而去,钱不离心中不由一动,自从攻下皇城、正式被姬胜情拜为大将军之后,来大将军府送礼、寻找进阶门路的人骆绎不绝,在这时代送礼可没有人送金币、银币,那是打点门房仆人用的,送‘雅物’才是风尚,大部分礼品都是珍珠玛瑙各色宝石、玉器书画、还有稀罕物事,有一个商人因为货物被梁山鹰的人所扣押,求到钱不离府前,进献了一张由上好檀木和温玉做成地大合欢椅,此刻正摆在那密室之中。
钱不离这个教主纯粹是用来骗人的,自然不会在教义中添加禁欲之类的内容,前些时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恣意纵情声色,但不能否认,饮食男女皆是人之大欲,何况钱不离是个早熟的人,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接触过男女之事了,扭头见左右没人,色心就被勾了起来。
钱不离在指挥行军做战上绝不拘泥固定的模式,他的思想如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捉摸,而在男女欢爱上他一样讨厌僵化,千变万化的姿势才能带来更大的乐趣,如果不是浮柔宁死不屈、坚决不去花园里野合的话,钱不离会把整座花园也列为禁区。
合欢椅有十数道机关,能把人摆布成各种姿势,那商人陪送地两个侍女现场表演过,钱不离突然出手,一把搂住了浮柔地腰,把她扛在了肩上。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浮柔惊叫起来。
钱不离重重的在浮柔地屁股上拍了一下,一脚踢开房门走进了密室,这一进去当场就傻眼了,里面的两个人看到钱不离扛着一个女人进来,也一样呆在那里。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钱不离挤出一句,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大将军府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不能去,可这两个远从福州来地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贾天祥和郑星望还在呆呆的看着钱不离,竟然忘了回答,这也怪不得他们,钱不离在他们心目中是一个冷静、稳重、睿智的将军,可现在的钱不离就象一个刚刚从花花世界满载而归的土匪一样,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消失的yin笑。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快放我下来呀!太丢人了……”浮柔用双手捂住了脸,已经进来了。挣扎也没有用了。
钱不离心中暗骂,早告诉我贾天祥来了又怎么能搞成这样?非得神神秘秘的,我x!心里骂着,手里也不能慢,他连忙放下浮柔,而浮柔头也不回捂着脸跑走了。
“老夫……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贾天祥呵呵一笑。
喜怒不形于色只限于两种情绪,其中可不包括羞臊。钱不离地脸有些红:“你们怎么来了?你们……应该在三天后才到皇城啊!”
“我知道皇城的情势很紧张,怕到时候让别人钻了空子,而且有些话在信上说还不方便,所以我们先来了,等到后天再出城和大队人马汇合吧。”贾天祥笑道。
郑星望对这个心机远在自己之上、用脚踏弩都杀不死地人一向心有敬畏,眼见钱不离出糗,也不敢放声笑出来,咬着嘴唇望向了别处。
钱不离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贾天祥的意思,贾天祥远来皇城,姬胜情肯定会大摆筵席,沈涛和段戈等人自然有资格参加酒会,如果贾天祥不详细了解一下皇城的局势,很容易被人钻空子。而贾天祥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了,靠信使来回传递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轻身秘密潜入皇城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贾天祥思虑之缜密并不比自己差多少,这一次总算来了好帮手了,钱不离转身走到房门外,敲响了挂在外边的金锣。只要金锣声响起,整个大将军府就处于警戒状态,任何一个枉自接近品雨阁的人都会遭到格杀。
一个问、一个答,时间飞快地过去,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钱不离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连后来赶到的武钟寒和周抗也累得够呛,贾天祥才停止了提问。闭目沉思起来。
钱不离端起刚沏好的茶水,也不顾茶水烫嘴,一口气喝光,随后把目光转向了郑星望:“星望。”
“卑职在。”郑星望连忙离座而起。
“我们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样,坐下、坐下。”钱不离伸出手向下压了压:“星望,以后陛下的安全可就都交给你了,把沈涛和段戈的人通通赶出去,月色公爵的人么……看守外宫吧,内宫一定要全部换成我们的人。”
“大将军,如果把月色公爵地人都调出内宫……月色公爵的脸面上怕是很不好看吧?”郑星望问道。
“顾不上那么多了,月色公爵那里由我去解释。”
“不离,顾坚那里一点信都没有?”贾天祥突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顾坚和孙天宜已经把所有的人手都撒出去了,可是那姬胜烈就象凭空失踪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想到此事,钱不离也不禁皱起了眉:“钟寒出身神捕世家,他的眼光非常独到,任命他为皇城巡捕总都监,就是为了给他行方便,尽最大能力找出姬胜烈的下落,可是钟寒已经把皇城来回筛了几遍了,还是没有查到什么。”
“卑职让大将军失望了。”武钟寒脸带愧色的站了起来。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往自己身上缆什么?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到你这些天来没日没夜地辛劳!”钱不离摆摆手。这是钱不离的一个优点,他绝不吝惜对下属的肯定,当然这是因人而异的,对某些扶不上墙的人来说,你越肯定他,他就会更纰懒。
贾天祥观察着钱不离,他现钱不离的变化不小,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带出难以言状的气势,就连钱不离刚才扛着浮柔闯进来的时候,都有一种睥睨的气势啊……想到这里,贾天祥不由噗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钱不离的反应非常快,眼中带出一缕羞恼。
贾天祥没回答,径自喝着自己地茶,周抗连忙恭敬地续上水,所有的人都是大将军长、大将军短地,这位福州的刺史贾大人却直呼钱不离的本名‘不离’,周抗马上明白了贾天祥在福州集团中的地位。
“我在笑人性之贪婪啊!”贾天祥长叹了一口气:“老夫本以为姬周国乱局已定,武有你钱不离、尉迟风云、张进武等名将对外,文有沈涛、段戈、还有老夫安内,姬周国的中兴不日可达,谁知……呵呵,沈涛和段戈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为什么就不能退让一步呢?他们已经得到不少了,还想要什么?裂土封侯么?!”
“不好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沈涛和段戈明面上把征召的私兵都解散了,实际上都撤回自己的封地里,秘密训练呢,他们所顾忌的,唯有我和尉迟风云而已,只是……我还没见过尉迟风云,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你想怎么对付沈涛和段戈?”
“我的诚意只会付出一次!”钱不离嘴角带着笑意,眼中却有寒芒在滚动:“他们拒绝了,你说我会怎么样对付敌人?”
(祝大家元旦快乐,床上快乐,床下也快乐,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