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三十四年春天的一个早晨,一支军队从法兰克王国的首都-亚琛城堡(法兰克王国的首都以前是巴黎,自从查理国王继位以后,他就把亚琛,他的出生地改为首都)里传出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马蹄践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其中还混杂着金属碰撞声和一些模模糊糊不太清楚的人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薄薄而寒冷的晨雾中传出很远,更加显得在这个平常的早晨里,这个世界是依旧如此的安静。
在亚琛城门口,一些居民站在旁边,虔诚地画着十字,低声地念着圣经。在她们低迷的目光中,一队队法兰克士兵,背着,或者举着武器,异常兴奋的跟随着他们信任的骑士们,向北而去。
走在队伍前面的这些高傲的法兰克骑士们,由于是日常行军,所以他们今天没有身穿沉重的铠甲,而只是穿了一件大秦进口的棉布衣服,而少数高级的骑士们,则穿着大秦从遥远的东方大唐倒腾过来的丝绸,这些昂贵的丝绸衣服在大秦商人的“不辞辛劳”和大唐商人的配合下,虽然还是异常昂贵的奢侈品,但是却没有另一个世界那样贵的离谱,只能是国王等顶尖贵族在重大仪式上才能穿着。
他们都在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麻布做的白底红十字的外套袍子,骑着高头大马,摇头晃脑地走出亚琛城。
在每个骑士的前面,一个穿皮甲佩长剑的骑兵好像是带路人一样,他其实是为骑士搜索和侦察的轻骑兵,不过现在是用不着了,但是样子还是要装一装。
一名身穿麻布的随从骑在一匹驽马上,他牵着另一匹驽马,上面装满长矛,长剑,头盔,甲胄等辎重。两名步行的步兵在他们的后面,扛着长矛,背着木弓,负责护卫。
这五个人组成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兰斯”,当然,“兰斯”所有的装备是由拥有采邑(封地)而且免除全部赋税的骑士提供的,而这一切,都是由他对查理国王的忠诚和服务而换来的。
五万法兰克军队离开了亚琛,很快又渡过了莱茵河,向萨克森人地区进发。
“征服异教徒,重建秩序!我的勇士们!基督的骑士们!拔出你的剑,向异教徒的地方前进!”策马站在高地上的查理国王意气风发地对自己的部下大声喊道。
所有的法兰克人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回荡在莱茵河畔。
“洛克!你这次准备抓几个奴隶回去!”一个骑士对他旁边的另一位骑士说道。
“五个,少于五个就赔本了。”另一个骑士答道。
“是啊,这仗真不好打呀!人家大秦越打越富,我们呢?唉!”左边这个先说话的骑士感叹道。
“人家有实力呀!凡是富庶的地方没有他们没去过的,现在就剩下一些穷地方让我们打了。”右边的骑士也很有感触的答道。
“人家是要钱不要人呀!我们是什么都要!跟乞丐没什么分别了!”左边骑士的牢骚是一堆堆的来。
“不要发牢骚了,希望上帝能够保佑我们打败这些野蛮的异教徒!”
在西班牙战事了结后,法兰克王国有了一个安定的环境后,查理国王开始进行国内改革了,以增强自己的国力。
查理国王把富庶的土地分封给伯爵一级的贵族,这些土地被称为伯爵领地,然后才由伯爵一级级往下分封,直到低级骑士为止。
地方伯爵中有不少是查理曼的亲信,但大部分人还是原来此地的地方大贵族。
他们往往拥有大量地产,在地方上很有影响和势力。有的世袭据有伯爵官职。作为伯爵,他们拥有政治、军事、司法和经济上的各种权力,具有很强的分离倾向。查理曼为有效地控制地方的伯爵作了种种努力。首先,他试图在政治体制上加强对伯爵的监督,禁止一个伯爵兼职几个伯爵辖区,规定伯爵们要经常向皇帝参觐交待,在边界地区,任命亲信担任“边地侯”,统领伯爵区。查理曼还定期向各伯爵区派出巡察使,监察地方,这些巡察使被称为“皇帝的眼睛”。其次,查理曼为保证伯爵们对自己的忠诚,与他们建立人身从属联系。他向伯爵们授予采地,伯爵们则向他宣誓效忠,建立起领主与附庸的依附关系。第三,除伯爵外,查理曼还向大量地方封建贵族授予采地,建立领主与附庸关系,这些人被称作“国王的附庸”,不受地方伯爵的管辖,自己享有司法、征税等权力,并对地方伯爵起监督和钳制作用。
伯爵以下的采邑可能是一个庄园,也可能是十几个、几十个。一个庄园包括一个或几个村庄.庄园的耕地分两类,一类是贵族直领地(自营地),一类是农奴份地。
在采邑居住的都是农奴,他们被束缚在土地上,组成村庄,而且未经领主许可不得离开采邑。采邑的村庄为村民们提供更多的安全、更多的家族联系,并且使人们能更方便地找到铁匠和神父。村民们轮流到领主的地里去劳动,向领主交上一部分他们自己生产的农产品。此外,还有人头税、年贡、磨坊使用费等。
至于领主这方面,他不能剥夺农民的财产,也不准把农民赶出他的封地,这是一条查理国王颂布、被大家公认的法律。
根据大秦的经验,也为巩固帝国的统一,查理曼早就投身于频繁的立法工作之中,试图在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制订出可行之全国的法规,不论那个种族,都必须遵守。查理国王的立法活动触及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查理曼通过行政上对地方的有力控制和制定统一可行的法规等手段,将具有不同的语言、法律、经济条件和风俗习惯的许多种族暂时联系在一块,试图组成一个庞大的帝国。
接着查理国王整肃教会,奖掖文化。他严格王国内教会的纪律,清除不称职的教士,加强对教士的文化教育,关注文化教育的发展。他举办宫廷学校,招揽当时西欧一些著名的文人学者担任宫廷学校的教师,教授文化,还责成教士在乡村发展教育事业。
查理国王还采取措施鼓励和保护工商业,修辟道路,维护交通,建立行会,以利工商。
在巩固和发展国内的实力之后,查理国王迫不及待地要实现自己对教皇的诺言:“成为基督在人间的一把剑!”他把目光投向了莱茵河以北,自由的萨克森人的居住地。
法兰克军队很快就来到了萨克森人在莱茵河以北地区最大的居住地和要塞-埃雷斯堡。
面对装备精良的法兰克人军队,勇敢和崇尚自由的萨克森人丝毫没有畏惧。他们聚集了四万人,在埃雷斯堡前摆下阵形,决心与法兰克人决一死战。
少数骑着马的萨克森人首领们,把身披兽皮、手持斧头和长刀的部下分成数队横队,背靠埃雷斯森林。他们将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的武器去面对法兰克人的冲击。
查理国王亲自指挥他的军队展开进攻,他让他的步兵在弓箭手和抛石机的掩护下,排成整齐的方阵队形,缓慢地向萨克森人前进。重骑兵则布置在侧翼,伺机冲击。
在大首领的一声令下,萨克森人呼啸着冲向法兰克人,他们毫不畏惧法兰克人射出的一排排箭,以及抛石机抛射出来的松香火弹。
长箭穿过萨克森人的胸膛,溅出无数的血花。松香火弹呼呼的飞过来,毫无规律的砸在地上、树上或者萨克森人的身上。燃烧着的,由松香、干草等制作的火弹一碰就散,能迅速烧出一个方圆数米的火圈来。数百个被击中的萨克森“火人”在死命地挣扎扭动,惨叫声从战场上的各种声音中穿透出来,回荡在莱茵河原野上。
萨克森人和法兰克人终于碰撞在一起了。野蛮有力的萨克森人在个人格斗方面占据优势,但是训练有素的法兰克步兵如同数百年的罗马军团一样,用整齐的队形和技巧对抗散乱的萨克森人。
法兰克人以一百人为一个队形,举着木头做的,外面蒙着牛皮的盾牌。整齐的队形使得这一百人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城堡一样,缓慢地向萨克森人前进。
法兰克人用盾牌挡住萨克森人的打击,从缝隙中刺出长剑,刺入盾牌前萨克森人的身体里。萨克森人显然知道法兰克人的战法,他们用巨斧和重锤打击着前面的法兰克人。在反复的打击下,第一排的盾牌被打出了缺口,萨克森人从缺口里冲了进来,肆意地砍杀着队形里的法兰克人的侧身。
这个时候,一排手持长矛的法兰克人迅速冲上去,用长长的、锋利的长矛对准冲进队形的萨克森人就是一阵乱捅。被法兰克人挤在中间的萨克森人没有办法躲避,只有胡乱地挡着,或者看着长矛发出“呲”的一声响,毫不费力地刺进自己的胸膛里。
在混战中,随着一声长长的号角声,法兰克重骑兵终于出动了。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从远处冲过来,直冲萨克森人的侧翼。
在沉重的马蹄声中,雪亮的长矛尖刃在萨克森人的眼睛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萨克森人勉强凑起了几排简单的单兵横线,手持木矛,试图阻挡六千法兰克重骑兵的突击。
披着甲装,载着从头到脚一身重甲的骑士,法兰克人高大的坐骑喘着粗气,排着密集的队形冲了过来。强大的冲击力将勇敢的萨克森人顿时冲倒,不断前进的重骑兵如同高速行驶的海船的船尖,把萨克森人象海水一般劈开,然后再席卷到自己的马蹄下面去。
势不可挡的法兰克重骑兵把萨克森人冲成了两段。看到胜利希望的查理国王立即把预备队投入到战场去,发起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勇敢的萨克森人继续顽强地用生命挡住法兰克人前进的脚步。法兰克人每前进一步,都必须留下萨克森人和自己的鲜血。尸体堆满了莱茵河畔空旷的土地,鲜血让莱茵河畔潮湿的土地更加湿润。
看着面无表情站在埃雷斯堡神像前的数十名异教祭司,查理国王不由地冷笑一声:“把他们统统处死!”
很快,数百蜂拥而上的法兰克士兵用长剑把这数十名异教祭司刺倒在血泊之中。
查理国王仔细地查看着面前这座异教徒的神像,这是一根高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一个粗糙的人像,谁也看不清上面这个人像是什么模样。“也许这些异教徒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奥丁主神是啥模样吧。”
“推倒它!”查理国王的命令道。
终于,在一声巨响声中,异教魔鬼的象轰然倒地,散成无数块,萨克森人开始迈入接受基督教化的“文明时代”了。
离埃雷斯堡不远就是条顿堡森林。这天,查理国王带着一票他的部下来到了这里。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查理国王看着这块土地,许久才开口问道。
“条顿堡森林(TeutonburgForest),陛下!”一位文职官员答道。
“那你们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查理国王继续问道。
回答查理国王的只有那吹过森林高地的风声,它似乎在诉说着数百年的那段历史,只不过查理国王身旁的那些贵族们都听不懂而已。
“七百多年前,萨克森人在这里大败罗马军团。”查理国王沉声说道。
对于查理国王的学识,贵族们都是佩服不已的。他精通拉丁语和汉语,而且对罗马历史和汉学颇有研究,不要说“原始野蛮”的法兰克王国,也就只有在欧洲“最文明”的大秦才有这样的人才。
“奥古斯都大帝盖乌斯•朱利乌斯•凯撒•屋大维亚努斯继承了他的养父恺撒大帝的丰厚遗产,统治着当时西方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罗马。在这位罗马人的伟大独裁者的统治下,罗马迎来了新的辉煌。西尽大海,尽收高卢、伊比利亚;东至小亚细亚,迦南、波斯臣服;南边控制北非,奴米比亚、埃及屈膝称臣;北到莱茵河,日耳曼、达西亚诸部全部归顺。”查理国王缓缓叙述着这段历史。
“在莱茵河地区是日耳曼尼亚行省(Germania,),统治这一地区的原是是奥古斯都大帝的养子―名将提贝留(Tiberius),这个该死的未来的罗马皇帝(提贝留后来继任罗马皇帝,耶稣就是在他统治时期被钉上十字架)却是人物。他深明日尔曼等蛮夷的习性,恩威并济,日耳曼人在他的治理下服服帖帖,大气不敢出。”
“但是好景不长,潘罗尼亚行省(今塞尔维亚、波黑等地区)发生叛乱,提贝留奉命前去平乱,接替他的是瓦卢斯(PuliusQuintiliusVarus)。”说到这里,查理国王不由地露出轻蔑和可惜的神情来。
“时年53岁的普布里乌斯•奎因克提里乌斯•瓦卢斯是马克•安东尼(屋大维的死对头,就是和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结婚,而后失败一起自杀的那位主。)的孙子。此人饱读诗书,博闻强识,喜欢辩论哲学问题和处理法律纠纷,是罗马上层人物的典型代表。但也有罗马贵族的通病:骄奢淫逸。上任之后,军营里便武备废弛,妓女成群结队,整天莺声燕语,淫乱不堪。而日耳曼人认为自己神圣的土地被罗马人弄得污秽不堪,觉得是奇耻大辱,个个心怀愤恨。”
“在公元9年春天,瓦卢斯率领他麾下五个军团中的三个:第17、18、19军团,从他设在利珀河口的卡斯特拉•费特拉大营出发,越过莱茵河向东进军。这是日耳曼尼亚行省总督的例常行动,目的是向刚刚被征服的日耳曼人显示帝国的军威。作为辅助部队,归顺的日尔曼切鲁西部落(Cherusci)首领海尔曼(Hermann,拉丁文名为Arminius)率领他的战士们随行。他们在5月份抵达威悉河畔的夏季营地,沿途没有遭到任何有力的抵抗。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瓦卢斯不再继续东进,观兵易北河,而留在这里避暑。8月气温转凉后,他率领大军拔营起寨,打算返回利珀河口过冬。此时,海尔曼已经成为他手下的红人了,常常在中军大帐中出出进进,利用自己精通拉丁语的优势,向军官们汇报和解释当地情况。9月初,瓦卢斯军顺利地抵达了条顿堡丘陵地带。”
说到这里,查理国王不由地长叹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土地久久没有言语。而已经被这个历史故事吸引的法兰克贵族们也都不做声,期盼着查理国王说出下文。
“海尔曼是日耳曼贵族中的精英,因此也是罗马政府怀柔政策的对象,他曾任职于罗马军队,参加过在巴尔干半岛的战争,精通拉丁语,对罗马的战争机器的强悍和高效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对罗马纸醉金迷的腐朽生活有着清醒的认识。更重要的是,这位海尔曼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民族使命感,一直在寻求一个拜托罗马人统治的机会。他已经秘密地把各日尔曼部落团结在自己的身边。”
查理国王又开始精彩的历史故事讲述了:“当罗马军团来到这片丘陵时,海尔曼叫人向瓦卢斯谎报有日尔曼叛军袭击大军的右翼。愚蠢的瓦卢斯立即下令全军向叛军追去。”
“罗马军队当时的布阵如下:最前面是三个重骑兵大队,每队大约300人;然后是6个轻步兵大队,每队大约500人;然后是数十名军号手和数百名弓箭手;再往后,就是三个列成方阵的重步兵军团,每个军团6000人;这三个军团的中央,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便是威风凛凛的瓦卢斯总督本人,他的司令部参谋人员及卫队簇拥在他的周围,共约2000人;在兵团两翼掩护的是一些日耳曼、色雷斯和非洲的轻骑兵,共约3000人;殿后的则是随军家属、后勤人员、医生、厨师、奴隶等。全军总人数超过三万,战斗人员数目约有25000人,相当于那时罗马帝国总兵力的十分之一。”
“在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林中,无数反罗马的日尔曼战士潜伏在那里。公元9年9月9日,条顿堡森林上空的暴风骤雨,更是帮了日耳曼军队的大忙。不幸的罗马士兵们直到他们杀到眼皮底下,才发现敌人的存在,此时再拿起武器并列阵,已经太晚了。从雨雾中冲出的无数日耳曼人像蚂蚁攻击长蛇那样,先是把首尾相距达5000米的罗马大军迅速分割成上百段,然后再慢慢地一口一口吃掉。许多走投无路的罗马将士逃入旁边的沼泽,被无情的泥潭全部吞没。在双方持续激战了两天一夜之后,瓦卢斯总督看到大势已去,于10日傍晚和部分高级军官一起用宝剑自杀身亡。但他们属下的抵抗还没有完全停止,直到11日中午,战斗才终于以罗马将士全军覆没的结局告终,仅有寥寥数人得以侥幸从包围圈中逃脱。”
查理国王闭上了眼睛,声音更加低迷:“你们听到了那天的风雨声和雷声吗?听!日尔曼人的斧头劈开了罗马人盾牌;他们的斧头继续往下劈,劈碎罗马人骨头;箭,在雨中从树林里飞出来,直插入罗马人的喉咙里;还有罗马人怒吼着,把他们的短剑刺进日尔曼人胸膛;躺在泥地上的伤员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它们在条顿森林的上空回荡着,还在我的心中回荡。”
“我看到了两万多个罗马人头颅被悬挂在条顿堡森林大道两侧的树梢上,就是离战场50千米外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被剥得精光的尸体。三面雄鹰军旗被野蛮人当成了战利品带回家了。当罗马三个精锐军团被歼灭的边关急报一路马不停蹄地传到罗马,奥古斯都在宫殿里咆哮着,他撕扯着自己华丽的长袍,以头撞墙,撕心裂肺地喊着:“Varus!Givemebackmylegions!”(瓦卢斯,把我的军团还给我!)。”
查理国王似乎还沉侵在过去的回忆之中,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定。一直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用手指着这片土地说道:“从此以后,罗马帝国的疆界就数百年定在了莱茵河,日尔曼人就一直在这里生活着,信奉邪恶的异教。”
说到这里,查理国王转过头来,面对自己的部下,法兰克贵族们,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从此之后,莱茵河前线的将领就频繁地被士兵们拥立为罗马帝国的皇帝。”
听到这句包有深意的话,查理国王的心腹,安塞姆伯爵别有用意的问道:“这是为什么呀?我的国王陛下!”
查理国王点点头,安塞姆伯爵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笑意和赞许:“原因很简单,为了抵御日耳曼人的入侵,莱茵河云集着全罗马帝国最精锐的军团。”
听到这里,法兰克贵族们终于有点明白自己博学的国王费了这么多的口水讲的这个故事的用意了。
“为了法兰克的未来和我们的梦想,勇士们,举起你们的剑,让这些异教徒们信奉主的福音!”
查理国王右手的剑指向无边无尽的前方,他的神情充满了自信和激情,整个大地仿佛都处在他的俯视之下。
安塞姆伯爵、罗兰骑士等人被查理国王豪言壮语深深打动了,他们跟随查理国王拔出自己的长剑,高声地呼喊着:“万岁!万岁!查理曼万岁!”
可是这个时候,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一阵萨克森人低沉的歌声:
“海尔曼,鼓声在响,
我们的国王将临,
他用锤和杖,
将海尔曼吊起来。
自由,
不再属于日尔曼。”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贵族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查理国王。查理国王笑了笑:“在日尔曼人的传说中,埃雷斯堡神像其实就是海尔曼。”但是众人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愤怒。
查理国王的征服非常顺利,他花了两年时间征服了莱茵河以北地区,直到易北河以南。然后他掉头向波希米亚和巴伐利亚、卡林西亚进军,继续征服这里的异教徒。
为了让这些异教徒改信基督教,法兰克人的方法非常简单,所有不愿意放弃自己原来信仰的“野蛮人”将被送到地狱去,在那里接收“主”的惩罚。
在莱茵河和多瑙河以北地区,经过查理国王长达数年的“传教”,终于全部信奉了基督教,至少表面上是这这样的。不过,这一地区的居民少了三分之一。
新历四十一年(公元782年),正当查理国王在卡林西亚传播主的福音时,罗马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罗马教皇阿德利安一世(AdrianⅠ)被赶出了罗马!(这件事件本来发生在利奥三世(St.LeoⅢ,公元795-816年)身上,历史的改变,就发生在倒霉的阿德利安一世身上了。)
根据一系列协议和条约,罗马教皇国几经波折终于在斯德望三世(StephanⅢ,公元768-772)手里建立了。这块属于上帝牧羊人的直接领地占据了整个意大利半岛的中部。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神的代言人终于有了自己当家作主的味道了。
斯德望三世慷慨地在这片土地上分封了许多世俗贵族,毕竟这片土地的主人-教皇、大主教们要专心致志地侍侯主,没有闲工夫去处理这些凡间俗事。
这些感沐主的恩赐的世俗贵族们不但把心事放在如何收刮钱财上,还把心思放在了争权夺利上。由于教皇是由枢机大主教们选举出来的,所以贵族们就开始拉拢大主教,结党成派,扶持自己的代言人。
阿德利安一世就是几派贵族势力斗得不可开交,最后妥协的产物。有人满意阿德利安一世的当选,肯定也有人不满意他的当选。从阿德利安一世继位开始,斗争就一直继续进行着,但是几个强势的大贵族一直在力挺阿德利安一世,所以在前十年的日子里,这位第九十五代教皇小日子还过得不错。
形势随着那几位大贵族的陆续去世而变得恶劣起来,反对阿德利安一世的贵族势力越来越大,天天堵在罗马跟这位教皇闹心。最后阿德利安一世发了狠,准备利用自己的权力好好惩罚一下这些不听话的“迷途羔羊”。
听到内线报来的这个消息,这些贵族们当即就炸了窝,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唆使下,这些贵族的军队打着“清除教皇身边心怀不轨的大主教”(有点中国人清君侧的意思)旗号迅速冲进了罗马城。
听到消息的阿德利安一世和那些黑名单上、“心怀不轨”的大主教们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向北一直跑到法兰克人的地盘,伦巴第地区(原伦巴德王国故地)。
阿德利安一世到了安全的地方,腰也直了,说话也响了,头脑也更清楚了。他现在明白自己该如何处置这次事件了。他写了一封最热情、最真挚的信,派了一位法兰克人大主教送到查理国王那里。
查理国王接到这封信,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一直借口教皇国的争斗是其内务而没有插手。实际上,查理国王是在用从大秦学到的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来指导其在教皇国的行动。闹吧,你们关起门闹吧,没人会搭理你们,最后还是要我来清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查理国王迅速带军赶到米兰,会见了阿德利安一世,然后宣布护送其回罗马城。
罗马城里那些正得意洋洋的贵族们终于明白了自己其实是一群可怜的小丑,处境异常的尴尬。更换教皇吧,一半的枢机大主教跟着阿德利安一世跑了,怎么选?抵抗吧,自己这点烂番薯占领不设防的罗马还可以,对付精锐的法兰克军队,就有点异想天开了。
贵族们想来想去,终于和留下的枢机大主教们想明白了,他们爽快地向阿德利安一世递交了请罪书,然后赶往佛罗伦萨等待教皇陛下的处罚。一场罗马事件就这样乱哄哄地结束了。
但是查理国王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派兵突然占领拉文纳,拜占庭的东罗马帝国在意大利北部最后一块飞地。
拜占庭的拉文纳总督和他的官员、士兵们连同一群商人,被礼送上拉文纳港的船只,然后直接回了君士坦丁堡。消息一传出,拿波利以南的东罗马帝国领地马上转入紧急战备状态。
查理国王宣布将被占领的拉文纳地区奉献给罗马教皇,成为教皇国的一部分。他和阿德利安一世提心吊胆地一路缓缓地向罗马行去,一边密切注视着来自北方的消息。
回到罗马,查理国王和阿德利安一世一直沉默了四个月,直到这一年的圣诞节快要到来。可北方却如同他们一般沉寂,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觉得危险过去了的阿德利安一世私下和枢机大主教们商量着,准备给基督的守卫者-查理国王一个惊喜,而安塞姆伯爵、罗兰骑士等人也秘密地加入其中。
在圣诞节的仪式上,查理国王依照惯例前往圣彼得教堂祈祷和参加弥撒。
在宽广的教堂里,挤满了前来参加弥撒的贵族和民众。在从大秦“进口”的钢琴、风琴等乐器伴奏下,他们高声而深情地跟随唱诗般吟唱赞诗。
阿德利安一世主持这次仪式。在唱完赞诗后,该是乞求基督的代表-教皇陛下赐福的时候了。查理国王是第一享受这个待遇的人。
当查理国王半跪在在阿德利安一世的跟前,准备接受“主”的祝福时,阿德利安一世却从身后拿出一顶早就准备好的金冠,往查理国王头上一戴,然后大声宣布:“以上帝的名义,授予查理国王伟大的罗马人皇帝的称号!”
查理国王和在场的大多数贵族、民众们都惊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今天还有这么一出。在教堂一片沉寂中,几位法兰克人突然大声喊道:“最虔诚的奥古斯都、伟大的创立和平的罗马人的皇帝查理万岁!永远胜利!”
喊声迅速把晕忽的贵族和民众们惊醒了,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看到的是什么,他们见证了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
于是,圣彼得教堂里回荡着“最虔诚的奥古斯都、伟大的创立和平的罗马人的皇帝查理万岁!永远胜利!”的喊声,这句喊声迅速传遍罗马,传遍意大利,传遍法兰克,传遍基督教世界。
在基督教世界一片欢呼沸腾中,查理国王,不,查理曼大帝写了一封信,诚恳地解释了这一切,然后送往北方。
两个月后,查理曼大帝收到了刘镇宇的回信:“恭喜你!愿你们的上帝保佑你!”
查理曼大帝的疆土与大秦和它的属国的领土接壤了,兴致勃勃的罗马教廷的传教士趾高气昂地向这片异教徒地区涌来,引导这些迷途的羔羊。而这个时候,早已经进入这个地区的大秦的新教传教士同基督教士们开始发生了冲突了。
在北线,查理曼大帝一直要求自己的军队和传教士保持克制,不与大秦发生直接冲突。而在东线,法兰克的军队和基督教士们面对大秦属国的军队和传教士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摩擦和冲突经常发生。
在卡林西亚,几位新教传教士遭到数十名法兰克士兵的包围。在基督教士的唆使下,法兰克士兵把这几名斯洛伐克大公国教会的传教士带回了离边境不远的海布堡。
接到报告的斯洛伐克大公国的边军迅速出动一千人,冲入海布堡,营救出这几名传教士。在撤退的路上,却遭到了法兰克人的伏击和追击。一向勇猛的斯洛伐克人这次不知为什么,留下数十名尸体后主动脱离接触,回到自己的要塞。损失百余人的法兰克人却是趁胜追击,一直深入斯洛伐克境内百余里,才得胜回国。
在法兰克人一系列的“胜利”中,最辉煌的是在维也纳以东两百公里的布鲁克地区的胜利。一千名匈牙利人骑兵为了营救三名匈牙利大公国的传教士,在这里和五千名法兰克边军大打出手。最后匈牙利人被歼灭过半,但还是胜利地护着传教士回国了。
查理曼大帝听到了这个胜利的消息,不由担忧起来,他写了一道命令,要求法兰克军队保持克制,不要再继续同大秦属国发生摩擦冲突了,至少要让目前这种冲突越闹越大的趋势停止下来。
命令交给了传令兵,刚被带到亚琛城门口,就被查理国王下令追了回来。
思考了一夜的查理国王把这封命令放在口袋里封存了一个月,一直看到大秦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各属国反而自己控制起出境的传教士的数量,力图降低冲突的可能性后,他把这道命令撕毁了,另外写了一道命令。
从此,法兰克帝国和大秦的关系变得异常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