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和宁眭的对对子比试很快在官学传扬开去,传闻是“官学第一傻子跟第一才子的决斗”,两个名头,没有一点悬念,孰强孰弱还用的着等待明天揭晓吗?无论是谁听到这则消息都在嘲笑华安的不自量力,不如今天就叫华安先绕操场爬一圈再说,反正宁眭是赢定了。
古代学校跟现代的不一样,不是按班级之分,而是按“斋”来区别,也就是说“斋”等同班级,每个斋都会隔开一块区域,自行管理。通常情况下,一个斋拥有学员三十名,老师名额不等,视州学师资力量而定。济州官学里,共分七个斋,也就是说,整所学校只有二百一十名学生。
四宝带华安来到他的舍房,他是四斋的学员,每个学员一间寝室(夸张了)。寝室环境幽雅,窗外就是花园,花园里种植了几株槐树,啾啾鸟鸣,就像在听一首曲子一样,分外畅快。
寝室约莫三十平方,有木床两张,分别供学员和书童就寝,如果没有书童的书生可以搬走一张,其他家具一应俱全,华安满心欢喜,现代的大学哪有如此美好的地方,直嚷世道在走下坡路。
“公子,你确定你对的上来吗?”四宝看着拓写的对联皱眉道,公子连背书都成问题,哪会对对子,他已经想像到华安如何趴着,绕操场爬了一圈,众书生在一旁说着许多风凉话。
华安毛笔字和繁体字都写不来,教授写在白纸上的字迹也看不懂,所以叫四宝把对联抄在纸上,叫他念了好几遍,然后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有没有灵感突发,歪打正着让他对上:“这副对子有难度,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不过我脑子里明明有点灵光,但就是抓不住。”
“有点灵光?”四宝两只眼睛瞪了起来,凭公子的智商,怎么会有灵光闪现?
想到这里,只见华安兴奋地拍一下桌子,叫了一声“有了”,摇头吟道:“四宝,你听好,咳……上学不如去泡妞,上床,双峰草丛好爽!哈哈,不错吧?”
“不明白!”四宝茫然地摇了摇头。
“真没用,这很形象地描述了一个读书人不上学,整日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如此真实的写照,他们肯定对不上来。”他也只是开个玩笑,如何真能给他对上,教授(校长)的智商绝对是低能儿,看来绞尽脑汁也要想出来,否则明天玩完了,真要绕操场爬一圈,还有什么脸呆在这个学校。
四宝艰难地咧咧嘴,勉强笑道:“公,公子博学,嘿嘿,博学。”顿了顿,又道:“公子,这风花雪月之地,听说是有花天酒地这么回事,但这花天酒地与双峰草丛有何干系?”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华安抓起毛笔,一笔一划把教授出的上联记在纸上。人家写的毛笔字是龙腾虎跃,他写的字就像病入膏肓的蚯蚓在逶迤爬行,歪歪扭扭,一大一小,模模糊糊能看出像个方块字。
“公子,你的字怎么变的这么丑了?”前世华安再傻,并不傻到不认识字,不会写字,相对现代人来说,他的字还算工整漂亮。
华安自觉难堪,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后现代主义,变繁为简,其中原由……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四宝不明所指地看着华安,忽然笑了起来:“公子,今天看您扬威,真是爽快,只是……公子,不是四宝嘴臭,您还是少跟五斋的宁公子宁睢来往吧,若不小心得罪了他,日后在官学里头可就难混了。”
“宁眭?他是什么来头?”华安看他长的又高大又帅气,隐生不爽,暗道:“我要是后世转生到此,他那小样算什么东西。”
四宝闪到华安身旁,俯耳低声道:“公子,宁眭的来头可大了,是五斋的斋长,济州团练使是他父亲,据说朝廷里的蔡太师可是他舅舅,追随的人很多,没人敢轻易得罪他。”
“蔡太师?就是那个搞了生辰纲,祸国殃民的大贪官蔡京?”华安诧道。
四宝吓了一跳,忙打闭口的手势:“公子,小点声,要是被人听见,再经讹传,被安上罪名可要杀头的。”
“是吗?”华安嘴上说的不在乎,底气明显泄了不少,又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管他爹当什么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能惹什么祸。”说罢朝门走去。
四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公子,……哎,公子,你去哪?”
“我想去看看学校的风景,顺便找找灵感,你要来吗?”
四宝看了看杂乱的舍房,没有出去玩的心思:“房间有些凌乱……不过,就要吃午饭了,公子早去早回,万万别到处乱走,特别是四斋以外的地方,还有不要轻易听从别人的话……”这些话,他已数不清是第几次嘱咐,要是不提醒,公子就会忘记,唉,没有哪个书童比**心了,他暗想。
华安也摇了摇头,颇为前世华安感到悲哀。
学生宿舍大体呈长方形排列,房门走出就是一条长廊,窗户面朝东方,正对花园,廊子上的护栏青砖堆砌而成。
“到底要怎么对呢?”华安倚在护栏上,摊开带出来的上联,眉毛紧蹙,“究竟什么意思,听说对联上下词性要对的上,这‘采’是动词,咦,不对,如果‘采莲人’连在一起不就成为一个名词了吗……奇怪,头脑就是有那么一点灵光,老是抓不住,妈的,让我对对子,倒不如叫我背几首唐诗,写几个黄色笑话!”
收起对联塞进袖子里,边走边思考。
此时日近晌午,走出舍房,又有一个花园,比较大,花园里摆着好几个石桌石凳,五六个书生围在一堆聊天,传来爽朗的笑声。
没想到古代的学校这么漂亮,古人多用风景写诗作词,那我也试着运用一下风景?华安在石阶上坐下,陷入了沉思。众人见他到来,纷纷挥手笑道:“华胖,站在那干吗,过来问你个事!”
华安抬头一看,愣了一下,笑着起身踏进花园:“大家好啊,这么开心,聊什么呢?”
众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一人道:“华胖,听说你早上在操场上跟宁眭打赌,比比看谁能对出教授考我们的那个对子,你是成心被人耍不是,就你能对的上来吗?”
“人人都认为我傻,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华安忖道,捡个位子,吹拂掉上面的尘土坐下,笑道:“你就那么确定我对不上来?”
说话的那人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书生,那人生得清瘦,嘴角抹过一丝讥笑:“读了几年书,你还真把自己当才子?连本斋谕都对不上,就凭你,省省吧,下辈子投胎可别再闲的学人家对什么对子!”
众人笑的很诡异,似有玩弄的味道,这样下去不想结怨都不行了,华安对那个清瘦书生冷笑道:“人头猪脑当然对不上了。”
“华胖,你说什么!”那书生跳了起来,显得异常高瘦,似乎有点营养不良。
“哎,贾戴,算了吧,他长的猪头猪脑已经够惹人怜了,又何必在意猪说的话呢!”其他人急忙拉住暴走的清瘦书生,有意无意地看着华安。名叫贾戴的书生转念一想,对呀,没必要跟一头猪生气:“哈哈,你有闲情逸趣跟宁眭比试,想是兴致不错,莫非哪家泼货对你撒娇媚笑了?“
还真把我当真傻华安了?华安不悦道:“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