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惊奇地望着华安,五六两斋自建学不久便开始积怨,一代一代衍生,经历近百年,还是没能得到解决。仇恨的源头可追溯到济州官学建学伊始,那时在五斋和六斋之间空出了一快空地,建了一个花园,但还没决定归属于五斋还是归属于六斋。由于决策者的犹豫,当时五六两斋的斋长各逞其能,靠拉关系,走后门,终于,六斋得胜,那个花园划分到了六斋的地盘。五斋斋长不服气,至此,这两斋的学生,不管新的老的,反目成仇,而现在,杨光荣和宁眭都自恃才华横溢,各瞧对方不顺眼,冲突时有往来。
学里内部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没有找到很好的解决方案,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学生去闹,别搞出大事就可以了。
华安了解实情后,颇感不可思议:“你们就为这点事情闹翻了天?”
杨光荣正道:“学里已把花园划分我六斋,华兄,你说说,他宁眭还想来争抢,是何道理。”
宁眭哼道:“早年你六斋使诈,此领域本是我五斋地盘,是被你们强抢而去的吧?”
杨光荣笑道:“笑话,此地是官学判于我六斋的,何来强抢之说。只怕是你五斋不服当年裁判,欲要强抢吧?”
恐怕杨光荣也不是个好东西,华安不由插嘴道:“你们这些什么恩怨我管不了,不过也真奇怪,同是一个学里的,官学有必要划清界限吗?杨公子,我要带走你斋里的一个人,不介意吧?”
“带走一个人?”杨光荣瞄了眼徐统绅,想道:“如果我不肯的话,四斋势必联合五斋,嗯,不能冒险。”不管徐统绅如何的使命摇头,他点了点头:“华公子既然要带走,必定有话要说,请便吧!但徐斋谕是我六斋的人,还望华兄不要为难才好。”
华安冷笑一下,斜视一眼徐统绅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徐统绅垂头丧气地跟在华安身后,四斋的人相互看了看,也只好先回去。华安本走了几步,突然又掉头冷不防道:“对了,忘了一句话,要打继续,如果需要助威的话,我们四斋的人一定会声援你们的!”
五六两斋羞愧难当,各自哼了声,鸣鼓收兵。华安带着徐统绅回到舍房,命四宝在外面守护,谁也不许进来。四斋众人虽然疑惑,但仍是各归其位,不去过问。
徐统绅站在桌前,心惊胆战地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华安。华安坐在凳子上好一会儿,才冷笑道:“说吧,那天究竟怎么回事?”
“啊,是,是!”徐统绅吃了一惊,忙点头道:“那天是张大官人逼我做的,让我引你进去,他说若叫你单独去反而会让你疑忌,所以,所以……。”
“嘿,我早就知道去了没什么好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放过你。等等,你刚才是说张大官人安排你的,不是陈虎?”
“是张大官人呀,当时陈虎也在,张大官人说我若不配合,就把我爹的染坊吃了,我只能从命。但是,他只叫我把你引进去,没说里头有六人埋伏的。”徐统绅吞了吞口水,声音很是颤抖。
华安眉头紧蹙,良久才淡道:“打你吧没意思,不打你吧,难解我心头之恨。不如这样,按照我先前说的,你去准备一百两银子来,这件事就算扯平了。”
“一,一百两?”徐统绅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我,我没那么多的银两。”
华安站了起来,徐统绅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有,有,我有,但是华兄你得给我点时间,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呀!”
“你现在有多少?”华安正视着他。
“不知道,估计只有二十多两,我真的不多。”徐统绅冒着冷汗,不敢看着华安,那次的事后,他真的很害怕。
“很好,这二十几两就算是那天在玉琼苑里的花销,只能算是还给我的,另外的一百两限你五天内交齐,不然自己看着办!”
徐统绅默然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抬起了头:“华兄,我想今后跟你混了。”
华安愣了一下,差点想一巴掌甩过去,喝道:“跟我混?你当我是街上的流氓混混啊,我是谁,我是四斋斋长,是读书人,五天之内把钱集齐,其他的免谈,再废话把你毙了!”
徐统绅缩起身子,再看了看华安,直到确认自己真的没事时,才显得有点不敢置信:“你,你不打我消气了么?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后悔地忙捂嘴。
“要滚就快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爬回去。”华安瞪视道。
徐统绅顿时松了口气,啊的一声,冲出房门,四宝奇怪地看他离去,回到屋里,疑道:“公子,徐公子怎么了?”
“没事。”华安笑道,“本公子今天赚了来到这里的第一桶金,虽然得来不怎么干净,但也是钱嘛,嘿嘿,跟张大官人赠送的合计起来,不小的数目了……张大官人?”
华安的笑容忽然僵在空气中,来回踱了几步,四宝刚想问,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张大官人,张大官人,这人不好对付,既然派打手杀我,那么在他府里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
“公子,怎么了?”
“没事。”华安摇了摇头,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对了,今天教授他们去城里干什么?”他突然问道。
四宝道:“听说上头来了提举学事司的大人,都去为他接风洗尘呢。”
“提举学事司,做什么的?”
“便是来考察济州官学的大人,比教授还大呢。”
“是吗?”华安点了点头,终究搜刮了这么多的钱,心中兴奋,盘算着拿去作些什么事情。如果用到逛妓院,浪费了,看来还得做点实事,读书赚钱,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
但具体做什么事,却始终没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