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李忠、赵览、鲁妙子和刚刚回到涿郡的傅冲等广昌隆最高层的主事正为高丽的雄起商讨对策,在鲁妙子身后,则站着刚刚收的三个关门女徒弟。
众人略为喧寒一番后坐下,而后几个熟人间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傅冲首先发言,只见他面色沉凝,一举一动间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味道,道:‘各位,我刚从长安回来,对此间之事不甚了解,如今情势到底如何?‘在此番取关中的一系列战役中,傅冲立下赫赫功勋,并被李渊封为镇北将军,对整个东北的军队都有节制的职权,再非之前和李忠、赵览等的上下级关系了。
李渊给予傅冲如此重权高职,未必安了什么好心,暗中存了让李元吉在东北的势力分裂削弱的心思,不过让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是,傅冲对李元吉的忠心超乎想象,让李元吉甚至可以放心的将东北军权委托给他和鲁妙子。
李忠整个人充满了一种傅冲从所未见的暴躁和不耐的感觉,沉声道:‘情况很不妙,高丽已经吞并了辽地,兵锋直抵安乐城外,几次攻击后,知难而退,在其新占的占领区内布防,巩固统治。‘
赵览也是一脸严肃,轻叹一声道:‘由于我们主力随李阀西入关中,所余兵力只够防守,根本无力出兵阻止其西进,如今被高丽得地后以重兵严厉戒备防守,即使傅将军回来怕也无力再取回这些地方了。‘
傅冲听得一脸凝重,但仍忍不住质疑道:‘难道以玄羽骑的精锐,还不能收复失地?‘
赵览缓缓摇头,语气中充满忧虑的道:‘如果单是攻城取地当然不是问题,但也是伤亡难免,攻下这些地方后的防守更是问题,我们的兵力远及不上高丽,目前收缩起来单是防守城池自然问题不大,但如果还要分兵至新占的地方,则会在整个防守线上产生极大的破绽。‘顿了顿,又道:‘这些地区地广人稀,虽说一直以来都是隋朝的地域,但目前居住的居民却并非以汉人为主,在人心向背上我们甚至还没有高丽和胡人来得有优势。更可虑的是,以目前高丽占据的地域而言,山海关天险已经几乎丧失殆尽。‘
‘小赵此言差矣。‘一直在一旁不发一言的鲁妙子抚了抚修得极为美观的胡须,淡淡的道:‘目前局势虽然不利,但我们也还未算处于下风,这几年来局势动荡,塞外诸族于关外和东北横行,原东北五大城的汉民,大都渐渐迁徙入我们控制的区域内,故此高丽虽然得地后实力大增,但夺取的并非我等的地域,无伤涿郡元气。况且如今高丽拓地千里,急需重建防线,一两年内根本无力再次外侵。‘说到这里,又续而笑道:‘本来高丽打的如意算盘是乘胜势攻取我广昌隆控制的涿郡,渔阳和安乐三城,若能取其一,就有本钱继续往外拓展,万一能够尽取三城,得到我们经营存积多年的钱粮根基,立时就有了横扫**的条件。‘顿了顿,又道:‘但这几年我任广昌隆监制器械之责,在三城内外建构层层防线,扩建城墙,布置陷井,三城之坚,已经不下于山海关天险,致令高丽只能知难而退,大失算计。‘
听了鲁妙子一番话,众人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目前局势也没有之前那么悲观了。
傅冲更是对鲁妙子佩服不已,心中暗想难怪公子能放心将军政大权交与他,想到此处,傅冲转身直面鲁妙子,脸上露出钦佩的模样,恭敬的问道:‘那依鲁老师的看法,目前我等应该如何行事?‘
鲁妙子胸有成竹的道:‘如今形势大变,和高丽地域相近的草原诸族无一不寻思压制高丽,否则一旦待高丽完成了新占土地的占领,势力大涨下他们全都没好日子过。‘顿了顿:‘但可惜目前正是草原上风雪最强大的时刻,诸胡是有心无力,面对高丽的严厉防备全都不敢冒险出击,待开春后,一切迟矣。而无论是现时还是开春后,局势的转折点就是在于龙泉府的‘龙王‘拜紫亭。‘
赵览脸上浮现疑惑之色,问道:‘可是那个势力处于契丹和高丽之间的拜紫亭?‘
鲁妙子点点头,道:‘昨日我接获密报,高丽对拜紫亭下达通谍,令其归顺,且务必在两个月内给出答复,否则将兵戎相见。‘
众人闻此言都是一惊,他们全都久居东北,对于拜紫亭的底细知之甚详,也知道如果其势力并入高丽会造成的影响。
广昌隆中除了玄羽骑这支精锐外,尚有一支当初从那些孤儿中抽调出来组成,不满千人的秘密部队,专门负责在各地查探各种消息情报,这支部队极其隐秘,只直接对李元吉和鲁妙子负责,故此名声不扬,但在座的都是广昌隆的高层,自然对此有所了解,如今鲁妙子既出此言,绝对并非无的放矢,而是这支部队的情报能力远超商会和涿郡军中情报系统的体现。
鲁妙子的眼神往众人脸上一扫而过,而后继续道:‘关于拜紫亭,想必也不必老夫多说,其占据的龙泉府等地一向都是契丹等胡族眼中的肥肉,若非高丽支持,根本不可能有如今这番声势,故此此次对高丽的要求最少有六七成可能答应。而能否成功抑制高丽的势头,就看我们能否破坏拜紫亭和高丽的联系。‘
傅冲不解的问道:‘龙泉府与涿郡并不接壤,我们怎么有办法破坏?‘不能占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破坏这种归顺依附的可能性吧?
鲁妙子淡淡一笑,转头望了望身后的三个新收入门的徒弟。
接收到鲁妙子鼓励的眼光,秋霓上前两步,清脆的嗓音犹如黄莺出谷,道:‘真正的关键并非在于拜紫亭,而是奚族。‘说完收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