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倏忽而至,那火红战甲的人竟是直奔云若而来。飞落在小院子后,也不下马,只向着云若说道:“云若,公主将那姓龙的少年押在你的府上,以贵府的护卫森严,竟是有贼人能闯进来,并且毁了捆住他的擒龙血索,可当真是令人诧异呢。”
云若负手站在廊下,看雨丝垂落,在廊檐下聚水成汪。那人见云若竟不答话,似乎有些楞怔,又向前两步,看到龙弥离的身影仍在房中,正与陶夭夭低声说话,不由便皱起了眉头,伸手一指道:“这个就是公主要杀的那个妖女?”
云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仍旧沉默。那人又道:“那擒龙血索又是被谁所毁?云若,你可别说是你动的手,难道你要私自放了他?”
那人连问几声,见云若始终不语,而龙弥离也似乎并没有夺路逃跑的意思,就有些疑惑不解。他想了想,便跳下飞马,步行到廊下。云若这时才开口说道:“何曾有什么妖女,这是我紫苔降妖使。”
那人半信半疑的看着云若,“那擒龙血索又怎么会被毁?云若,你应该知道公主想杀的是谁,你可不要阳奉阴违,欺骗公主。”
云若微带嘲讽的看着他,“我若当真想放了他们,又何需私自放行。便是公主站在这里,我也能让他们离开。今日之事,已不能由的公主做主,雁宁兄,你还是不要再插手过问了。”
那叫雁宁的武将便是一楞,继尔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若淡笑道:“你只知听慧渊公主的吩咐,却可知道我这位龙师兄的家世来历?如今这事儿已惊动了倚天壁尊,他和龙湛师叔专程为此事前来,现正在我府中。龙师兄身上的擒龙血索却是敦临先生的孙儿,倚天炼妖师澹台星诺所破。这几个人莫说是你,就是我这紫苔壁尊轻易也招惹不得。雁宁兄敢是以为能够在这几人面前再对龙师兄喊打喊杀的吗?”
雁宁怔住,神色古怪的看着云若,半晌才道:“你这样做,却让我回去怎么向慧渊公主交代?”
“雁宁兄如何回话,却是与小弟无干,纵是实话实说,又有何防。”云若一声轻笑,雁宁却皱着眉头审视他半天,才有些懊恼的道:“你倒撇的干净,当我真是个没脑子的,猜不到这是你暗中做下的手段。请了这许多高人前来,让人就算心有不甘,可也没法子分说。”
云若一脸无辜:“我这两天被拘在房中养伤,身边有紫苔朱颜十数位长老不错眼的盯着,纵使想做什么事,也是有心无力,雁宁兄这样说,可是冤枉了我。实在是龙师兄身份特殊,公主实不该与他为难。”
雁宁便哼哼了几声,凑近了云若低声道:“行了,从小到大,我没少听你这话。巫月府的人,一个个都比狐狸还狡猾,慧渊那个脑子,哪里会是你的对手。我知道怎么去给她回话了,这事一定做的让你满意。只不过你可要记住,既然娶了慧渊做妻子,日后可要真心待她。”
云若倒似并不承他的情,反而似笑非笑的道:“这也容易,只要公主日后不再故意得罪我的朋友,或故意惹我生气,我自然会对她很客气。”
雁宁一瞪眼:“你倒是得寸进尺了,她是公主,你还想怎么对她不客气法?”
云若哧的一声轻笑,“雁宁兄虽是承了武亲王的勇猛,但空有一身武艺,却不知遇事要多动动脑子想么。岂不闻有句话是叫夫妻相敬如冰吗?当今律法可并没有规定,帝驸不可以三妻四妾,而这些妻妾之间,我更愿意偏宠哪个一点,可是我的家事。莫说是你这个外三路的母舅,就是帝君和华贵妃也无法多口。所以,公主若想嫁过来后的日子过的舒心,还是早点学懂出嫁从夫的道理,不要自命不凡的好。”
雁宁顿时大怒,一把抓住云若的手臂,想要教训他几句,云若却仍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的道:“雁宁兄这般举止若是被朱颜紫苔的长老们看到了,只怕你不好解释呢。”
雁宁这时动手有顾虑,放手又不甘心,正在尴尬,就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响,似乎是雷火之声,随既,十数丈外的一座灯火通明的院落里,又飞起碎石屑烟,紧接着,有人影窜上低空,几张灵符在空中飞舞,金光红霞纠缠在一起,竟是在互拼法术。雁宁仔细一瞧,见那两个对峙着的人影竟都是一身炼妖师的紫袍,顿时呆了。忍不状向云若:“你们紫苔的炼妖师竟内讧不成?”
云若也蓦地皱起双眉,双指一弹,一点萤光飞出,直冲向那座院落。房内的龙弥离自窗畔一望,脸色顿时也白了,喃喃道:“他……这又是何苦?”
陶夭夭见他本已逐渐平静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也睁大眼睛看去,辩认出那两个正在交手的炼妖师,竟当真是澹台星诺和那个紫苔炼妖师。不由在心里嘀咕,难道当真是澹台星诺坚持要带走离,而和紫苔苍壁闹翻了脸吗?
“真是讨厌的人,他这哪里是想救离,分明是让那些长老们更恼你呢。”陶夭夭忍不住抱怨。这家伙就不能让龙弥离的心情稍微平静一时舒服一时吗?
云若瞄了陶夭夭一眼,若有所思。这时,就见又有几个人冲到半空,却是龙湛和二个朱颜俏壁的长老拦下澹台星诺。而紫苔炼妖师也被紫苔长老们拉了回去。隐约有声音传来,却又听不真切。
雁宁的脸色已变的有些难看,他对三壁的人物虽认不很清楚,但龙湛却是熟识的,澹台家的骄子也曾见过几次,此时已是辩认出来。心知凭他们的身份,云若只怕当真难以为点子小事而劳动他们。当下对云若的话已是信了九成,不由便回头去看龙弥离,暗悔不曾仔细盘问他的来历。
雁宁正在猜疑不定,只见一个人影从那个院落里跃出来,向这边疾飞而至。却认的是紫苔壁尊的护卫弟子流光,那流光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神色,一落地便道:“壁尊,事情麻烦了呢。”
云若皱眉道:“慌张什么,莫不是长老们当真和倚天壁尊起了冲突?”
“不是。”流光忙着摇头,“长老们和倚天壁尊之间相谈甚欢。后来,倚天壁尊说要带龙师兄回去,长老们也同意了,只说明日回了壁尊之后,就放了龙师兄。倚天壁尊还说要在巫月府里住下,直等壁尊大婚之后走呢。”
云若讶道:“那却是为了什么闹起来?”
“后来是澹台星诺师兄一过去,就立逼着长老们放了龙师兄,就连倚天壁尊喝止,他也不听。还说……还说……”流光偷偷瞄了龙弥离一眼,又见云若面露不耐之色,才道:“他还说龙师兄是他的亲弟弟,是澹台家之子。日后倘有任何人想伤龙师兄,他都不依的。”
龙弥离身子一颤,几乎跌倒。雁宁已惊叫道:“你说什么?谁……谁是澹台家之子?”
流光神色古怪的偷看龙弥离,又道:“长老们开始也不敢信的。可是,澹台师兄一口咬定龙师兄是倚天悬黎长老的二儿子,是他的亲弟弟,倚天壁尊又不曾否认。是以……是以长老们才不敢不信。”
雁宁震惊的看着龙弥离,“你……你竟是澹台家的儿子,澹台星诺的弟弟?”
云若顿足道:“澹台师兄真是太莽撞了,这话岂是可随便出口的。他这不是救龙师兄,竟是要害了龙师兄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