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小少爷的伤让大夫看下吧!”张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小少爷?浚儿?我一愣,立刻明白了张敏的意思,大概他现在不想别人知道大明皇朝的小王爷在半路上被人打伤了吧。
这样的事情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对当权者声誉的一种损害,你想想如果威廉王子在温莎古堡门口被人打伤了,那么英国王室的声誉恐怕不保吧。
话音刚落,一个头发胡须花白、身材发福的老大夫颤巍巍地走到马车前面,盯着浚儿的额头打量了几眼,然后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朝自己身后的药童打扮的少年嘱咐了几句,少年听完立刻跑开了。
“老大夫,你可有办法立刻就除去小少爷额头的伤。”张敏一直站在老大夫身后,看到大夫很快就开出了方子,脸上忧虑的神色减轻了一些。
“这位官爷,要立刻除去这样深的淤血有不可能的,但是只要敷上老夫调配的草药,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早睡醒之后保证什么痕迹都看不见了。”老大夫听着张敏的那个“立刻”,轻轻地摇着头捋了捋胡子。
“这……,我要马上就去掉,最好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你也知道我带着少爷在外面出了点事情,小少爷宽宏不怪罪于小的,但是回去后老爷看见了伤痕一定会怪罪下来的,请您尽力而为。至于诊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老爷有的是钱,您想要多少都不成问题。”张敏忧心忡忡地盯着浚儿额头上那个深刻的不能忽视的淤青。
“这不是诊金的问题,这位官爷不要侮辱老夫的医德,我陈得胜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是最起码的医德还是有的。”老大夫听着张敏急不择言话语,脸色一暗,语气也不和善起来。
“老大夫,麻烦您了,我们知道了,您老先去休息下吧。”我朝老大夫挥了下手,沉下脸半眯着眼睛看着张敏,他这么急切要大夫去掉浚儿额头上的伤,他要做什么呢。
老大夫看到我的脸色不和善,乜了一眼张敏之后,腐酸地甩袖走开了。
“万姑姑,你怎么让那个庸医走了!”张敏一见我打发走了老大夫,浑然不觉我的不开心,自顾着急地问道。
“张敏,我不知道你和石彪是什么关系,但是你现在这么迫切地要大夫除去淤痕,是要将沂王受辱的这件事情就这样压下去吗,难道连你也想欺负沂王吗?”我沉声问道。
“我……万姑姑,属下,不会,沂王在属下心中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沂王……属下口拙,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但是沂王殿下请您相信属下一定不会做对不起沂王的事情。”张敏被我这突然给他冠上的帽子给吓到了,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殆尽。
“那你是要做什么?”浚儿看着张敏那样,靠在我身上,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问道。张敏刚才可以顶着那样的压力救下我,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稍稍说重了些。
“属下只是觉得以沂王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和石大人起冲突比较好……”张敏惨白着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应该的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可是是他石彪自己惹上我们的,难道就叫我们这样算了?”我们受了石彪那样的侮辱,这口气怎么能够就这样咽下。还有我原本已经计划好了利用这件事情刺激一下朱祈镇的,那样一个性格温吞的人,不这么刺激一下,怎么会想到要夺回皇位。他要是不想夺回王位,那我的浚儿怎么办。
“属下说的不是石总兵,而是石将军和石总兵的父亲大人。”张敏依旧低着头说道。
“石亨?”我惊呼一声,看了一眼浚儿,唯一见到石亨的一次是那次在沂王府李太监说太子死了的那天半夜,石亨那个时候虽然没有石彪这么明显,但是言行举止中对浚儿也是不尊重的。我还没有能够完全消除那天的事情带给我的阴影,现在就发生了他的儿子石彪辱骂浚儿、还想要玷污我的事件,难道浚儿和我跟姓石的这家上辈子积了冤吗?
“是的,万姑姑,你知道石大人是掌管五军的都指挥使大人,就连皇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虽然沂王殿下……但是沂王现在身份上有些尴尬,不得皇上喜欢。如果这个时候沂王满头是伤的回宫,皇上就算是再怎样不喜欢沂王殿下,这关乎大明皇室的尊严的事情,也不得不过问一下沂王殿下受伤的原因。而这罪魁祸首的石总兵是石大人的长子,那么……那么皇上……皇上会很为难的。出这样的难题给皇上,属下唯恐皇上会不开心……皇上不开心的话,属下担心沂王殿下又要回到沂王府了。”张敏低着头,抬着眼角偷瞄着我。
我看着张敏,我开始只想到了要如何利用这件事情去给我和浚儿带来最大利益,但是我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一旦捅大了又会带来多少负面的影响。张敏不是个害怕权势的小人,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确实为了浚儿好,但是要我就这样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不甘心。
“那么,你是要我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浚儿默默地听着张敏的话,在张敏说完之后,紧蹙器眉头。
“石总兵今天做了这样的事情,想要瞒住是不可能的,只是大家背地里知道就行,不搬上台面上就好,这样大家就都不用为难,我想石大人也一定会给皇上和沂王一个交代,对石总兵做出惩戒的。”
“姑姑……”浚儿抬起头看着我。
“知道了,你吩咐下人去煮两个白水鸡蛋,在带上两块干净的锦布过来。等下在老大夫上药之前我要用。”不甘心又能怎样,张敏都已经将问题分析地这么透彻了,我无奈地从张敏手中拉下车帘,淡然地交代到。
“姑姑饿了?我吩咐他们弄些好菜来。”张敏估计我是同意了,赶忙又接着问道。
“你不是要马上就看不见淤青吗,我有个土办法,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是还是颇有疗效的,叫你去煮鸡蛋就去煮鸡蛋,要滚烫的鸡蛋。”我的声音有些堵堵的。
“是!”张敏忙不迭地走开了。
“姑姑,那我们刚才说的事情怎么办?”浚儿挤皱着一张小脸。
“浚儿,张敏说的也对,我们不能在还没见到你父王之前就被再次赶出宫去,这次的事情我们先忍着,姑姑再慢慢地看机会,我们总会有机会的。”我抓祝儿的手,轻声叹息道。
我不是个会算计的人,这样的宫廷斗争原本是根本不适合我的,但是命运之神在选人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吨,阴差阳错之下,将我送到了万贞儿的身上。事已至此,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宫廷剧里面太多的剧情告诉我在这个女人比男人多上几被乃至几十倍、几百倍的富丽堂皇的“大杂院”中,善良、正直、仗义不能生存,唯有伪善、狡诈、心狠手辣的工于心计的人才能笑到最后。而我终将也会称为那群伪善、奸险的女人中的一个吗?
“可是,我……我一定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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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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