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刘安在帐中走来走去,不住地问自己。孙礼、廖化和陈到等看着刘安走来走去,也不吱声。忽然,刘安在孙礼面前停了下来,问道:“德达,你看怎么做最好?”
孙礼看了看廖化和陈到,才道:“以末将看,我们兵少,现在又失去了突然袭击的可能,因此,不如暂且回到宛城,整修器备,徐徐再图洛阳。”
刘安看了看廖化和陈到,廖化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孙礼的建议,陈到却什么也没有说,但看那表情,刘安也知道,是没什么主意。来洛阳一趟不容易,就这样回去了,刘安是实在心有不甘,想了想,道:“韩暹这一投降,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想那夏侯渊知道我们前来,却又放我们进来,现在想要回去,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顿了顿,刘安又道,“立刻派人通知杨奉那韩暹已经投靠了夏侯渊,两处同时打击韩暹。”接着却跟了一句,道,“临走也要让夏侯渊知道厉害,少打追击的主意。”
“和杨奉一起行动,杨奉定然守不住秘密,末将看,倒不如我们独自动手。说不定由于韩暹想到是明早动手,现在警惕放松,有可能突然袭击成功。”廖化道。
“不可。我们一开始行动,估计多半是立刻就会被韩暹发现,既然韩暹早就背叛了杨奉,想也会想到计谋泄露会带来的后果。以末将看,达不成突然袭击。那时,韩暹和我们的兵力相差不多,会陷入胶着状态,对我们很不利。”孙礼看了看廖化,道,“杨奉外表精明,实际上糊涂。我们通报给他说韩暹背叛,又证据确凿,想到图谋不成,杨奉自然要拿韩暹出气,是我们打击韩暹的先锋。让杨奉吸引住韩暹,我们则绕到韩暹的背后,待杨奉和韩暹酣战之际,突然冲出,有可能会给韩暹重创。”
“我们精心暗算,可以撇开夏侯渊的暗探,他杨奉一动,立即就传到了夏侯渊的耳朵里,那时,夏侯渊还能看着韩暹被我们剿灭吗?”廖化看了看刘安,道。
想到夏侯渊,孙礼也没话说了。自从天一开始上黑影,有刘安指点自己要注意自己军马的安全,在自己的留意下,已经处理掉了可能是夏侯渊派来的两处暗探,想来,杨奉也被人严密监视了起来,他一旦行动,自然就落到了夏侯渊的耳朵里。算计韩暹,却不算计韩暹的主子,这仗怎么能这样打法?
看着刘安不说话,等了一会,孙礼忽然笑道:“夏侯渊在我们打击韩暹的时候出手的可能不大。”看了看刘安,接着道,“杨奉和韩暹为什么被夏侯渊调到洛阳城外,是因为夏侯渊为了加强对洛阳的控制,想除掉韩暹和杨奉两个人,而在洛阳城外,也方便对他们的扑杀。如果我们动手,夏侯渊可能会借助我们的手,除掉韩暹,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听到这里,廖化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尽管陈到也觉得孙礼说得有道理,但怎么做,还是要看刘安的决定。刘安听着廖化和孙礼的辩驳,觉得孙礼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是,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一道阴影。刘安在帐中又转了一圈,突然停了下来,道:“德达说的是个好主意,也确实有道理,可是,我的心中就是不顺畅,总觉得夏侯渊一定会帮韩暹。可我仔细想,却说不出来道理,对这,总有一种危机感,总觉得不如和杨奉合兵,凭借实力在夏侯渊未救援的时候除掉韩暹好。诸位将军再想想德达的主意有什么漏洞没有。”
刘安又想了一会,还是觉得孙礼说得有道理,看了看众将,他们依旧没有什么异议,不由想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刘安立即命人去和杨奉通报信息,自己则带孙礼、廖化和陈到并自己带来的兵迅速拔营起寨,准备扑向韩暹的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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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刘安消息的杨奉,再看看被刘安送来的韩暹的信使,不由心头火冒三丈。杨奉是认识这个信使的,他是韩暹身边的一个亲信,这让杨奉不由得不相信刘安派人传来的话,听到刘安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图谋韩暹,又想到由于韩暹的背叛,知道图谋洛阳已经没有可能,自己的大好前程因此葬送,这让杨奉将火撒到了韩暹的头上。当下,杨奉命令全军立即扑向城东的韩暹营地。
杨奉刚一动身,消息就传到了洛阳城里夏侯渊的耳朵里,这让他大吃一惊。已经命令手下将士做好准备的夏侯渊,立即判定出来刘安和杨奉已经得知密谋泄露的信息,而且,杨奉由于图谋不成,将火撒到了韩暹头上去了,立即传令准备救援韩暹。夏侯渊想,单只杨奉也许奈何不了韩暹,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听到有关刘安的确切消息,想来他也一定会加入到绞杀韩暹的战事之中,那时,韩暹肯定承受不了。所以,夏侯渊立刻传令准备救援韩暹。
“叔父大人,”夏侯德看了看夏侯渊,道,“以小侄看来,现在就去救韩暹,也许有点早。想那韩暹,向来和杨奉联成一气,不听调换,多违军纪,现在正可借着杨奉和刘安的手除掉韩暹。况且,我们现在手握精兵,除了突袭外,刘安再也没有办法取洛阳城,他除掉韩暹后,只能够退走宛城,等刘安走后,我们出兵拣集韩暹残兵败将,这样,我们既赶走了刘安和杨奉,又除掉了韩暹,正是一举数得。”
“胡说。”夏侯渊怒道,“这时候不去救援韩暹,而是落井下石,岂不留下话柄,影响了司空大人的声誉?”顿了顿,又道,“以前想动韩暹和杨奉,因为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有碍于治理,只是由于他们实力颇强,动手多有麻烦,所以才让他们到了城外,再准备除掉他们。但是,现在韩暹离开了杨奉,兵将不如我们精壮,数量又只到我们的一半,已经没有反抗我们的实力,再加上他也有自知之明,我们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为什么要借机除掉他?司空大人为什么给我们添了四千兵马?信上说得很明白,就是因为怕刘安实力壮大,那时威胁到许昌,现在如果让刘安带着杨奉和投降他的韩暹的部下将士回到宛城,他实力突然增加三四千人,而许昌仅有不到四千兵马镇守,难保他不打许昌的主意,那时,司空大人在官渡和袁绍相持,如何能够挡得住这背后一击?”
这一顿怒责,让夏侯德讪讪而退。夏侯渊立即命夏侯恩镇守洛阳城,自己带夏侯德并两千军马解救韩暹。
这时的韩暹正处在左右为难之中。他对刘安多加注意,却没想到先来的是他瞧不起的杨奉,虽然早有准备,一时倒也弄了个手忙脚乱。韩暹看看杨奉逼近到近前,想立刻逃回洛阳城内,又怕夏侯渊责怪自己不抵抗,趁机找到了处罚自己的借口。一时为难,看看前面越来越向自己靠近的杨奉军马,韩暹狠了狠心,一面奋力抵抗杨奉,一面派人向洛阳城里的夏侯渊紧急求救。
“杨兄,怎么突然向兄弟动起手来了?真是翻脸不认人啊。”韩暹看看杨奉冲到自己近前,再看自己的左右两翼已经抵抗住了杨奉的进攻,心中立刻稳定了下来,看着冲到跟前的杨奉说道。从旗号上韩暹就看得清楚,没有刘安的部属,这让他放下了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刘安的消息,可能刘安已经退回宛城去了,单单杨奉,真还没放在自己的眼里。
“你妈妈的,还有脸说这话?我呸。”对面的杨奉吐了口唾沫,道,“你还不快快受死?”说着,杨奉催促部下直冲韩暹杀了过来。
韩暹冷冷一笑,慢慢后撤,渐渐让杨奉离开了他部下大部将士,才一声令下,全面扑了上来。杨奉杀得兴起,待见到自己身边敌人越来越多时,急忙砍杀掉靠近自己的几个敌人,逼退了眼前的韩暹部属,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很好,正想回归大队,却发现韩暹的背后忽然起出了一支人马,搅乱了韩暹的后队。杨奉知道是刘安率部赶到,也想不到为什么到现在刘安才出现,心头只是大喜,趁机聚拢起属下,向韩暹发起了猛扑。
前后都有了敌人,让韩暹顿时忙乱了起来。他想不到的是,最应该先到的是刘安将士,然而他却没有来,在自己已经认为刘安已经走了时候,却又从自己的后方出现。看看自己的将士即将被冲散,知道若再不走,夏侯渊又来不到,那只有等死了。想到这里,正想下令全军撤退,忽然一个小兵来到面前,正是自己派去求取救兵的那一个,这让韩暹不由心喜。原来,那人刚到城门就碰上了从城内出来的夏侯渊,因此立即折了回来。只见那兵道:“夏侯将军即将赶到。”这个消息立即让韩暹兴奋起来,知道自己不能够后退,他慢慢聚拢兵力,将杨奉和身后的刘安渐渐引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拼死厮杀。
刘安这一路来,不打旗帜火把,由廖化带路,绕了一个大圈,摸到了韩暹背后。果然,韩暹没有防备到自己,让自己从后面轻松插入,打了个韩暹措手不及。
不对。形势相当不对。刘安坐在马上,看着廖化和陈到为头率军猛攻,而对面的韩暹不仅不逃走,反而聚拢兵力顽强抵抗,这让刘安心里不安稳。就在这时,一骑忽然来报:在杨奉背后出现一支人马,打的旗号是夏侯德。
怎么来得这么快?这怎么可能?刘安心头立时浮起夏侯渊来,忙问道:“看清楚了,是夏侯德?不是夏侯渊?”那骑兵回答的很肯定:是夏侯德。
夏侯德动了,夏侯渊在哪里?想到这里,看着面前韩暹竭力抵抗,刘安背上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一个念头清晰的出现在自己脑子里:他能在哪里?只能够在自己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