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走出营帐,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然来到函谷关不远的地方。这些天来,忙于军内瘟疫防御事务,根本没精力来观察这函谷关的情形,今天,刚一轻松,刘安却不由得走到了函谷关下。坚固高耸的关墙依然如故,看到城墙上走动的人,刘安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函谷关太难攻取了,防守的徐琨却又闭门不出,实在是毫无办法。刘安边摇着头,边转过身来,向着自己军营走了回来。忽然,刘安浑身一震,不由转过了身,再望望关墙之上,只见关墙上旌旗破败,极不严整——不对,极为不对,若是有人精心镇守,这许多日又未交战,旌旗应该很严整才对。刘安仔细打量关上巡值的士兵,借着刚刚下山的夕阳的余辉,刘安却看得分明,士兵多有低着头的人,应该是很没精神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刘安不由向自己问道。
这时,刘安听得身后有马蹄声响,转头一看,是赵云带了一小队人马赶了过来。原来,赵云巡值完毕回到中军,发现刘安不在,问左右军士,知道刘安仅带了数名亲信往函谷关来了,怕有闪失,派人禀报了陈到,让他加强戒备,自己带兵迎了出来。
“子龙,看看有什么奇怪之处没有?”看到赵云来到近前,刘安指着关上,问赵云道。
赵云顺着刘安所指,看了半天,说道:“不对。末将感觉到守关将士士气似乎不太高,这么多天没交战,守关也是稳稳的,可以说是卓有成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赵云低头沉思,苦想这连日来关上的情况,却毫无进展,不由摇了摇头。
刘安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自己两个问题,一是函谷关到底可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二是自己看到的这守关将士士气低下是表象还是真相。连想到守关徐琨的表现,刘安断然否决了这是表象的这种可能。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刘安正走间,一抬头,看到了大营西北方位单独划出来的禁地,一道灵光忽然闪现到自己的脑海中:关上同关下一样,都发生了瘟疫,而关上没有处置好瘟疫,让瘟疫肆虐,这正是关上士气低落的原因,而由于瘟疫,守关将领徐琨不是尽力控制,而是临阵脱逃,正造成了目前情况。刘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想有道理。刘安不禁欣喜若狂——时机,对自己有利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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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月亮落了山,虽然在夜幕下仍然有星光闪烁,依然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人影,刘安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偷袭的好时机:指挥将士大小也经历过十多次战斗,其间有失败,也有成功,没事的时候,一边读书习武,一边多加思考,总结经验教训,刘安对自己的判断越来越有信心。
悄悄摸到离函谷关不远的地方,借着关上火把火光,刘安观察到仅有两个人在值夜,他们都靠着墙,低着头。夜深沉,想来他们也是在打盹或是昏睡吧。刘安挥了挥手,随从军士悄悄走过自己跟前,摸到关下,无声地搭起云梯,然后又慢慢沿着云梯爬了上去。
看着军士渐渐爬到关上,刘安不由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看来,这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这不是徐琨设下的一个骗局,而是一个关上在某种情况下产生的实实在在的结局。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嗤”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这让刘安心“突”地一跳,原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一个正在向上攀爬的士兵的衣角夹到了云梯接口处,他没注意到,被撕裂了下来。声音虽轻,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相当的清晰,刘安不由手心里捏了把汗水出来。幸好,那两个值夜的士兵并没有惊醒。
望到关上巡值军士被无声地抹倒,大批的军士开始沿着云梯向上攀附。终于,关上有了动静,一个人惊慌地喊了起来:敌人偷袭来了。这在夜风中听得甚是清晰可辨,只可惜的是,已经迟了,已经太迟了,关门已经正在被打开,这声音没有起到阻挡的作用,反而让守关的将士混乱了起来。
看到关门已经打开,军士多已不走云梯,而是顺着关门一涌而入,到了关里,也不是厮杀,而是一面倒的屠杀。正如刘安猜想的那样,关上、关下一样都发生了瘟疫,可惜的是,关下的瘟疫被刘安的高压政策镇住了,虽然曾经人心惶惶,可是却没产生大的伤害,关上却不一样,徐琨一听说那是瘟疫,便吓得弃关而逃,部下将士也是有家的归家,有朋友的投奔朋友,能逃的人都逃走了,剩下的都是无路可投之人——反正走也可能是死,不走也可能是死,然而,不走,关上还有储备的粮食,还有一口饭吃,走了连这口饭也没有,还是留下的好。是以虽然瘟疫横行,关上也还有百来人。关上如此大的变故,为瘟疫所压,整日忙在自己内部的刘安和赵云等人,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大好时机差一点就白白的让了过去。
打开了关门,大批军士涌入,这守关的百许人如何能够抵挡地住?况且,他们本也无抗争的决心,随着少数抵抗的人的倒下,迅速结束了关上的战斗。
在东方微微露出的曙光下,刘安踏上函谷关城头,不由长叹一声:真乃天助我也!
占据了函谷关,刘安立刻派出哨探探听雍州钟繇消息,下午,就有消息传了回来:由于前些天连日大雨,军队不良于行,钟繇没有趁雨赶路,前军韩暹现在才赶到离函谷关四十里的地方。听到这个消息,刘安不禁微微再笑,心里不由想到,钟繇啊钟繇,你还是来晚了一天,这场征战,就因为这一天,而发生了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因为这一天,征战的主动权完全交到了自己的手里,刘安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钟繇此来已经是必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