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与刘安对峙、交战,韩遂是从心底里不愿意。他明白自己的形势要比刘安艰难得多:自己同马腾的交战没有结束,却又面对上了强敌刘安,不得不从凉州城下撤了回来,那马腾野心颇大,马家也在西凉是赫赫有名,马超、马岱、马铁等都一个个勇猛异常,再加上异姓庞德,士卒虽然被自己历次设计杀伤得很多,但是根本却还没有遭到致命性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他马腾能在凉州城里坐得住?他能不立刻出来打劫自己?韩遂也想过同马腾立即停战,以求专心对付刘安,可是,这停战不是自己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也得要马腾同意才行。不用想,韩遂就可以知道马腾提出的条件,最少也要恢复到交战前的情形才可以,只怕这个时候,马腾他还要多提一些附加条件,他若不提也就是不是马腾了,再说了,让自己放弃这已经到手的凉州地方,还真有点舍不得。首次与刘安交战,便取得了胜利,又让韩遂又压下了同马腾讲和的念头。通过这一次交战,虽然取得了胜利,韩遂还是比较清楚地看到了雍州兵马的顽强的战斗力,刘安果然是盛名之下的有真才实学的人士,在自己的骑兵冲杀之下竟然他还平安地逃回了渭水东岸,这刘安拖延时间的功夫做得是滴水不漏,不能不令人佩服。韩遂明白的是,没有杀掉刘安,就没有解除雍州对自己的威胁,但解决掉了刘安身边的军师徐庶,还是让自己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司马懿虽然也是名义上的军师,可是他年纪才二十出头,又未经过什么战阵,还是有相当缺点的,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司马懿无论从年龄还是从经验上来说,都不足为惧。只要专心对付得了刘安和法正,西凉局势就基本确定,韩遂想。
取得了同刘安交战的第一场胜利,马玩等将领献策趁着刘安军大败、丧失军师、士气沮丧之际从渭水上游或是下游立刻渡河,同刘安决战,韩遂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刘安经过这一场败仗,戒备已经上来了,想要在这个时候过河同他决战,岂不是自找难看?半渡而击,不只我们会做的,刘安也一样会做。”停了停,又道,“我们赶过来的都是骑兵,若是让他们变成步兵渡河与刘安交战,不说刘安有没有埋伏,就是我们自己的部属战斗力都大大下降,正合刘安心意,此智者所不为。”这话,让马玩等都佩服不已。
韩遂将骑兵驻扎到了岭上,而没有下在渡口上。这里离渡口不远,即使刘安再次从青石渡上渡河,留在渡口的将士必然立即回报,三万骑兵瞬间即可将渡过来的刘安军马剿灭,半渡而击又将重演,刘安是个聪明人,必然不会做这样无趣的事,留到岭上,最重要的就是可以方便自己的调动。刘安是不会望到岭背面的事情的,韩遂想。
成宜从凉州城下归来,让韩遂起了渡河的念头。他知道,在这渭水与刘安对峙,纵然刘安等得起,自己也等不起,因此,韩遂接受了成宜的建议,让步兵从上游远处渡过渭水,骚扰刘安的后方,让刘安不得不退兵,当然,若是有可能取下天水城截断刘安的退路更好。韩遂知道这种夺取天水城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可是,过去一部分兵,又不是同刘安大队人马交战,只是骚扰刘安,逼迫他让出渭水对岸、同自己决战,还是有相当成功的可能的。韩遂当然要同意这样合自己心意的提议。
让韩遂吃惊的事情这个时候发生了。留在渡口上的哨望发现对面的刘安军马也正在渡口上捆扎木筏,显然是要渡过渭水。对着这么多的兵马,难道他刘安能强行渡过渭水吗?这是一个结果显然的问题,众将对刘安不断地讥笑着,韩遂在吃惊之余,却觉得一点也不可笑,不由面容凝重。刘安不是一个笨蛋,他不会自寻死路的,他要出兵总会有出兵的理由,对着不可能的事情,却正在发生着,这里面就是有相当的阴谋,韩遂对自己道。
想到下游的小渡口是一个可以渡河的地方,韩遂派李堪亲自前去探察。结果正如韩遂所想,李堪在那里发现了刘安的部将程银——他白天休息、晚上砍伐树木、捆扎木排,看起来真的是要从那里渡河。看到眼前李堪的眼神,韩遂知道刘安终于也耐不住这无战的寂寞,想要打一场袭击战——对上自己的这三万骑兵,光明正大的对阵挑战刘安取胜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够用这种低俗的偷袭办法。“青石渡的刘安在放烟幕,而他的真正的手会从小渡口伸出来。让这半渡而击再次重演吧。”韩遂自言道,“刘安,难道你还能向上次那样在从我的手中逃脱?”
李堪看韩遂在那里自语,最后这一句话却不是自语,也不是问自己,也许,是在问渭水对面的刘安吧。只可惜的是,刘安听不到。
尽管觉得很有把握,韩遂还是没敢放下心。他将成宜带来的援军除成宜准备带过去渡河的以外,又分成了三部分,有两部分别位于骑兵的左右两翼,以维护骑兵的安全,另外一部分就是用于打劫刘安的军马——骑兵是不能动的,每天马匹都会到渭水边上,每天都会落到刘安的眼睛里,若是突然少了这么几千匹马,极有可能让刘安防备起来,再说了,偷袭往往不在于兵力有多少,而在于能不能够达成突然性,若是没有这一点,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偷袭。除了让各军加强防御外,为了以防万一,韩遂又在各军之间专门设立了快马探报,让这刘安从渭水沿岸任何一个点上岸,都会很快得被发现,然后再被剿灭。
看到这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韩遂不禁放下了心,留李堪面对刘安,自己率领将士来到小渡口处指挥埋伏下来的军马——刘安,要来,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