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温淑娴雅,容貌端丽,实在是让人望而出尘。将来也不知是谁会有这么好的福气。”青山甚又卫门恭维道。信长和濃姬不为人察的互相对视,大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甚又卫门,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濃姬想要去你家,向你夫人取取经。我刚刚听说生驹吉乃在生下五德后患产后风身体很不好,无法照料奇妙丸那三个孩子,我准备把他们几个交给濃姬照顾。而且奇妙丸已经五岁,该学些本事了。只是濃姬没有生养过孩子,没什么自信。你家的源七郎被志贺夫人教育的非常好,只要织田家不倒,青山家肯定会越来越兴旺的,所以濃姬就想上你家住几天,让你夫人指教指教,学几手,不知方不方便。”信长暗有所指的说。
“鹭山殿能到小臣之家小住,实在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犬子自幼粗鄙,不敢当殿下如此高看,志贺夫人也一定和小臣一样对殿下赞誉之词诚惶诚恐。‘指教’二字实是承受不起。如鹭山殿愿意,我家景色还算雅致,不远处有河流经过,夜里颇为清爽;如殿下有兴致的话,青山村旁还有一后山,鹿,熊,野猪,狼也有不少,定会让殿下尽兴而归。”青山甚又卫门听到鹭山殿竟要来自己家住一段时间,虽然心里有些迷惑,也不得不做出满怀高兴的样子做出邀请。
“哦,还有熊,那可是不常见了。能够经常碰见吗?”听到青山家的后山还有熊这样的猛兽,信长兴致大起,详细询问起来。看到主公这么有兴趣,青山甚又卫门详细地解释起来,“其实这还得益于源七郎,原先为了防止熊春秋二季到村子里行凶,冬天时总要组织很多人进山去杀熊。后来源七郎规定打熊的时候只能杀公熊不能伤母熊和熊仔,解释说熊少了野猪和狼就会增多,反而更加危险。源七郎解释了半天我也没有听明白为什么,但确实熊杀的少后,野猪进村祸害庄稼的现象就少多了。而且源七郎还在下山的岔道口种了许多柿子树,秋天时这些柿子树往往会吸引许多熊前来觅食,去年献给殿下的熊皮就是在那里打到的。”
“这么说过年的时候,你青山家送来的野猪肉,鹿茸,熊胆,狼皮也是那时打的啦。”信长兴致勃勃的继续问。“不错,都是源七郎和他那几个家臣趁猎物正肥时,进山打猎得到的。不过鹿茸是春天就准备好的,熊胆是年前进山趁其冬眠时现杀的。说到鹿茸,今年春天可是又割了不少,现在还算新鲜,我改天让源七郎拿来一些。”
看到织田信长搁着正经事不提,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起不搭噶的猎熊,猎鹿。濃姬心中不喜,假装咳嗽起来。信长哈哈大笑,“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有机会我肯定去你家打猎,我可是有好几只不错的猎鹰呢。另外初音现在正在习字,濃姬担心自己去的时间过长会落下功课,准备带她一起去,我这姑娘自从来到清须还没出去过一回,也算散散心吧。”青山甚又卫门心中暗暗叫苦,表面却不得不高兴的说,“不知小姐和夫人什么时候有空,我和夫人无不翘首期盼,恭候大驾。”濃姬高兴的回答,“就大后天吧,不用准备什么,有三四间干净的屋子就行,我可能还带去几个侍女。”“鹭山殿只要能来我们青山家就是我家莫大的荣耀,其他的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准备好。”甚又卫门赶紧回话。
这时,门外的岩室长门守敲了一下拉门,向信长汇报丹羽长秀和蜂屋赖隆前来,请求拜见。信长‘哦’了一声,向甚又卫门说:“你先下去吧,大后天我派一辆牛车把她娘俩送过去,到那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另外长虎也好长时间没休息了,给他半个月的假期,明天就让他回去。现在应该在廊屋抄写副卷归档呢,让长门守领你去。”“谢殿下,”甚又卫门施完礼后退出主屋。
一直躲在鹭山殿身后一声不吱的初音当听到对面坐着的是青山甚又卫门时,传闻许久的小道消息立刻被证实了,浑身害怕的颤抖起来。想到一个月前当自己刚听到将要许给继丹羽长秀后织田家又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时,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求了许久,才由与自己交好,在北橹服侍的侍女偷偷领到侧门,在每天进入北橹的必经之路上偷瞧了据说要嫁的那个人。实际上自己正面,侧面都瞅到了,但现在除了那虎背熊腰的个头就什么都记不住了。听说那个青山家的源七郎今年刚刚成年,个子为什么比父亲还要高。还有长得好凶啊,经过侧门时竟突然转头瞧过来,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传说中的老虎或是刚刚提起的黑熊。想到将来就要和这样的人每天生活在一起,听侍女姐姐说,作为妻子还有责任让丈夫每天晚上趴在自己身上睡觉,那么大的身子岂不是要把自己给压碎了。初音越想越是害怕,到后来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初音,你怎么了。”濃姬注意到初音的异状,奇怪的问。“母亲大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浑身有些发冷。”初音一边回答,嘴唇一边发颤。“真是奇怪,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嘴唇都紫了。七月份发冷莫非是得了伤寒,不要咬嘴唇,再咬就要咬破了。殿下,我领初音去看医生,关键时刻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了。”信长点点头,脸色绷了起来,连看惯信长发怒的濃姬也有些害怕。“快去看看,不要到时出问题。丢脸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当医生告诉鹭山殿初音没有任何问题时,濃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初音,你是怎么回事。医生说你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生病。你怎么会突然发冷。”濃姬很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一听到源七郎这三个字就害怕,全身发冷。母亲大人,我可不可以不去青山家。”初音鼓起勇气问。“不可以,”濃姬干净利索的回答,“告诉我,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谁说的,我是你母亲,快告诉我。”
初音倔强的抿着嘴一声不吱,低头看着地面,努力不让已经充满了眼眶的泪水滑落出来。濃姬看到初音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出嫁前的样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父亲弟弟都没了,那个印在自己心中风流倜傥的表哥也不知去了哪里,最后得到他的消息据说是在将军府里做事,曾经心高气傲的他不知过得如何。突然发觉自己愣了好久,赶紧把不应在脑中出现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向侍女示意出去。然后坐到初音的旁边,拉着冰凉的小手,温言说:“为什么不喜欢,他现在刚元服就凭自己立下的功劳拥有三千多石土地了。青山家就他一个继承人,将来还会继承至少两万石土地,你根本不用为生活担心。听殿下说,他还很会做生意,清须町有名的杂货屋就是他家开的,以后你如果想要漂亮衣服连钱都不用花,说不定我还要求你这个老板娘给我留一些呢。”初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母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倒不是说他不好,只是有一次碰巧看见他,觉得很吓人。”
“哦,为什么吓人?”濃姬感到很奇怪,虽说源七郎没有表哥长得俊俏,但虎头虎脑,配上高高大大的个子,在清须城还是很有女人缘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说他吓人呀。初音很不好意思,趴在濃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就红着脸躲在濃姬的怀里不肯出来了。濃姬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笑意,只好使劲的抱着初音,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过了好久才喘过气来,“傻丫头,这是谁告诉你的;这件事不是你想像那样的,现在也不好跟你说,等你出嫁前我会告诉你怎么解决的。这事儿只有男的不行,没有女的不行的时候,你放心吧。”看到母亲强忍笑意憋红的脸,初音点点头,觉得不是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