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木森带人赶到事地点的时候,林葛的手下们早就离开了,现场已经被警察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看到警戒线里面摆着的一具尸体,林木森就一阵难过,那睡在地上的,正是阿德!
阿德本来是长毛的手下,林木森将长毛从西区垃圾场赶出去以后,阿德便跟随了林木森,一直到现在,虽然没有王小雨、马大刀、刘圣雨等人能干,但阿德也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没想到却死在了林葛设计的陷阱里。
早在踏入黑道的那天开始,林木森就知道自己和兄弟们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为了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为了兄弟们能够活下去,林木森不得不变得少年老成、阴险毒辣,事实上,他还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青年罢了!若是可能,他何尝不想与同龄人一样,漫步在大学校园里,带着一个漂亮、清纯的女孩在大学的月夜里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但是他没有那样的权力!
阿德的离开,让林木森伤感了一下,之后便带着无罪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守在外面的警察见有人竟然拉起警戒线闯进来,就大声呵斥林木森说:“喂,你是干什么的,没看到这里有警戒线么?赶紧出去!”说着就要过来将林木森推出去。
“那是我兄弟。”林木森低声说,警察见林木森一脸悲痛的样子不似作伪,而且林木森双眼血红,警察也有点担心,再看看阿德被人砍得浑身是血的样子,同情的心理顿时占了上风,就让林木森进去了。
林木森就走到阿德身边,阿德身上流出来的血在地面上汪了浅浅的一滩,殷红殷红的!阿德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眼睛瞪得很大,眼里带着一丝不甘和留恋。
林木森的眼前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阿德伸开双臂,拦阻着林葛的属下们,同时扭头对王小雨和何二大喊,让他们快走,王小雨和何二犹豫着从二楼碎裂的玻璃窗处跳了下去,阿德见他们成功逃脱,便觉得自己的牺牲有了价值,满足的微笑起来,而阿德眼里的不甘,则是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他还没和自己、和王小雨等人做够兄弟呢,他怎么会甘心死掉呢,他肯定非常留恋和自己等人在一起的时光!
同样的微笑,同样的死不瞑目,落在林木森眼里,却和落在林葛眼里,产生了完全相反的两种效果!
林木森抽出一支烟点燃了,轻轻吸了一口,就有淡蓝色的烟雾袅袅的升腾起来,林木森蹲下来,将香烟放在阿德身边,双手轻轻抚在阿德额头上,低声说:“好兄弟,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你放心吧,我一定杀了林葛为你报仇!”说完,林木森的双手轻轻从阿德的眼睛上抚过,做完这个动作后,林木森就站起来离开了,甚至没有再回头看阿德一眼。
“等一下,我们想请你回警局协助我们调查……”警察对林木森说,林木森却根本没理他,径自离开,跟在林木森身后的陈蛊鑫见警察还要追赶林木森,就伸出胳膊拦住警察:“我们兄弟死了,我大哥很伤心,你就不要再烦他了!”
“可是,你们应该积极配合我们,找出杀人凶手,帮自己报仇啊!”警察说,陈蛊鑫就不屑的笑笑,说:“报仇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必你们警察费心了!”说完,也转身离开,只有周淑军带着两个小弟依然等在这里。那警察诧异的看着他们林木森和陈蛊鑫离去的背影,这时候他也看出林木森、陈蛊鑫等人来路不正了。
那个警察见林木森带着大批人马离开,然后低头看向阿德,在香烟袅袅升腾的烟雾里,阿德的笑显得那么安详,他刚刚还圆睁着的双眼,此刻竟然闭合了
,警察以为自己看花眼睛,便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下,阿德的确闭眼了!人死了以后,一般会出现尸僵的现象,就是尸体僵硬,可阿德本来圆睁的双眼在尸僵的情况下,竟然闭合了!
“王队,在厨房现了几个人!”饼铺里一个年轻警察对一个老警察汇报,这个叫王队的,就是刑警队副队长老王,周浩做了警察局长以后,却没有放开刑警队,仍然担任着刑警队队长的职务,不过具体工作却多是老王在干。
“过去看看。”老王说,在那个年轻警察的引领下,进了饼铺后面的厨房。厨房狭小阴暗,几个人正被捆绑着,躺在厨房又湿又凉的地板上,看装束似乎是饼铺里的老板、厨师、伙计之类人,嘴巴里被塞了东西,再用透明胶布粘住。
老王就赶紧抢步上前,撕开他们嘴巴上的胶布,那些人便吐出了嘴里的东西,同时大口呼吸着,老王便又扶起一个人,其他警察见状,也纷纷上前扶起这些人,同时为他们解开捆绑的绳子。
“你们这些王八蛋,不得好死啊!”一吐出嘴里堵着的东西,老板就开始大骂,老王就耐心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几个小青年,把我们都绑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老板说着,就和其他人一起出了厨房,看到被踢翻的桌椅凌乱的四处歪斜着,老板就开始动手收拾,老王让女警小高给其他人做了一下笔录,刚刚放林木森等人进去的警察就来报告老王,说死者的亲属刚刚来了,老王就赶紧出来了,在门口见到周淑军。
老板在楼下简单收拾之后,当他来到楼上却吓了一跳,正面的窗户玻璃被砸碎了,大厅中间是大滩大滩的血迹,雪白的墙壁上也溅了好多血点,而且有很多把椅子都被砍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老板早就猜到被那些青年绑起来,肯定没好事。
“三子,你赶紧和老六把这里打扫一下,记得多拖几遍地,再买点来苏水打一打!“老板吩咐说,他只要一吸鼻子,就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一股血腥味,这让他非常不舒服,叫三子的伙计就答应一声,老板转身下楼,出了屋门,就看到门前躺着一具尸体,老板低声骂了一句晦气,开门做买卖的就怕这个,一旦你这里死了人,谁还敢来你这吃饭啊!
“你是死者的亲属?”老王问,周淑军默然点头,老王就说死者明显是被凶杀,他生前和什么人结仇了,你知道么?周淑军就摇头,说我兄弟是个老好人,怎么会和人结仇呢。事实上,无论是周淑军,还是林木森,都根本没指望警察去破案缉凶,黑道上的仇杀,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解决办法: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老王又问了周淑军一些问题,周淑军一一回答,老王看出周淑军不肯配合,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在离开之前交给周淑军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片子,说你以后想起什么,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周淑军就问是否可以给阿德收尸了,一个警察就说不行,这个死者的尸体我们要带回警局,做进一步化验以便查找凶手呢。
“他已经去了,你们就不要再折腾他了,查找凶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周淑军说,那年轻警察不依,非要带阿德的尸体回去解剖化验,这可惹怒了周淑军,心想火拼的时候你们干嘛去了,我兄弟死了你们才来,我兄弟人都没了,你们还不让他安生,还要折腾他的尸体,对着警察臭骂一通,骂了一通以后,周淑军就觉得压抑的心情好了很多。
“好了,小郭,事实已经很明显,死者是他杀,致命原因是头上、脖颈上的刀
伤,解剖不解剖的也没有什么意义,就让他把尸体带回去好了。”老王见周淑军大骂小郭,就过来开解,“以后遇事,不要那么教条主义,不要全部照搬书上的条条框框!”
“啊。”小郭见队长都说允许周淑军带走尸体,便也不再坚持,老王对周淑军歉意的笑笑,周淑军就说了一句感谢的话,然后让亲自抱起阿德满是鲜血的尸体,上车离开了。
回到金碧辉煌,林木森立即召集马大刀、陈蛊鑫、陈俊丞、周淑军、刘辉等核心骨干,让周淑军将前段时间买来的枪械给兄弟们,就要拉上大伙去北区,找林葛火拼。林木森从加入黑道以后,虽然也被暗算过几次,吃了一点小亏,却从来没有兄弟挂掉,现在阿德死了,对林木森的触动很大!
刘辉见林木森拉起人马,就要找上龙堂,心想林葛既然设下陷阱对付王小雨等人,现在肯定早有准备,自己等人贸然闯过去,倒很容易再次被林葛阴到,便想劝说林木森,先平息怒火,从长计议,但是刘辉又想,自己虽然是林木森的得力手下,不过跟随林木森的时间却比较晚,而阿德是从垃圾场开始,就跟随林木森的元老之一,若是自己开口阻止,只怕林木森那些老兄弟会对自己有想法!
这样想的时候,刘辉就觉得挺矛盾,说吧,好像自己薄情,阻止林木森为兄弟报仇一样;不说吧,自己也是跟森哥混的,应该为他着想,现在贸然就找去报仇,只怕很容易栽在陷阱里。
“森哥,我觉得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就算想报仇,也应该有一个仔细的计划,而且今天晚上就有一批武器运到,不如等接到这批武器,再动手也不迟啊!”刘辉斟酌着语气说,曾也站出来劝阻林木森,说阿森,我觉得刘辉说的有道理,那些凶手肯定做好准备,防备你去寻仇了,我们都知道你要为兄弟报仇,可你也要为其他兄弟想一想,仇我们必须报,但必须用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大的胜利才行。
刘辉见曾出面,和自己一起阻止林木森立即就去寻仇,便舒了一口气,曾是林木森少年最好的兄弟,他的意见林木森是会听取的。刘辉却没想到,曾阻止林木森去寻仇还有另一个目的:防止a市黑道大规模的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