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菲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吓了一跳。
秦绶瘸着腿,正靠在墙边,手慌脚乱的系着领带,但就是越打越乱。
看着这个一身笔挺西服的家伙,沈雪菲哭笑不得,刚才还说不能自己下楼买早餐,现在就能下地自己换上一身西装了。冷美人淡淡问道,你要做什么?
“求婚。”男人手中还在忙着那越打越没正形的领带。
沈雪菲看着这家伙一阵无语,还是主动的走上去,帮他打理起那条领带来了。
“把自己打扮的跟个推销员似的,就是为了传说中的求婚?”沈雪菲笑道,心里却是感叹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笨呢,堂堂的苏家六少,竟然领带也打不好。
“你会驾车么?”秦绶淡淡问道,那深邃的眸子中,已经没有任何的悲喜。
“废话,等回国了我把我新买的那辆mini秀给你看,国庆时候提的车。”沈雪菲似乎有些自作多情的说道。
“那就行,载我去个地方。”秦绶沉沉道。
“车呢?”
“我的专职护士有。”秦绶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借或者租用,都行,反正,自己无论如何该去罗斯庄园走一趟了。
当沈雪菲驾着一辆秦绶从护士姐姐那里租来的大众甲壳虫,载着男人进入那古老而神秘的庄园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两边的建筑,冷美人终于有了一种莫名的拜金倾向了。嫁人就要嫁一个拥有这么气派的庄园的男人,沈雪菲心里忍不住喃喃道。
“这是哪里?”沈雪菲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一直沉默的男人。
“罗斯家族的庄园。”秦绶淡淡道。
“哪里停车?”沈雪菲沿着笔直的干道驾着车,一边注视着两边的建筑问道。
“一直开,到尽头。”秦绶说道,心里却是在思索着怎么去跟那个罗斯伯爵斡旋,找到一个理由,说服他,取消莉迪亚的婚事,即使他现在觉得自己还没有任何筹码,也至少要为自己赢得两到三年时间,等自己接过苏家产业,或者苏家产业的一部分之后,再向他提亲,迎娶莉迪亚。
刚才在进入庄园时,门卫通报之后,那伯爵淡淡的说了句让他进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请求。秦绶有自知之明。
甲壳虫最后停在纵贯庄园的干道的尽头,这里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弘的建筑,或者说是一个小型的宫殿。台阶两侧,伫立着两列石雕卫士,持着盾牌,举着短剑或者长矛,一片肃杀的气氛。红色地毯,攀上台阶,一直延伸到那远处有些阴暗的大门里。
“你在这里等着。”秦绶跟沈雪菲说了声,便推开车门,架着那拐杖,一瘸一瘸的走进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宫殿入口。
沈雪菲第一次看着那背影有些感动,那道倔强的影子,或许又有些孤寂。
在一间有些阴暗的房间里,穹顶悬挂着一盏古老的水晶灯,但是,房间的主人似乎习惯了阴暗,并没有在有客人在的情况下,打开那盏水晶灯。
伯爵坐在那阴暗角落里的沙发上,叼着一支冒着火光的雪茄,吞云吐雾。
“说吧,你来做什么?”罗斯伯爵问道,对于这个上次在宴会上非常高调的家伙印象极深,更何况,这个家伙还在离开自己庄园的路上遭遇了袭击,甚至惹得莉迪亚以为他被袭也在自己算计内。
“罗斯先生,鉴于我跟令嫒之间的感情,我想请求你,取消令嫒与侯赛因.阿尔诺先生的婚约。”秦绶站在两米开外,腋下还架着那一只拐杖。
罗斯伯爵淡淡一笑,不过秦绶注意不到这个阴暗角落里的男人的表情,“感情?你跟她之间有感情么?”
“是的。”秦绶肯定道。
“华夏人,我觉得你跟一个犹太人谈论感情二字,是非常愚蠢的。”罗斯伯爵笑道。
“我知道你们信奉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如果你选择我,将来,我一样可以带给你巨大的利益。”秦绶也微微笑了,不怕你贪财,就怕你水滴不进,无欲无求。
“华夏苏家,我知道,你所依仗的就是这点,但是,你貌似一点胜算也没有吧?到今天为止,你连你们家族的一点业务都没有涉足过。”罗斯伯爵欠了欠身,收起笑意,颇有些冷冷的说道。
“明天没有到来之前,就还有希望。”秦绶对于这个罗斯伯爵的神通广大丝毫没有惊讶,一个靠着恐怖情报网起家,滑铁卢之战,一夜之间在伦敦资本市场暴富的家族,到了科技更加发达的今天,没理由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不,你错了。真正有能耐的人,今天就已经掌控了明天的一切。而不是说什么希望之类的。”罗斯伯爵淡淡道。
“没商量了?”秦绶最后抱着希望问道。
“华夏人,如果真的想娶走我的莉迪亚,你就再奋斗几年吧,等你实力超过那个阿尔诺之后,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抢走莉迪亚。”罗斯伯爵笑道,知道华夏人的软肋是什么,所以伯爵语气里颇有些揶揄的成分。
“告辞。”秦绶转身。
“不送。”罗斯伯爵看着那瘸着离开的背影,笑得更加诡异了。
沈雪菲看着那个家伙又一瘸一瘸的走出来,淡淡一笑,凑身,推开了车门。
秦绶坐进副驾驶,轻轻叹息。
“怎么样?求婚成功了么?”沈雪菲淡淡笑着问道。
“连你都看不上的家伙,人家罗斯伯爵会中意么?”秦绶妄自菲薄的自嘲道。
“我可没说我看不上你哦。”女孩儿笑得灿烂,启动了车子。
秦绶淡淡一笑,对于这句无关痛痒的安慰无动于衷。爱情,更多的也是一种实力的角逐。自己真的该成就一番事业了,不一定非要依靠苏家那颗巨大的榕树荫庇,自己就算白手起家,也要在三年,不,两年之内有所小成。被拒绝不是坏事,但是,被拒绝了之后,不懂得奋发图强,那就是坏事。
对于妖精,自己真的只能说声对不起,或许寄希望于她某一天心情好了,离开中东,跑到华夏让自己包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或者,两年之后,自己真的杀到中东去,刨倒那个阿拉伯王子的院墙,携着妖精私奔吧。
“这个罗斯家族,是不是那本《货币战争》里面提到的罗斯切尔德家族?”沈雪菲驾着车终于驶出了那气场十足的庄园,然后轻松的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淡淡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变态的存在。
至今不懂,为什么妖精偏偏就要闯进自己的世界?
缘分?
在遭遇了冉小影跟叶晓柒的事件之后,秦绶不再相信老天要继续跟自己开玩笑。
很多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铁杆唯物主义者,虽然自己高中时候,哲学学得最烂。
秦绶告诉自己,某些事情,哭过一次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坚强,吃好睡好,因为明天,还有属于自己的路。这个时候,再去招惹妖精,或许她也会舍不得自己,她不说,自己也不知道,这段莫名其妙的孽缘,差点就一笑而过。妖精并不是那种随便到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上床的女人,至少,两个人第一次车震时,她也会有些娇羞,那妩媚的骨子里,还是透着一丝稚气。妖精说她是第一次给自己咬,自己也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她那么笨,刚刚入口便被她的牙磕得生疼。甚至,秦绶有些怀疑,妖精在与自己车震之前,还是个铁杆处女,没有落红,没有膜,或许并不能说明问题,这年代,胡萝卜,黄瓜,还有那些电子玩意,满大街都有卖的。
但是,秦绶也明白,自己不是那种任何女人见到自己就一见钟情的男人,第一,不帅,第二,没钱(外表上是这样),第三,那什么狗屁气质,跟自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妖精为什么要闯进来,秦绶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这个问题,似乎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秦绶突然之间,又觉得心有不甘。但是,这就是现实。
回到疗养院,秦绶脱掉那身黑皮,然后回到病床上,打开电脑,点开那期货交易平台,将没有平仓的合约全部平仓,然后在忙完之后,退出交易系统。男人,当真刀实枪的干实业,有了实业的基础,再去搞什么金融衍生品,老头子是这么做的,索罗斯也是这么做的,同样,自己也要这么做。
沈雪菲也就乖乖的陪在病房里,继续阅读那本《经济分析史》,时不时的会抬起头打量一眼那个眉头微锁,目光始终盯着电脑屏幕的家伙,人们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似乎,这句话并没有说错,自己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个家伙也没那么孬。
齐依依下班之后,驾着白色本田到了疗养院,见到沈雪菲一阵惊讶,相互介绍之后才知道这就是沈六一的千金,当下笑着跟这个出落的也是祸国殃民的女孩儿来了一个热烈拥抱。知道了这个女人叫齐依依,而且又在亲密拥抱时,闻到了那种如兰如麝的熟悉味道,沈雪菲又是带着愤怒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床上,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家伙,敢情,依依牌香水,就是这个女人的体香吧。
本田车再次出发,齐依依驾着车,载着秦绶跟沈雪菲,一起驶往洛城饭店,路过兰榭大道,齐依依拉着沈雪菲下车,去了一家奢侈品店,买了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然后继续驾车前往目的地。
秦绶坐在后座,想着那即将见到的某只苍蝇,心中就是一股莫名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