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啊,你死的好惨啊,你个短命鬼,你怎么不活到我娶你老姐的那一天啊!你个挨千刀的,你撇下你姐夫我,叫我好生难过,呜呜……”秦绶一下车,就抱住了洪氏国际写字楼前的旗杆,在那里猫哭耗子一般的抹鼻子擦眼泪的,引得不少人围观,连洪氏国际的保安们,也是毫无办法,撵也不是,劝也不行,干脆几个人远远的躲在一边抽烟,任那个半路杀出的疯子,在那里哭丧。
洪湘君坐在电脑前,心绪不平,在网上胡乱的处理着电子公文,倒是夏雨又不敲门,轻轻推开了房门,站在那儿半天不吐一个字儿。
“什么事?”洪湘君冷冷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女秘书,淡淡问道。
“董事长,楼下来了个疯子,抱住旗杆哭说什么四眼儿,你死的好惨之类的。保安部的人,也拿他没办法。”夏雨怯怯的汇报到。
“他们干什么吃的,直接两棍子撂倒,拖了扔到棚户区去。”洪湘君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那人自称是锋少的姐夫——”夏雨忍住笑,轻轻说道。
“混蛋。”洪湘君愤怒的合起笔记本电脑,“带我下去看看,哪个没长眼的,姑奶奶正在气头上。”
夏雨应了一声,也就跟着洪湘君走出办公套间,进了电梯,下往一楼。
“四眼儿啊,我的好兄弟,你姐夫我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你怎么就去了呢,你个没良心的,你个薄情郎,你怎么就舍得撇下你姐夫我一个人走了呢!呜呜……”秦绶又偷偷抹了一把薄荷油在眼眶上,熏得眼泪只涌,看到不远处,那洪湘君带着秘书翩翩走了过来,更加卖力的哭起丧来。
洪湘君本来是窝着火下到一楼的,但是一出大堂,看到了远处那熟悉不过的影子,煞有介事的抱着旗杆哭丧,就是哭笑不得,走了过去,笑眯眯的双手抱在胸前,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一边围观。
秦绶觉得有些憋屈,奶奶的,自己演的这么卖力,你竟然不领情,还一副打酱油做派。擦了擦眼泪,秦绶一副蛋疼的表情,走到洪湘君面前,喊了一句,轰动了在场的所有围观者。
媳妇儿——秦绶喊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所有人都听见。而这群围观者,大多是洪氏国际的员工,就算其他路过的,也都认识美艳绝伦的洪湘君。一时之间,男人们都恨不得冲上去板砖撂倒了这疯子,洪湘君,那可是广大凤凰男心中圣洁的女神,哪能让这个家伙来亵渎;女人们,则是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乐于见到一向冷傲清高的洪湘君下不了台阶,女人,漂亮不漂亮,都一样是被男人来推倒的,一条河,两座山,不信三十年还没人占。
洪湘君释然一笑,不置可否,“玩够了?”
秦绶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夏雨,招呼保安们过来,打断这家伙两条腿,然后拖到江边,扔江里喂鱼去。”洪湘君转身而去,撂下一句话。
“董事长!”夏雨似乎有些不忍心,自己看那所谓的姐夫哥,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我从来只说一遍!”洪湘君冷笑道,走向写字楼入口。
没等夏雨叫人,秦绶就追了上去,“媳妇儿,媳妇儿,你要谋杀亲夫啊!”
保安也没人敢上来阻拦,夏雨也是忍不住捂嘴而笑,一脸小跑,跟上前面耍宝的男女。
围观者皆是叹了一声,渐渐散去。
秦绶一路憨笑,跟着洪湘君、夏雨走进电梯。
夏雨忍住笑,按了十八楼,然后站到了角落里,把剩余的地方留给秦绶跟董事长。
秦绶左摸摸,右锤锤,“媳妇儿,这就是你们城里人喊得电梯?嘎嘎地,的确牛B,你看都可以当镜子用了,你瞧瞧,这里面的帅哥多俊啊!”
夏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连一直绷着脸的洪湘君,也是柳眉直跳,脸上的嫩肉阵阵颤动,想笑,却是忍住了笑。
“媳妇儿,你看你这公司挺大的,连你秘书也挺靓的,要不,我让我来你公司,也弄个保安混混吧。”秦绶继续耍宝道,横竖是心情好,装疯卖傻不在话下,横竖丢人的不是自己,而是洪湘君。
“你再口放厥词,我真叫保安把你扔出去!”夏雨笑道,也顾不得董事长在身边。
“妹妹,你叫啥名儿?名花有主了没?我跟你说,我还有个兄弟,在乡下种地,家里养了百来头猪,可是我们村儿首富。要不要我把你介绍给他?”秦绶憨憨笑道。
夏雨脸红耳赤,不在言语。
秦绶嘿嘿一笑,也不继续调笑,电梯行驶到了十八楼,秦绶跟着洪湘君进了她的房间,夏雨则是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笑弯了腰。
……
“装疯卖傻也就算了,偏偏疯子还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咒他。”洪湘君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一进门就回归了原形的秦绶,淡淡说道。
秦绶笑了,夹着烟,坐到了洪湘君侧面的沙发上,“不这样,能劳烦你亲自下楼迎接么?我要不这样,说不定你连门都不会让我进。”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洪湘君冷笑道。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秦绶犯贱的哼起了歌,还煞有介事的盯着洪湘君上瞧下看的。
洪湘君脸上一寒,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就砸向了得意忘形的秦绶。
“我接!”秦绶一把接住了女人的暗器,笑盈盈的搁到了自己面前。
洪湘君彻底被这个家伙搞的没脾气了,“说吧,你来这儿到底做什么!”
“慰问!”秦绶笑道。
洪湘君冷哼了一声,“你不来还好,你破天荒的出现,我倒是怀疑起你来,老实交代,疯子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你见过绑匪敢明目张胆上门来的么?”秦绶也不辩解,反问道,伸出手,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洪湘君也是苦笑不已,瞪了一眼秦绶,“年纪轻轻就成了一烟鬼,抽不死你,你看看每年多少人患肺癌的。”
秦绶笑着看了一眼冷美人,“媳妇儿这是在关心老公?”
洪湘君冷笑,不予理睬。
秦绶越发蹬鼻子上脸,笑道,“默认了?”
“想听实话么?”洪湘君冷笑着打量了一眼秦绶,也是翘起了二郎腿。
秦绶点了点头。
“姐见过的男人,迷倒的男人,加起来,拿个零头出来,也比得过你见过的女人。所以,你别痴心妄想姐会看上你这只癞蛤蟆。不就是苏舜钦的崽么,以为自己真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翩翩公子?给你家老头子面子,姐不介意跟你打个照面。”
秦绶笑了,“说完了?”
洪湘君将头扭向一侧,不屑于继续说话。
秦绶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窗边,瞥了一眼窗外的风景,“洪湘君,苏舜钦死了,对你有好处么?”
洪湘君冷笑,“你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
“别在老子面前装纯,这世道,最肮脏的两样东西,一样是政治家的嘴,还有一样,就是你们女人的阴.道。”秦绶冷笑道,脸上也是一阵寒意。
“既然脏,你们男人还乐意去插?”洪湘君咯咯笑了起来。
“婊子,别跟老子玩笑。君悦大酒店那次,你别说跟你没有关系!”秦绶冷哼道。
“哟呵,我倒是真听不懂了,你怎么把这事怪到我头上来,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那晚跟我父亲可都在场,我再阴险,也不至于陷我父亲于险地!”洪湘君笑出了眼泪,指着秦绶的背影笑道。
“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秦绶转过身,看了一眼那祸国殃民的妖精。
洪湘君收起了笑容,“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我试着推演一番,某个女人,整天想做万人膜拜的金凤凰,而不甘心做一只至善至纯的白天鹅,或许是受够了父亲被别人颐指气使,也受够了屈居江南一隅的小日子,于是,开始背着她父亲开始一个不干净的勾当,杀人越货,走私、贩毒,无恶不作。当她苦心经营了自己的势力网之后,她决定,在幕后推自己父亲一把,越俎代庖,做掉那个对父亲颐指气使的老家伙。虽然有些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她觉得,巨大的利益,完全值得自己去冒险。可是呢,她没想到,自己培养的那群人,竟然被自己父亲亲手剿灭,而那个老家伙的儿子,也很不巧跟他父亲一起。这个女人并不想误伤自己的父亲,所以,她刻意让自己的手下认清楚父亲的长相。所以,那晚在酒店的过道里,有一个家伙,本来有机会干掉她父亲,却犹豫了一下子,反而被他父亲做掉了。
他父亲的老大哥,也不想让自己的兄弟下不了台阶,于是就说了一句话,转移了矛盾。那女人的父亲显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找到自己女儿,谈了一次话,正式让她也接手一部分家族事业,至于第一份工作,当然就是清君侧,整饬云州地下了。
洪湘君,我猜的对么?”
洪湘君脸上煞白,然后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向酒橱,自己倒了半杯人头马,仰脖而尽。然后又倒了半杯,继续一干而尽,如此重复。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武则天,虽然你很会伪装自己,你终究还是太心急了些。”秦绶继续说道,走到了女人身后。
“伪装?我有伪装过自己么?”洪湘君转过身,凑近了男人的脸,哈着酒气苦笑道。
“你真以为你掩人耳目,画一幅《湘君赋》,或是故作文雅,当一个红楼迷,还画幅什么《林妹妹葬花》,你就成了一淑女?而且是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的江南一枝花了?”秦绶继续嘲弄道,一把夺过了女人手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还给我!”洪湘君瞪圆了双眼,伸手欲夺回自己的酒杯。
“放心,老子不嫌脏!你的嘴,又不是你下面!”秦绶笑道。
“你走吧!”洪湘君转过身,背对着秦绶,眼中浮起一层水雾。
“不想聊下去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四眼儿的下落么?”秦绶嬉笑道。
“滚。你再不滚,我一定会杀了你!”洪湘君歇斯底里的吼道。
“行,我走了。不出意外,镇南兄也该回来了,晚上八点,皇家一号,不见不散。”秦绶搁下酒杯,转身而去,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洪湘君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坐到了沙发上,冷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