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从小到大太过坚强,齐依依觉得自己现在的眼泪越涌越多。事实上,生活对于她来说很残酷,红颜易老,青春埋没于四处奔波中。身为女人,尤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不会不渴望有个幸福温暖的小窝,有一个男人陪着她、哄着她、惯着她,当然,最重要的是爱着她。他不一定要很出色,但必须得是个好老公,好情人。她总是一个人在旅行,但心里却始终装着一个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此刻,她的确很委屈。她以红颜搏他一生的幸福,到头来,却发现为她人做了衣裳。六年来,她的角色似乎太妖异,有时候她觉得小六是个孩子,她自己像位妈妈,有时候,她又觉得把自己定位为姐姐更好,不可否认,某些时候她也会跨越某条线。平平淡淡才是真,她一直在努力的向前行,只是为了某一天,把苏家产业的全套资料,递交到他的手上,然后,她甘于做他幕后的女人,即使无名无份,她也会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就像他以前陪着自己一样。
然而,她经常自嘲,他是她的克星。眼睁睁的看着他祸害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她却总是无能为力,除了容忍还是容忍,她根本生不起气来,独坐于机场的咖啡厅里等航班的时候,她才有功夫去回味两个人的点点滴滴,她才有功夫去痴去怨。
她不敢想象,如果小六死了她还有什么生活目标。对于一个一出生就处于社会顶层的她来说,金钱事业都是浮云,她完全可以抛开一切做个幸福的小女人。只不过,某一天她觉得那个喜欢阴郁着脸蹲在花坛上抽烟的孩子很有意思……
“依依。”某只牲口愣愣的在一边看了很久,然后吃力的伸出右手,轻轻的塔上齐依依的玉手。
齐依依没有抽回手,而是任凭秦绶握着它,她觉得,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东西。
“不哭了好不好?”秦绶轻轻笑道,语气要多柔和有多柔和,就像是在哄一个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一样。
齐依依没有理会某只牲口,继续掉眼泪。
秦绶感到头大,别说身体条件不允许,就算他现在活蹦乱跳的,他也不敢坐起身来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原因很简单:窗台外有双眼睛。
“别哭了,再哭,再哭的话,我就真死给你看。”秦绶干脆半开玩笑的笑了起来。
齐依依听闻之后,果然擦干脸上的泪痕,一双美目更是蹬着某只牲口,“你敢!”
秦绶莞尔,“当然不敢。”
齐依依破涕为笑,羊脂玉似的俏脸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某只牲口只差点流口水了。
“恋寒,带你依依姐去转转。”秦绶稍稍加大的嗓门,惹得胸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果然,某位站在窗外偷窥的小丫头红着脸,乖乖的进了屋。
“不用我介绍了吧。”秦绶看着两位大小美女,气喘吁吁的说道。
齐依依跟恋寒见到秦绶这幅受罪的样子,也真不忍心留下来继续打扰他,所以一齐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等到两位大小美女离开,某只牲口就陷入了沉思,眼睛盯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你还活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秦绶猛的回过神来,不过立即咧嘴笑了起来,“你希望我死掉?”
“死了也好,免得某些人老去祸害女人。”血刃依旧一副冰冷的语气。
秦绶莞尔,“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血刃哦了一声,“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秦绶笑眯眯的盯着血刃,而后者的确长得有些祸国殃民,如果他身在女儿国的话。此刻,血刃依旧是一声白色装束,白色风衣,白色衬衣,唯一出彩的就是那条猩红色的领带。
血刃脸色一寒,这种玩笑秦绶跟阮成大不是没开过。很多年前,秦绶被阮成大怂恿着偷看血刃洗澡,结果被血刃飞手甩出的一木屐打得鼻青脸肿。阮胖子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小秦绶是哑巴吃黄连,到现在,秦绶跟阮成大也没窥见过血刃的真身,所以,血刃到底是雄性牲口,还是雌性妖孽,两个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当然,没知道真相以前,秦绶还是承认血刃是男人的,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女人能有血刃那么彪悍。更彪悍的,是小师妹,她偶尔调起皮来,会叫血刃一声血刃姐姐。后者顶多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因为他从不跟一个小丫头见识,但是,如果秦绶跟阮胖子这么叫的话,他绝对不会手软。就因为血刃这么重女轻男,所以阮胖子跟秦绶一致认为血刃是个女人的可行性很大。
秦绶见好就收,收起调侃的神色,正经问道,“早就听说你要回来,怎么现在才回灵山?”
“路上耽搁了几天。”血刃语气平淡的答道。
秦绶哦了一声,他自然明白血刃所说的耽搁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人或者组织能耽搁血刃的时间。他绝对想不到,血刃这一次的耽搁跟以往不一样。当然,血刃也不会说出来,首先他不喜欢八卦,其次,他也知道说出来之后秦绶跟阮胖子这两牲口会两眼放光。
血刃承认被人拿枪指着头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他自认这几天倒了血霉,先是在新西兰执行任务的时候差点被别人阴了,然后在归国的班机上,又很悲剧的被一个陌生女人缠上了。那个女人很漂亮,很祸水,相貌清纯的无与伦比,红色呢大衣,里面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黑丝,高跟鞋,肌肤胜雪,涂着淡红唇彩的樱桃小嘴,更是鲜艳欲滴。坐在头等舱里的女人,一开始就成为了焦点,就连坐在她身侧而且一向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的血刃,也忍不住偷偷的瞧了她几眼。
但是,当这个女人开口之后,血刃就觉得用清纯二字来形容这个女人大错而特错。就在血刃第三次打量这个女人的时候,女人突然扭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好看么?
血刃头一次脸红。
虽然生平第一次脸红,某个一向以冷峻闻名的家伙还是被那个红衣女郎看作初哥了。一向以调戏未成年少男的红衣女郎开始了连环出击。先是翘起二郎腿,一双被黑丝包裹的性感大腿在血刃眼前晃来晃去的,然后又扯东扯西跟查户口似的问了血刃一大堆问题,一开始就理亏的血刃再也冷峻不起来,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女人的问题。血刃越拘谨,红衣女郎就越主动,因为她越来越肯定血刃是个初哥,估计还是连女孩子手都没拉过的那一种。
差不多问了十来个问题之后,红衣女郎才自报姓名,杨芙蓉。
血刃听闻之后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拘谨顿时少了七分。
杨芙蓉用很忧郁的眼神看了看样子古怪的血刃,然后轻声的来了句,想笑就笑出来吧。
血刃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幽默,俗气的幽默,他真的想不到杨芙蓉的父母会给女儿取这么一个名字。不过,他摇了摇头,我不会笑。
杨芙蓉自然不信,估计是有些尴尬,她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又开口问血刃的名字。
这一回,轮到血刃尴尬了。
杨芙蓉锲而不舍的问了三遍,一双美丽的眸子更是搁在血刃脸上,一秒也没离开过。
血刃囧了半天,终于冷冰冰的答道:犯贱。
你才犯贱。杨芙蓉坐回原形,还特意拉了拉呢大衣的下摆,遮住美腿的一部分。
我姓范,名剑。血刃解释道,脸上却是丝毫笑容也没有。他觉得这名字的确囧了点,很多时候,他更喜欢血刃这个称呼。于是,范剑这个名字渐渐成了他的马甲号。
出乎血刃的意料,杨芙蓉非但没有笑,而且是破天荒的伸出玉手,我们可以凑一对儿,杨大美女如此说。
血刃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跟女人的手轻轻握在一起。
头等舱里的另外几只雄性牲口此时感慨万千,只恨他们老子没给他们取个惊世骇俗的名儿。不过,这没关系,中间有一两个聪明的人士,已经想到给自己取个马甲名儿。至于是取名儿为苟蛋还是牛奋,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握过手之后,杨芙蓉再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去调戏血刃,而是安安静静的拿起一本杂志阅读起来。血刃也一样不会主动去搭讪这个女人,回归到以往的心境之后,他就开始反省自己。旁边竖着耳朵聆听的牲口们一下子蔫了,就像看步兵片看到男女主角都脱光光然后停电一样失望跟愤慨。本来他们都确信无疑这个芙蓉姐姐会在短短几小时之内拿下那个美男的,但结果太让人失望了,一直等到飞机在成都机场降落,芙蓉姐姐也没跟美男再说一句话。
慢悠悠的下了飞机,血刃走向机场大厅的出口。不远处,三辆成A开头的奥迪A6停靠在那里,四个年轻军官分散在红衣女郎的四周,小心翼翼的警戒着,而红衣女郎的目光,正在四下里搜寻。
杨芙蓉。血刃看清楚红衣女郎的面容之后,做贼心虚的转身就走。
范剑!杨芙蓉似乎终于搜寻到了目标,在远处大声喊道。
血刃头也不回,因为很多刚走出大厅的旅客都在到处张望,到底何人犯贱。
杨芙蓉又喊了一声。
血刃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气死老娘了。杨芙蓉骂了一句,然后就带头追了过来。
最后的一幕就是,血刃被杨芙蓉,还有四个青年军官堵在一处角落里。杨芙蓉得逞的笑了,拿着一把92手枪指着血刃的脑袋。
你跑撒子哟,乖乖滴跟姑奶奶走。杨芙蓉鬼灵精怪的用川话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血刃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杨芙蓉把他带回军区大院真的只是为了强暴他或者被他强暴也还好,大不了他一次或者几次,关键问题是,杨芙蓉就是一变态,把血刃带回大院的目的说起来太简单了,以至于血刃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芙蓉让血刃给她做了五天模特儿,最后两天,此女竟然还提出要血刃做裸模的无理要求,当然,血刃坚决的拒绝了。换做秦绶,恐怕早已经主动脱光光了。
“你笑了。”秦绶突然笑道,将陷入回忆的血刃拉回到现实来。
“有么?”血刃心虚的问道。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某只牲口突然朗诵道。
血刃霎时间脸红似血,冷冷的目光剜了一眼秦绶,然后落荒而逃。
秦绶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止住了笑声。
我胸口很痛呢。秦绶自言自语道,想到以后不能再跟烟作伴,他就有些失魂落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