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有这么多女朋友?”出乎秦绶的意料,叫周礼的女人第二天再次出现在病房,而且一进门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有这么多漂亮衣服?”秦绶眼神停留在女人的上半身,心中满是感叹这女人真是衣架子,不管是昨天的那件长款宝蓝皮草大衣,还是今天这件水貂毛领短外套,都让女人有一种近似女王的气质。
“衣服能跟女人相提并论么?”周礼翻了个白眼儿,反问道。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的程度不亚于女人喜欢漂亮衣服的程度,而且二者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单纯的对美和艺术的追求。都说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很明显,一个没手没脚而且喜欢裸奔的男人是很失败的。”说起诡辩,秦绶自然不会落了下乘,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位跟他没多大利益关系的陌生女人,即使是口无遮拦或者夸夸其谈都没有关系。他不介意把这个女人吓跑,比起直接轰人,前者更礼貌一些,而后者的代价是可能得罪某个军事世家。
“狡辩,就算如你所说,女人在你们男人眼中是衣服,这也不能成为你们男人花心的理由。”周礼似乎真的是不介意戳某人的伤疤,一直把话题锁定在女人上面。
“难道你一辈子就穿一件衣服?”秦绶没有解释太多,冷冷的瞥了周礼一眼,轻声的反问道。
“牵强附会,照你这么说,女人也可以同时有多个男人?”周礼没好气的冷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没人可以阻止你,再说,你这种姿色的女人,随便勾勾手指头,便有一大群牲口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秦绶笑道,目光回到手中的《产业组织》上。
周礼听了不禁眉头微皱,总感觉秦绶的话味道有些不对,就在她准备一番措辞来辩驳的时候,某人又在后面跟了一句。
“女人是锁,男人是钥匙,一把钥匙能开很多把锁,那叫能耐,一把锁要是随便一把钥匙都能捅开,是好锁还是烂锁我想我不用说明了吧?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媳妇儿说的。”秦绶并没有抬起头去欣赏女人此刻是什么表情,而后者呢,恰恰是脸上一片阴云,美丽的眸子带着冷意死死的盯着他。
“看在你是我未来老婆的朋友份上,请坐,另外喝茶自便,当然,我这里也有水果,你要吃的话得自己去洗。”秦绶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依旧是头也不抬。
周礼收敛起怒容,翩翩走到沙发前坐下,顺便还从秦绶床边抄走一本书,藤井行夫的《松下企业管理经验》。周礼百无聊赖,坐在那里随手翻了翻又搁下。
“你喜欢松下幸之助?”周礼掏出一支烟点燃,一边把玩着“60Diamonds”,都彭打火机诞生六十周年之际推出的纪念款,全球仅仅发行了60个,撇开它的收藏价值,单是机身上镶嵌的60颗美钻也是价格不菲了。
“不算喜欢,但是很佩服。”秦绶抬起头,然后目瞪口呆的盯着女人手中那璀璨的玩意,作为一个很早就接触到香烟的资深烟民,秦绶不可能不知道这款顶级火机的来历。见到女人熟练的玩转着那款“60Diamonds”,秦绶真的是有些眼红,总觉得一个女人用这么宝贝的玩意点火,有些暴殄天物,或者说是高射炮打蚊子。女人手指上夹的烟秦绶也认识,娇子X2,十五块钱一包的女士香烟,这就是秦绶之所以目瞪口呆的原因。
周礼见到某人的眼神莞尔一笑,“算你识货,别盯着看了,看再久我也不会把它送给你。”
秦绶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果真不再盯着那只火机看。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可能下半生都不再可能跟烟和火机这些玩意打交道了,这种失落感,不亚于眼睁睁的看着一位相恋了六七年的女人远远离去。
“松下幸之助,苏舜钦,两个人你更佩服谁?”周礼笑眯眯的问道。
“前者。”秦绶翻了个白眼,似乎对周礼将自家老头子跟松下幸之助相提并论不感冒。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你爸苏舜钦也很牛掰。”周礼微微笑道,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位童鞋还从来没开口叫苏舜钦一声爸。
“苏舜钦是个好商人,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秦绶冷冷道。真要说起苏舜钦的一生,他的确称得上是国内商界的佼佼者,按照齐依依提供的年会材料,目前苏家产业的净资产已经逾千亿,点线面覆盖了世界的各大洲,可以称得上是日进斗金。但是秦绶真的没觉得苏舜钦是位好父亲,这也是他这些天最迷茫的一件事,为什么商界奇葩苏舜钦在家事上这么怂,同室操戈的丑剧他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一位父亲的好坏还轮不到一个做儿子的来评价,算了,不在这个话题上扯太远。你说你佩服松下幸之助,那你到底佩服他哪些方面?的确,他对于全世界的许多企业家来说是座不可逾越的巅峰。”周礼对松下幸之助不太陌生,这也是她翻了几页就搁下的原因。其实她现在的问题更多的是打探某人的功力,毕竟这年头喜欢抱着几本书吸引异性眼球的古怪牲口还是存在的。就连秦绶特意表现出来的冷淡,也被她视作是某人勾引自己上钩的小伎俩并因此而嗤之以鼻。对于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攻读MBA的她来说,松下企业管理经验这些书籍不再是营养丰富的菜肴。
“松下政经塾,仅次一项。”
周礼不禁又是眉头微皱,主要是出于某人那句仅此一项的反感,这里面的自负气息太浓厚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敢说仅仅佩服人家一项,要知道,松下幸之助完全称得上教父了。
“跟他获得过等旭日大绶勋章这些荣誉比起来,我更喜欢他松下政经塾的创意。毕业校友不过213人,却已产生了2位部长、3位市长、30位国会议员,跟毕业了1万7000人,却只当选了17位国会议员的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相比,前者更加令人震惊。表面上松下政经塾这个计划很荒谬,一个和任何大学无关、又小又奇怪的组织,准备藉由教育一群未来公仆来改造下一个世纪的政治。这句话似乎就是对松下政经塾,或者说它背后的松下幸之助的最高评价了。官商之路,似乎没有人比他走得更远了。”秦绶合上书本,微微叹道。
周礼眉头舒展开来,虽然没因为这番话就改变秦绶在她心中的形象,但是也让她明白,眼前的这位十九岁男生或者男人不算那么肤浅。甚至在这里面,她还隐约嗅出某人的理想气味。官商之路?周礼笑了笑,没有点破。
“什么时候回燕京?”秦绶突然问道。
“想回去的时候。”周礼微微笑道,有些搞不懂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住哪儿?”秦绶再一次问了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
“你家,准确的说,是你的小别墅里。”周礼吐了个烟圈,笑眯眯的盯着秦绶说道。
秦绶略感惊讶,不过也没太多忌讳,“我家老头子你见过了?”
“见过,要不然他会允许我来见你,或者住到你家么?”周礼得意的说道。
“你这侦察兵太招摇过市了。”秦绶埋下头之前,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周礼。”埋下头的秦绶又突然抬起头,很是“真诚”的目光看向一脸妩媚表情的女人,轻轻的唤了一声。
周礼只感到头皮发麻,总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大灰狼面前裸露的羔羊。“啥事?”
“你该不会是扛着锄头来的吧?”秦绶笑眯眯的问道,现出了原形。
某女略感失望,转而笑道,“你觉得呢?”
“恩,我觉得你就是来刨墙脚的,但是我得事先声明,我是一枚忠贞不渝的贞烈男子,你别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某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日久生情,你懂的。”某女气质突变,很腐很妖媚的冲着某人放了一个秋波,微微笑道。
日字是亮点。秦绶自然懂得。
妖精,或者说每个女人都有妖精的一面。
“今天挑逗够了,小女子明天再来。爷,您还是想一想您的小影吧。”周礼站起身来,冲着秦绶抛了最后一个媚眼,然后翩翩离去。
看着房门被带上的瞬间,秦绶又恢复了冷峻的神色。没有生气,也没有伤感,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有这两种情绪中的任何一种,就败在了刚才那妖精的手里。
刨墙脚的?探路的?或者是万恶的酱油党?
周礼此番的目的,实在让秦绶觉得十分有意思。
只要不是敌人,秦绶觉得每天多这么一位对手非常有意思。
想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