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淮北西郊的一处别墅,不大,却很别致,冬日的阳光和煦,显得这座小院格外适合养老。双目失明的小影奶奶佝偻的身躯半躺在一张躺椅,目光空洞,两鬓的银,在风中飞舞。两名十**岁的保姆,坐在别墅的门廊翻看杂志,压根也没注意一名陌生男子走进院子。
秦绶看了看风中显得有些悲凉的老人,眼眶有些湿润,目光再洒向门廊处的两名保姆,就有些责备的意味了。不过,秦绶没有刻意去打扰那两名正处于花季的少女,脚步轻轻的走向了小影奶奶。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部抽搐了下,欠起身,“是小虎么?”
秦绶并没有被老人的机敏吓一跳,微微一笑,“奶奶。”
老人面部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失望,点了点头,“是小绶啊。”
“奶奶,外面风大,进屋。”秦绶拾起半落在地的珊瑚绒毛毯,轻轻的盖在老人腿,轻声说道。
老人失神的双眼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摇了摇头,“没事,人老了晒晒太阳也好。”
秦绶莞尔,也就不再坚持,看着小影奶奶额头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内心一阵酸辛。他似乎想象得到老人独守带大两个孙子的艰辛,他更加理解失去小影之后,老人比他更难过。
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老一少似乎是心有灵犀,保持着沉默,各自在脑海里回忆那个骆马湖边的小马尾辫。
等到老人倦倦的睡去,秦绶轻手轻脚的抱起她,把她送回卧室,然后又把两名保姆拉到院子里训了几句,虽然不像地主老财那样凶悍,冷冰冰的语气却也足以威慑住了两名年龄不大的少女。
等到秦绶训完话,其中一名胆子大一点儿的女孩儿怯生生的问秦绶是不是可以安排人在别墅里配两台电脑,秦绶本来有些反悔自己刚才的语气,听到这不算请求的请求,他立即笑了,点头说没问题,但是前提必须是把老人照顾好,两位女孩儿立即笑颜如花。
独自驾车返回苏家大院,淮北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原野,笔直的柏油路,路边的油菜地里,油菜花璀璨生辉。秦绶将车降了下来,打开了电台。
……
那只孤独的鹰在我头翱翔
我就像一只兔子躺在草丛间疗着伤
远处的牧人似乎在低唱
一段无关岁月无关感情的篇章
这一刻我似乎忘记自己很忙
从未停下的脚步终于在此刻解放
泥土夹着青草的芬芳
阳光在我脸颊呢喃
似乎提醒我
你正在某个地方
但我却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
傻傻等待,虽然有时候我在彷徨
傻傻等待,也许你也在雨中忧伤
我们其实都是孩子
在世界的某处地方患过伤风
在某个时刻犯过迷茫
……
听着这清新但不失缠绵悱恻的歌,秦绶不禁在脑海里勾勒着远在京城的她的影子。至于歌词里的那个你,秦绶当然没自恋到对号入座的地步,只是眉头微皱,盼望着那个你是个子虚乌有的东西。
奔驰6o经过淮北四中的时候,秦绶犹豫了片刻,还是转向学校大门。门卫根本没有盘询的意思就直接放行了,毕竟开得起这玩意的主,没一个孬。
熟悉的校园林荫道,由于正是课时间,校园的主干道冷冷清清。秦绶将车泊在靠近行政楼的停车场,然后披风衣下了车。
没有田若琳,没有朱宝儿,没有了当初那群针锋相对的臭牲口们,秦绶不禁莞尔,故地重游和物是人非的感觉,有些时候很微妙。
步行到以前的老地方,某处台阶,秦绶坐下下来,拿出手机给薛青梅打了个电话。自从知道女人怀自己的孩子后,秦绶几乎每天要抽出一小时的时间来跟女人煲一阵子电话粥。
由于怀孕的缘故,薛青梅现在几乎已经淡出云州实业的日常管理事宜了,除了大事情听取华明章杜秋容等高管的汇报做决定外,其他的事情,都是放权让他们去做。女人现在的日子简单而幸福着,早七点半起床,听半小时的音乐电台,自己亲自下厨做营养均衡的早餐,早餐之后驾车到云州实业总部走一圈,然后再去市买菜,准备午饭。下午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阅读关于胎教和少儿保育的籍。女人并不清楚古无锋已经南下,她顶多察觉到最近出行身后多了一辆黑色本田。次电话里,她还特意跟秦绶提起过这件事,不过秦绶笑着说没事,女人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总之,她感到温馨,就算是秦绶自己身临险境,也不忘了照顾远在云州的她,当然,还有她跟他的孩子。
两个人在电话里卿卿我我了一阵子,薛青梅终于细声道,“抽空多陪晓柒聊聊,这丫头最近精神不太好,我怕她出事。”
秦绶苦笑,自然明白叶晓柒精神不振的原因。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沉默了一会儿,秦绶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那只都彭打火机,把玩着,然后思索着是否答应跟老头子一起进京。老头子这个时候提出要进京,而且还带自己,多半是在交代后事了,想到这里,秦绶又有些心酸,他怎么也想不到父子俩关系即将改观,母子重聚,一家团圆的时候,老头子身体又出了问题。不过要他放弃成见,目前来说,他觉得这个太难。老头子叫习惯了,他似乎忘记了爸爸或者父亲如何音了。
远处的铃声响起,秦绶回过神来,站起身,拍了拍大衣的灰尘,将周礼赠送的打火机收入囊中,然后走向远处的停车场。总之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又为什么短暂停留后即走。
走近停车场,秦绶不由得眉头微皱,只见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年青正围着自己的或者准确的说是老头子的奔驰6o。
陈冠东这半年来在淮北四中可以说是混的风声水起,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不妨碍他称霸四中,再说,现在四中的好几个纨绔子弟也都唯他马是瞻。很多时候,陈冠东觉得自己离《坏蛋是怎样炼成的》那本里的谢文东不远了,虽然道路还很遥远,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起点了。
“西哥,最近六中那帮混子很是扎眼,他们那个强哥啥玩意来着的还口口声称要拳打十三中,脚踢咱四中。”一个斜靠在6o前把玩ine4的家伙淡淡说道,对于他们这群家伙来说,时不时的惹点麻烦才有意思,而且玩大了有家里出面收拾局面。
陈冠东叼着一支别人刚刚孝敬来的和天下,眉头微微一皱。他喜欢别人叫自己西哥,毕竟冠希老师也是他的偶像之一。在这群犊子面前,他必须得装得老成一点,就譬如时不时的来个故作高深的眉头微皱啥来着的。有时候他不禁感叹,此一时,彼一时啊,以前自己在淮北四中,就是个任何人都可以踩的软蛋,就连一向文弱的女同桌,也敢朝自己作业本吐唾沫。做人不能忘本,陈冠东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归功了一个人。
“他们爱装就让他们装去,什么时候送门来了,咱揍他个落花流水就是。”想了想,陈冠东还是忍住了出头的想法,毕竟最近他看了一颗水灵白菜,保持形象才是第一要务,所以就连抽烟也要远远的躲到停车场来进行,殊不知,以前他们这帮人敢在教室里吞云吐雾的。
苹果手机男也丝毫不介意,淡然一笑,学着陈冠东的样子嗒了一口香烟,和天下,这烟的确不错,既然东哥喜欢,那自己下次就让家里的司机从湘南多弄点回来。
“出息了哈,现在都收罗了一帮小跟班了!”秦绶咳嗽了一声,冷笑道。
陈冠东听着背后人说话不由得一个激灵,不过随即脸堆满笑意,转过身来,果然是那个人。
“秦哥。”陈冠东瞬间没了刚才那般王霸之气,赶快踩灭了那半支和天下,憨笑着冲秦绶喊道。
苹果男几个正准备作,但是一看陈冠东都这么蔫了,再抬头一看来人,都吸了口气。这里面有一两个以前可是挨过秦绶揍的,所以大家立刻都蔫了。
“秦哥抽烟。”另外一个很会借势的眼镜男立即掏出了香烟,恭恭敬敬的孝敬到秦绶面前。
秦绶摆了摆手,那眼镜男也只好作罢,心里揣摩着秦哥不接是嫌弃这烟还是自己面子不够。
“你跟我来。”秦绶拍了拍陈冠东的肩膀,率先迈开了步子。看到陈冠东现在这个样子,秦绶心中有些微怒,如果早知道陈冠东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当初自己就不该为他出头。陈冠东家里秦绶也去过一两次,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父亲瘫痪,母亲下岗,下面还有个弟弟在念初中,一家四口挤在不足棚户区的一座小平房里。
两个人一前一后重新回到了秦绶开始呆的台阶处,陈冠东心里忐忑不安,暗暗后悔秦哥毕业后自己有些谋虎皮扯大旗。秦哥教了自己几招擒拿没错,但那只是让自己自保,并没有让自己在四中称王称霸啊。
想清楚了这一点,陈冠东也就低下了头,“秦哥,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说明你骨子里还没变坏。别以为会那么多三脚猫功夫就了不起了,不反对你跟那帮犊子混一起,但是绝对不可以没事惹事,尤其是欺负跟你一样出身的人。”秦绶冷冷说道,目光洒向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当然,是和一群花季少女一起。
陈冠东讪讪一笑,点了点头。
“你父母最近还好?”秦绶淡淡问道。
“好,他们还时常跟我提到秦哥你,我说你毕业了,去山南念大学了,爸妈还让我一定好好学习,也要考到山南去。”陈冠东咧嘴笑道,无疑,此刻的他是最真挚的。
“家里有困难随时联系我,对了,我去那边之后手机号也换了,你记一下。”秦绶掏出手机,淡然说道。
陈冠东哦了一声,一边淘手机,一边把目光洒向不远处,只见他心目中的女神,不,是女王,此刻正和一帮水灵白菜嬉笑着讨论着什么。
秦绶报了一遍号码,见陈冠东心不在焉,也跟随他的目光向不远处看去,立即猜到了几分,于是微微一笑,“认识她?”
陈冠东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死了心,她是我侄女。”秦绶冷哼道,不过心里还是夸赞了这小子一番,毕竟苏瑾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调皮可爱,不失鬼机灵。但是,毕竟是苏家的人,秦绶虽然没有门第之见,但绝对不会让陈冠东这种小屁孩染指自己的家人。
陈冠东张大了嘴巴,自己心目中的女王竟然是秦哥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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