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雷同的手法,表示这些命案应该是出于同一个凶暴而诡谲的凶手,只是,为什么要找上这三个人呢?他们三个人有什么联系么?刚刚升任为刑部尚书的墨为浓刚上任就接到这样奇怪的案子,死者还是自己以前的上司,压力不可谓不大。
昨天晚上和云焕去了几个案发现场看了看,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没有下毒,没有外伤,尸体都没有了,真是头疼。搞到半夜好不容易想回去睡觉,右丞大人却说现在回去不安全,硬是把她锁在了六部里面和他一起看卷宗看了一晚上,一夜没睡的小兽眼袋比胸大。
墨帝望着下面的朝臣,脸色严峻,“限期十天,让大理寺和刑部破案!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明白了吗?”
小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升任了尚书一职,只是在那里呆呆的发愣,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在现实和梦境中沉沦。
墨帝说了话,下面却没有人接话,脸色不由的更差。目光炯炯的看着小兽,表情很是严厉。
云祚无奈的叹了口气,悄悄伸出脚来踢了小兽一下,小兽正在昏昏沉沉似睡非醒的销魂状态中,猛地被人打扰了,不由的有些生气。抬起眼睛看着云祚,就喊了一嗓子,“没看见我在睡觉么!”
朝堂上本来就是安静,再加上这一声的声响的确不小,一时间就只听见这一声嘹亮的在大殿中回荡。墨止的眸子突然间收紧了,云祚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云焕的脸色更加的冰凉了,而某个始作俑者还在自己的梦境中没有缓过来,迷迷瞪瞪的望着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大臣们。
手揉揉眼睛,望着周围的同僚们,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早啊。”
墨止无奈了,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小兽一眼,嘴角虽然还是严厉的下垂着,但是眼睛中已然带了笑意。
云祚则是在朝臣们的哄笑声中,用手指头弹了弹小兽的脑门,弹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立马清醒了。
不安的气氛淡去,大家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但是,在朝臣的最前列的那个人,却还是冷眼旁观的这一切,仿佛这样的热闹与他无关。眼睛只是微微看了眼小兽被弹红的脑门,然后眼光又随后收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宝座上那个表情深沉莫测的女皇。
正在笑着,只听见大殿门口传来年轻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一个娉婷的女子走了进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神授帝姬墨嫣然,拜见母帝。”
墨嫣然着了一身浅红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展翅的凤凰,用一条金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了一玉凤九尾簪。虽然华美,却显得优雅极了,发丝上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她微微一笑,态度端庄又满着皇家的威严,迈著莲步,走到墨止的身边来。
“刚才笑的是新任的武状元吧,果然俊秀极了。”墨嫣然笑着望着小兽。
突然想起她或许是要她的命地,小兽不由的有些警惕,有些收紧的一笑,很规矩的答道,“哪里,皇太女过奖了。”
墨嫣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墨止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在垂下的帘幕后面去。墨嫣然恭顺的一笑,走到帘幕后面,垂帘听政,但是,小兽却觉得她的目光,仿佛能透过珠帘,一直射到她的脸上。
不过,她真美,小兽有些酸溜溜的看着她,再看看她身边的墨止,有点酸涩的想,墨嫣然比她这个正宗的皇太女更像是母帝的女儿。
正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拍,回头,就看见云祚站在身后对着自己笑。有了他的宽慰,小兽觉得好多了。感谢的朝他笑了笑,小兽扭过头来,又看见不远处的碧色。
碧色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虽然彼时碧色的身份还只是母帝的男宠,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亲密无间。现在,他也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一员,小兽和碧色对视了一眼,碧色也是宽慰的朝她一笑,但是,墨为浓却隐隐约约的觉得,他的笑容中,像是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似的。
很奇怪。
下意识的去找寻师傅的目光,却发现师傅没有像朝臣们一般,将注意力放在墨嫣然的身上,而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个和墨嫣然一起进来却停留在大殿门口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却没有云祚的飘逸温柔,而是像鬼魂般阴暗。他的面容笼罩在精致的面具之下,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那双深邃而又诡谲的眼睛。
国师。
这就是传说中的国师。
在他之前,云浮只有祭司,不曾有国师,但是这位国师,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和鬼神沟通,是个有大神通的人,所以被墨止请进了云浮城,封了国师,而且还成为皇太女墨嫣然的帝师。
果然,不是每一个师傅都是英俊潇洒温柔厉害的,小兽很得意的想着自己的师傅,再看看门口的那个男人。
然而,一股奇异的香味飘到了小兽的鼻尖。
若是一般人,是闻不到这样的味道的,任凭是师傅那样武功高的人,都不会闻见。
因为,这是蛊的特殊味道。只有精于此道的人才会发觉。
一道闪电在小兽脑海闪过,这个味道,不是和昨晚那些案发现场的味道一摸一样么!难道,凶手就是现在朝堂上的某个人!
难道是——小兽从耳垂下的耳环中悄悄放出沉睡的蛊王,小声嘱咐道,“去那个人身上看一看。”
蛊王悄悄的留在了国师的身上,而她熟知蛊王的气味,通过蛊王,她就可以知道国师去了哪里,到底在做些什么,他,究竟是不是杀死那些人的凶手?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国师,为什么要杀那三个人呢?若是为了权力,一个卸任的太史令和大理寺卿到底怎么会招惹到大国师呢?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想了想,还是觉得很奇怪。下朝之后,径直去了管理文献的书库。调出了三个人的履历和记录,一点点的看着。
记录很多,看到了月亮出来了才看了一小半。正在打着哈欠,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那个人。
小兽怔了怔,想到他那句绝情的话,心里一阵锐痛,他都不爱你了,你还纠缠个什么?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尊严。不过是从小遇见了他看上了他而已,小孩子不懂事,现在长大了还不成?狠下心,决定无视他,把头继续埋在书中。
那个人却直接把书拿走,冷冷的看着她,薄唇微张,“不要看了,这三个人之间的联系,我已经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很了不起?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不吃嗟来之食”啊。小兽很有骨气的不理他,拿起另外一本书看着。
“他们三个人共同参与的同一个案子,是十六年前,大学士颜阁老一家的灭门案。”冷冰冰的吐出这句话,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小兽抬起脸来,有点愤怒的瞪着他。
她的表情是这样的抗拒,脸上的伤心和愤怒写的一清二楚,一副受了伤的小动物的样子。云焕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黑的眸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情绪。心底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约约的抽搐:要不要告诉她?
要么?不说的话,她会一直这样伤心下去么?会不会恨自己?还有那个云祚?
不要么?但是如果说了的话,脑海中想起另外一段话,云焕的手又忍不住捏紧。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其实,当初不是早就决定好了么,但是看着她这般伤心,——犹豫了几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其实——”才说出两个字,就听见一声极微小的声响,自己的影守悄悄的给自己通了信,表示有异动。
云焕一惊,迅速的退开,警惕的望着附近,小兽还沉浸在难过中,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书本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纸团。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下意识的用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