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这样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才知道,想念早已深入骨髓。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今天晚上找不到你,想到你昨晚说的话,知道你可能一个人来了南疆,知道你最怕这些小虫子的东西,却一个晚上躲在树林里面,我心里怎么想的吗?”云焕松开她,却又觉得身子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又抓住她的手腕,静静的看着她。
小兽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也是突然想到,我可以有办法让这些不肯归顺的部族心悦诚服的听我们的话。所以就来了。”有些兴奋的望着云焕,小兽的脸红扑扑的,“你猜我是怎么做到这个的?”
云焕摇摇头,也笑着摇摇头。
小兽笑道,“我不是有只蛊王么,蛊王是蛊毒至宝,是有无数只剧毒的虫子和毒蛇练出来的奇特生物,它是天底下最毒的东西。但是如果它认了你做主人,他也会使你百毒不侵。我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蛊王更毒的了,同时这个世界上,对于毒虫毒蛇而言,也没有比蛊王更美味的食物了。所以,我就牺牲了我的那只蛊王,把它碾碎了,混在酒里面,用那坛酒,在地上写了‘耷耷必败’四个字。结果啊,漫山遍野的毒虫都来了,在地上汇聚成了这四个字。结果,那些南疆人,就以为这是月神给他们的启示,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打我们云浮的主意了,我们的大军也能够顺利的长驱直入,不好么?”
一开始,云焕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待听到用了那只蛊王之后,脸色就渐渐的阴沉下来。再听到她用那只蛊王吸引了那么多的毒虫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小兽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了,有些惴惴不安的望着云焕,“师傅,你怎么了?是在心疼那只蛊王么?”
云焕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峻的看着她,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你把那个蛊王用掉了?”
小兽心里一阵震颤,有些害怕的点点头,“是啊。”说完,又不免觉得委屈,难道一个蛊王还没她今晚的心血重要?
云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头,吼道,“你把蛊王用掉了,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遇到坏人对你用毒怎么办?还有今晚,你身上已经没有蛊王了,还敢离得那么近?你就不怕那些小虫子?”
原来还是关心她。小兽甜甜的一笑,反手抱住云焕,拍拍他的背,“师傅,你别生气了。我今天晚上不是爬到桫椤树上了么?桫椤树是毒物最害怕的了,我在哪里很安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现在没事,你也别生气了。”
“谁说我在关心你?”云焕脸色微沉,没好气的看着她。“不过我身为监军,不想让手下的大将,死的不明不白而已!”
“哦?”小兽笑的肆无忌惮,想到今晚干爹给她看的那副枇杷树的画就觉得充满了底气。“那监军干嘛对你手下的大将又亲又抱的?”
云焕眼波微动,“我没亲——”话音还没落,就看见眼前的小东西踮起脚来,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罪证落实了,别狡辩。我都看到你的那副画了,什么吾妻豆蔻之年手植,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小兽狡黠的望着云焕一笑,“还不承认关心我?”
云焕的素白的脸仿佛染上一丝红晕,半是羞恼半是无奈的望着她,“你偷我的东西?我就说那个怎么突然不见了——”
小兽否认,“不是我,是干爹。他今晚拿给我看的——我还以为师傅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呢,可是看起来不是这样。到底是怎么了?师傅,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云焕深吸一口气,摸摸小兽的脑袋,“能够说出口的苦衷,就不叫苦衷了。我现在不会告诉你的。”
小兽有些恼恨,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嫁给别人去。”
云焕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目光满是笃定,“你还能嫁给谁?云祚?”
小兽直着脖子,“怎么,不行吗?”
云焕笑笑,“可是,今晚他没来,他不知道你有危险,不知道你在哪里,他不在你身边。你身边的,只有我。”
小兽只觉得心飞快的跳了两下,嘴硬道,“那云祚是不知道,所以才没来的,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来找我的。”
云焕笑的开怀,“没来就是没来,没有原因。颜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能够说出来的苦衷,不是苦衷,能够被抢走的爱人,便不是爱人。如果真是命中注定的话,那么无论怎么样,也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一夜无眠,小兽躺在侯府的床上,只觉得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似的。明明前段时间,他们还像仇人似的,他不理她,她也恨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他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一下子轻松了,那些负累都不见了,只剩下完全放松的身心。让她能够继续,毫无顾忌的去继续爱那个人。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可以很勇敢,很无畏,无论被怎么样拒绝,怎么样伤害,都不会害怕。因为小时候的她,不知道痛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但是长大了,知道痛了,却还是不放手,只是因为痛之后,会有人用那双温暖的手,拂过她的伤疤。那么,便什么都值得了。
也许就像是师傅所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可是,师傅究竟有什么苦衷呢?难道是母帝不同意?毕竟,上辈人的恩怨,是那么的深刻。
不过,小兽望着窗外快要落下的月亮,默念着许愿,“但愿人长久。”
隔壁的另外一个院子里面,传来轻轻的回声,“千里共婵娟。”
有了其他部落心悦诚服的归顺,接下来的正面战场便好打多了。云浮大军经过泠州,进入南疆境内,那些部落纷纷归顺,还送上各种情报,耷耷部落在最初的几次小争端中都落入了下风。耷耷部落的首领见形式不好,便开始大肆的用蛊毒,云浮将士难免有折损。
云焕和云祚将计就计,决定利用耷耷部落求胜心切的心理,决定诱敌冒进。在第一天造十万人的锅灶,第二天减少为八万人的锅灶,第三天再减少五万人的锅灶,让耷耷部落以为军队云浮因为蛊毒每天都在减少病历,从而产生轻敌思想。
南疆部落果然中计,这一战输的极惨,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小兽听士兵汇报,心里自然是高兴极了,但是看看自己身边几乎不离左右的影卫,都突然觉得悲怆:她是哪门子的主帅啊!明明是来带兵打仗的,却一次都没有上过战场,每天都在帐子里面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要出去!再不出去我就疯掉了。”小兽嘟着嘴望着身边的影卫。
影卫冷冷的拦住小兽,“小侯爷,对不住了。少傅大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小侯爷踏出帐子一步。”
“云焕!”小兽咬牙切齿的低声吼了一声,揉揉头发,只觉得要爆掉了。那个男人,为了怕她惹事,居然对她下了这样的禁令,虽然是为她好,可是也未免太霸道了吧!望着影卫,小兽低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影卫想了想,干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叫声。腾空奔跃的火红高大战马威风凛凛,它背上的男人更是出色夺目,黑色的铠甲,冷峻的面容,浑身上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气势。
“师傅——”小兽快乐的跳出去,一把跃上马,抱住他的背,笑的可人。
云焕深邃严酷的眸子闪过避让,小声道,“这可是在军营里面,别太妄为了。”
尽管盔甲生硬,抱着很不舒服,但是小兽还是笑的开心,“有影卫在,不用怕的。倒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等了你五天了,生怕一等就要等到明年去。”小兽靠在云焕怀里,只觉得终于完整了,过去几天的空虚和不安,全部烟消云散,有的只剩下满满的幸福,和无尽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