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某人是在嫌弃他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自怨自艾自己没有名分?原来他心里也有这样的没有安全感?小兽偷偷的笑了一笑,拉住他的手,“既然介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回云浮,把我们的事情禀明母帝,不管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都要告诉她,我爱的人,是云焕,我嫁的人,也是他,怎么样?”
云焕微微怔住,手轻柔的摸过她的脸颊,嘴角缓缓的上扬,执着的看着她。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看的小兽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躲不开他的注视,仿佛幽深的静潭深处涌动的暗波,深深地注视着她,他男性的味道占据着她的呼吸,她永远抗拒不了。
低下头,云焕吻住她,深深的,几乎要将自己的心交与她,纠缠着,辗转着。“想回云浮,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但是又不想回去,回去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太多的阴谋和争执,好怕一不留神就丢了你。”小兽还没有开口,他的吻又辗转而至,温柔的,霸道的,深深地吻到她的心里去,有什么在柔柔地融化,与他灼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拉着彼此的手,她的手很小,包裹在他的大掌中,盈盈一握。很多年前,两个人初见的时候,她的手更小,但是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握着,握了这么多年了,她的手长大了,但是却仍然握在他的手中。云焕睁开眼,深深地凝视她,两人离得很近,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眸子里那一点星光。低下头亲她的手,他的舌轻轻缠绕住她的指尖,温润湿滑的触觉,令她不禁身子一僵,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云焕微微眨眼,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开始吻她的手指,轻柔而细密,一点一点,正如那屋外的细雨,慢慢浸透到她心底。
莫名的心动,一如八年以前,一如这八年。
他放开她的手,探过来,吻住她的唇。很轻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上,柔柔的,暖暖的,没有深入,亦没有离开,只是保持这样一种亲吻的姿态,让两人连在一起。没有情欲,只有内心深处那点甜蜜,和苦涩。久久的,在一起。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很迟很迟,都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醒了很久,但是都舍不得说话,也舍不得起来,似乎是对这样宁静美好的日子难舍难分。今天起来,就该是回大营了,收拾完耷耷部落的头人,就要回云浮了,就要离开这样自由自在活着,肆无忌惮爱着的地方了。这样想着,小兽的眼角忍不住流下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掌心。他觉察到了,轻轻的一笑,吻吻她的额头,“早安,颜颜。”“嗯,早安。”
磨磨蹭蹭的吃了饭,收拾了行李,又是一天的夕阳了,小兽望着这无边的晚霞,忍不住蹭蹭云焕的胳膊,“天快黑了,我们明天再走吧。”云焕笑着摸着她的头,“今天不走,咱们这辈子都走不了的了,你确定你要等你母帝的十万大军来百花谷请你,你才走吗?”
小兽叹了口气,看着前来送别的宋擎苍,说道,“干爹,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吗?”
宋擎苍摇摇头。小兽难过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很久都要看不见干爹了?”
宋擎苍想要摸摸小兽的头发,但是在某人冰冷的眼光中把手垂了下来,笑道,“等我把你干娘和哄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去云浮看你。”
小兽点点头,“说话算话?”宋擎苍笑的温暖,“当然,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云焕看看天色,催促道,“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去山底的猎户家借宿。舅舅,雅禁,我们走了。”
宋擎苍不舍的叹了一口气,一群人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这个时候,一个人影追了出来,是素儿茶,“等等我,我要和你们一起回云浮,不追到云祚,我不甘心!”
大家连着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回到了大营。南疆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部落投降,连耷耷部落的头人也被反叛的下属绑了送到云浮来乞降。现在只等云浮的主帅归营,处理好耷耷部落的族长之后,云浮的十万大军就可以即刻回程。
回到营地里面,一路上都是对主帅归来的欢呼,小兽和云焕一路挥手笑着回到主帅的营帐。营帐里面灯火通明,穿着盔甲的云祚站在营帐里面,背着手望着天,脸色沉郁,似乎是在想什么出神。
“哥哥,我们回来了——”小兽轻轻的喊了一声,云祚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怔忪了一会,菜缓缓回过头来,望着小兽和云焕,略带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两个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留在南疆,正在想着该怎么和女皇交代,你们就回来了,正好。”
小兽干笑了一下,从身后拉出一个人,“其实不止我们两个,还有我大师姐。”看见藏在小兽身后,略带羞涩不安的素儿茶,云祚额边的青筋很明显的跳了一跳,嘴角抽搐一下,连忙说,“我去把南疆耷耷部落的族长带上来,大家商量下该怎么处置他。”看着云祚有些狼狈的逃之夭夭的背影,小兽望着看着云祚的背影笑的痴迷的素儿茶,深深叹了口气:师姐,你这追夫的道路,还很漫长呢。
耷耷部落的族长被带了上来,被军士呵斥着跪在云焕云祚小兽三人的面前。
这是紫菀的父亲吗?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原本以为是满脸横肉的凶残的粗壮男人,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瘦弱的胡须皆白的老男人。背部微微佝偻,虽然是跪在地上,但是脊梁却倔强的挺直着,眼底满是落寞的光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泠州的妓院里面来换取情报,还丧心病狂的发动战争,企图获得更大的权力和利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小兽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开口问道,“你可是耷耷部落的族长?你可知道你犯下了怎样的罪过!”
族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英俊清秀的青年男子,眯起眼睛,“你可是云浮的泠州侯?我儿紫菀的夫君?”
小兽点点头,“正是。”
族长冷笑了一声,眼神带了三分倨傲,“既然是我儿的夫君,就是我耷耷部落的女婿,凭什么让我跪在你的面前?你又有何脸面来剿灭你妻子的部族?”
小兽也冷冷的一笑,回应道,“紫菀是我的妻子没错,但是我不觉的她有你这样的父亲!把自己年幼的女儿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这样罔顾亲情,无视人伦,把整个部族的利益强加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你有何脸面在这里对我说,那是你的女儿?”
被小兽这样的苛责,族长却面无表情,继续冷笑着反驳,“我是为了我们整个部族好,我们耷耷部落地处偏僻,穷山恶水,我也是为了我们部落的发展,才要扩展疆土的。在肥沃土壤上的云浮人,你们根本不会明白我的苦心!”
真是厚颜无耻!小兽在心里呐喊着,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按下去,回首一望,只看见云焕朝她笑了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激动。然后扭过头去对耷耷部落的族长说,“想要发展,想要过好日子,有各种方法,为何一定要采取这种最不可取的呢?侵占他人徒弟,剥夺他人的生命,将自己的富庶和发展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你一个人的野心,让整个部落的人为你陪葬!耷耷部落头人,你还不知罪吗?”
耷耷部落族长深吸了一口气,蔑视着望着云焕,笑道,“这就是云浮的右丞大人了,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不过大人,如果我发动战争是剥夺了他人的生命,你们不也是吗,你们哪个人手上没有占满我耷耷部落人民的鲜血。你们又有何颜面来斥责我。我今日沦落至此,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要杀要剐,随你们,想让我认罪,门儿都没有!”
云焕没有被他激怒,只是淡淡的一笑,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战争自然是不好的,但也有正义之分。这个世界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则,触怒了规则,自然就要受到惩罚。至于我手上的鲜血,可惜了,我的剑不是为了征伐,而是为了守护,为了守护那些无力的人们,所以才要将你这样的人除去。我们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