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翻建了,”肖曼凤也把眼睛转对肖春兰的家说:“我是没钱,要不这几间老屋,也都要翻建了。”“我翻在前,你翻在后。”肖春兰说:“不过,我要翻建时,人可要全部搬出来,到时,我一人就要借住到你这里来了。”肖春兰指着肖曼凤厅头的闲屋,说:“借住到这里,你同意吗?”
“村人建房不都是借住到邻居,建好了再搬回去住。”肖曼凤说。“你就是今天搬过来,我都同意。”
“那就说好了。”肖春兰说:“到时我拆房就搬过来住了。”
“没问题,我答应你就是了。”肖曼凤说。
肖春兰转口又问:“今晚,郑其扬会来吗?”
“他来并没定时,我们也没事先约好。”
“今晚他要是来了,你就告诉我。”肖春兰说:“我有事要他帮忙。”
“你有什么事呀?”
“我要翻建房子,不是要向镇土地所申请批建才能动工吗?”肖春兰如实说:“申请早就写好了,送到土地所也有一个月了,却没有消息。郑其扬是镇上的办公室主任,管着他们。如果他出面,还怕土地所不批准呀?”
“就这事呀?”肖曼凤说:“他来了,我就去通知你。”
“不要你人过去。”肖春兰说:“我有手机,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叫他打手机给我,我人过来。”
“好的。”肖曼凤说。
“就这样定了。”肖春兰把电话号码留给了肖曼凤,然后回转身走出曼凤家。
肖春兰确实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当她发现和证实了肖曼凤攀上郑其扬这棵大树之后,她实在是惊喜极了。她刚才对肖曼凤说的话也都是真实的。她回到双阳村这些日子,心里烦躁死了。眼看银洲警方对她开鸡窝的追查风波已经平息,她原来提到噪子眼的紧张心绪也就放平了。但回来总要做点正事吧。在外面近十年赚的那把钱放在手上,自己没做事,总归会坐吃山空。要做什么事呢?在桃阳做皮肉生意那是绝对不行的,包括青佛县周边地区都不能做。她想到以前自己玩过像烟酒店那种“翻点”的扑克牌赌局。这翻点是以扑克牌“10”为大,来论输赢。赌注由人随意定。当然不能像村邻这些穷玩只玩五角钱一张,要玩起码是五十元一张的赌注。她有本钱大赌注她来下,庄家她来做。把桃阳镇像罗冬勤这样的人招罗来赌。再是她还想做民间借贷放贷的生意。自己村子上头就是天口铁矿,那些腰缠万贯的矿老板有的是钱,又都希望自己的钱能流动起来大钱生小钱。她可以把矿老板闲置的钱收笼过来,比放存在银行的利息高一些给矿老板,再高息贷给那些缺少资金的人,从中牟利。她知道这两样都是风险大的营生。但没有风险大哪能赚到大钱。凭她在外面混世界的多年经验,要做这两样风险的营生,必须在桃阳找到靠山,没有强有力的靠山“翻点”和民间借贷的场子,迟早会被人砸了和吃掉。这靠山找谁呢?她想了许多,终于想到罗冬勤。明知肖曼美和罗冬勤过去那些事,明知罗冬勤不是一只什么好鸟。但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不是一只什么好鸟”。所以,她先叫肖曼美结婚给这只坏鸟发出请帖,并且几乎是一夜之间,半场酒饭,就搞定了罗冬勤。她不愧是在银洲市混迹多年的女江湖,不愧是与三教九流形形色色打过交道的鸡头。尽管罗冬勤也是在天口铁矿和桃阳镇混迹多年的、诡计多端的人,但那毕竟只是在桃阳和铁矿方圆不到三十公里的小地方,他哪能抵挡住她在银洲那种大地方的宾馆、酒店行业呼过风唤过雨的手腕呢?那晚,罗冬勤半醉侵袭了她的肉体,她就知道,他注定无法逃脱她的石榴裙下。虽然这不是皮肉生意,却比皮肉生意更一本万利。
别人是一箭双雕。她呢?是一箭三雕。几天前她先擒获罗冬勤这只坏鸟;几天之后的今早,又擒获肖曼凤这只雌鸟;真是天助她也!怎么能让她发现郑其扬从肖曼凤的家里走出来,而且肖曼凤也已乖乖承认和郑其扬有了那回事。她擒住了肖曼凤,就等于同时也擒住了郑其扬。郑其扬是这里的政府办公室主任,以后可是她大有用场的人物。
她最后一箭是要射中罗冬勤的同伙凸眼辉——这只被全桃阳人称为最坏的鸟!
“这个凸眼匪!”肖春兰在心里痛骂了一声。要擒获这个大胳膊大腿的“凸眼匪”,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在擒获罗冬勤那个晚上,他们到邻乡正都镇一家私人旅馆睡倒在一起。事做完了,俩人躺在床上,罗冬勤这个吃着碗里却看着锅里的色鬼,仍然念念不忘她在曼凤家里对他的承诺,说:“春兰,我们事先可是有约定的。”“什么约定?”肖春兰故意装傻。罗冬勤说:“我们说好了,我和你干一回,你一定负责把曼美约出来,让我和她重续旧好的。”“哦,是这个事呀,你给我一点时间。人家曼美不是刚结婚没几天吗?你最少也要让曼美过了大喜蜜月,我也才好开口吧。”她清楚装糊涂混不过去,再次应允了他。其实,通过和罗冬勤刚才在床上的实际接触,她并不很贪恋罗冬勤。不知是这家私人旅馆条件太差,被褥发出一般酸臭的味道,还是床铺是木板床,根本不像在银洲都是席梦思,她躺在上面背部硬得直搁背,她先就提不起兴趣,只任凭罗冬勤一个人在她身上下死力一番折腾,还没等她做任何有效的配合和运动,罗冬勤就落花流水了。没有一点她原来所期望的那种感觉和效果。她原是有期望的。早先她询问过肖曼美,看罗冬勤在整女人这方面本事大不大。肖曼美对她吐露过,说他还是挺能整的。有时一整就是半个钟头,整得曼美走路经常都蹩着双脚往两边走。而今晚罗冬勤怎么就没能把她整着走路蹩着脚呢?这使她大失所望。她是饱经春欢场上的女人。虽然做鸡头要比自己做鸡的时间长,但一遇到那些有钱的主儿,以及又光鲜又风流的年轻男人,她仍然会亲赴瑶台,一是得钱,二是得人,三是解决自己生理需要的问题。她本是希望罗冬勤会把她整个半死的。因为回到双阳村,她那个做矿工的丈夫过了春节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回来整她了。她心里是想有个男人来整死她的。没想这个罗冬勤一下子就蔫得一败涂地,连一点再次启动的气力都没有了。她说:“我把曼美约出来给你,但我也有个条件,不知你能应允吗?”
“你说吧,我做得到的,十件都应允,别说是一件。”见罗冬勤如此爽快,她就提出来了:“你能把和你一起做矿石生意的‘凸眼匪’介绍给我吗?”
“凸眼匪?”罗冬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敢要他啊?那可是个人见人怕,人见人躲的魔王啊!”她说:“大家怕他,我可不怕。我看他长胳膊长腿,身强力壮,一身好象到处都是劲,个头那么高。不就眼睛比别人凸一些吗?”罗冬勤说:“你敢要这个凸眼匪,这个好说,别人也许我没有把握,这个凸眼汉啥事大都听我的。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回去后很快就和他通气,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她怕罗冬勤是在信口开河,特意强调说:“这可是你交换肖曼美的条件,你要说到做到!”
他们就这样说定了。因为都没有再做爱的兴趣和意向。他们当晚深夜就从正都镇骑车回桃阳了。
回来后第二天,肖春兰去肖山约了肖曼美。肖春兰故意把一些利害关系跟肖曼美说了。正值婚期的肖曼美虽然没有立即答应和罗冬勤见面,但肖曼美也没反对,态度有些模棱两可。可依肖春兰对肖曼美性格的了解,肖曼美还是想和罗冬勤重修旧好的。不管怎么说,罗冬勤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初恋,她怎么会忘记他呢?另外,至关重要的一点,肖春兰牢牢掌控着肖曼美,虽然已离开银洲那些鸡场回到肖山。但肖曼美在银洲所有的生活肖春兰一清二楚。她对肖春兰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而掌握着这些秘密的则是肖春兰。肖曼凤最担心的是肖春兰把那些秘密解密。那她以后还怎样在肖山村生活。所以肖春兰明白肖曼美会听她的。既然肖春兰已经开口,又是让她去修昔日旧好,肖曼美也就给肖春兰一个面子。
罗冬勤获知肖曼美能和他重修旧好的消息,也就在那几天和凸眼辉说了:“你走桃花运了,有个很漂亮的女人看上你了。”凸眼辉双眼凸转,“哪个呀?你可别哄我。我除了妻子,可没像你这黑脸鬼那样四处去寻花问柳。”罗冬勤笑眯着眼,说:“你是没跟那个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来往。可你想想,你每天在天口铁矿这条公路线上跑,难保没有女人会看上你,喜欢你。”“谁啊?你不要说话老是拐弯抹角,是哪个女人看上我,你直说。”
“双阳村的。”罗冬勤说了出来,“村口在坡弯处那幢老屋陶飞来的妻子肖春兰,你肯定认识她。”
“陶飞来我是认识,不就在六号矿上挖矿石的吗。不过他妻子这名字我不认识,但人可能见过。多大了?说来给哥们听听。”
“三十好几,正当年。你看了肯定会喜欢她。”罗冬勤就把大概的意思说了,凸眼辉也就同意和肖春兰见见面。这飞来的艳福,不要白不要。凸眼辉本也是个偷花大盗,就是因为自己这一脸凶神恶煞一直没有哪个美女敢和他攀缘,把自己的色心白白搁浅这许多年了。现在有美女自动找上门来,他岂能放过。
罗冬勤寻个时间把两人都约好。见面的时间选在晚间八点整,见面的地点就选在肖春兰老屋下面的公路大弯处。凸眼辉开着运矿东风车停在大弯拐角,肖春兰下屋来,立即就钻进东风车的驾驶室里。凸眼辉是个粗人,心却细得哩!凸眼辉看到钻进来的肖春兰,并没立即和她搭话,他反而下到驾驶室去把副驾驶室的门关好。那样子就像张网待捕一只自投罗网的雌鸟。凸眼辉重新爬上驾驶室,望着一脸白皙的肖春兰,一阵浓浓的脂粉香扑鼻而来,简直快香死他了。这可是他这辆运矿车头一回熏上了香脂气啊!女人样子确实像罗冬勤介绍的那样漂亮,在半明半暗的星光映照下,凸眼辉看到她那张粉脸,那身洋打扮,那个身材,人就醉了。他乐得合不拢嘴,但他还是按原先在心底的设计,先把车开离这个危险之地。他什么话都没说,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行出双阳村三公里一个平坡处,凸眼辉才把车停下。一把过去就把肖春兰抱住了。肖春兰很顺从,扭怩推脱几下做个样子,就投进凸眼辉怀里。凸眼辉亮着凸眼问:“你怎么会看上我?”肖春兰答:“你在我家门口这条路上走,我每天看见你,看你人生得魁梧,孔武有力,哪个女人不喜欢能够保护她们的像你这样的壮男人呢。只是别的女人都不敢讲,而我却敢对你的矿石生意伙伴罗冬勤讲。”凸眼辉听了很感舒服:“哦,原来是这样啊,都说英雄爱美女,而今呢?也有美女爱英雄了。”“谈不上美女。”肖春兰歉意地说:“但你是这儿的英雄好汉倒是真实,桃阳有几个人不认识你?!”
“不说这老咸菜的话了。”凸眼辉闪开肖春兰赞叹他的话,问道:“你这样和我约会,你不怕你男人陶飞来知道?”
“他就只懂得挖矿石。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你,你难道会让他知道?”肖春兰说。
“我哪能让他知道我玩了他老婆?我傻啊,我?”
“这不就都放心了。”
“是放心了。”凸眼辉随即在驾驶室把肖春兰掀倒,撂掉她的裤裙,把她放横在驾驶座位上,一个横骑压在肖春兰身上,使尽力气就把她给顶了进去。肖春兰先是感到有些疼,因为她没想到凸眼辉连一个抚摸的催情动作都没有做,她的部件根本就还没有开张做好接客的准备,凸眼辉那粗壮的家伙就硬实实地顶进她了,她像扛着一根门闩将它****干涩的门孔,她怎么能不疼。但她忍住了,还装作自己很满意的样子迎合他那粗鲁的动作。她是被横放在驾驶座上,双腿并没能放直,他粗重的长身躯压在她身上,让她有种压迫感,几乎没有自由喘气的空隙,上重下紧,他压了她至少有十几分钟,差点把她的部件撕裂,他抽搐了几下终于才抬起身来,粗鲁而了草地结束了这免费的晚餐。
她赶紧穿好裤裙,凸眼辉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她说:“你给我手机号码,我再约你。”他于是把号码念给她了。之后,凸眼辉把车倒个回头,又开到约会的原地,然后放她下车。一切就这样简单,就像在玩一个游戏。
她就这样和凸眼辉挂上了。这样的情形让她感到美中不足。那被凸眼辉压在驾驶座狭小的空间,动弹不得的滋味让她感到酸楚。尽管她不算矮小的女人,身高也有一米六三了,但在她孔武有力、蛮横身材下面,她仍然有种被凸眼辉这只老鹰抓住她这只小鸡的感慨。他身体那么粗壮,难怪在敲诈林日寸时,林日寸就像被他拧一只菜蓝子。不过,她过后却感到惊奇,自己竟然在林日寸白白送给他的这辆东风卡车上跟他做爱。她相信,挂上这个土匪一样的壮汉,确实得到了一个保护神。当然,这与最终擒获这个保护神还有一段距离。男人不是只一次肌肤接触就能归顺于女人的。一回性关系,只是放下一个诱饵,只有让这只咬钩的鱼儿一次次吃到甜头,最后离不开你撒下的钓钩,那时鱼儿才会对你言听计从,为你冲锋陷阵,忠心耿耿为你服务。想到要给凸眼辉甜头,肖春兰止不住反而笑了。女人嘛,想钓男人这条鱼的办法多的是,但最好的杀手锏还是多演几出有趣的床头戏。这方面她不仅是高手,还有绝招,更是她久练成丹的拿手好戏,自己毕竟是从男女风情场上走过来的。别说一个野汉凸眼辉,就是十个,百个的“凸眼匪”,她都能把他们收拢到石榴裙下。
一连几天,肖春兰都在琢磨,以后和凸眼辉幽会应选在什么地方。驾驶室肯定是不行了,那窒息与疼痛的感觉太深刻了。到野外荒地演鸳鸯戏也不行。前段时间桃阳学区一对男女教师欲火攻心就是在野外草地交欢。这对野鸳鸯,戏刚演到一半,一条从草丛窜出来的“五步蛇”,对准下面女教师的光屁股就是一口,女教师疼叫一声,两只野鸳鸯慌忙分身,一阵手忙脚乱把已经中毒的女教师送到医院。然而,那五步蛇太毒,女教师没能抢救过来最终中毒身亡。这事从桃阳镇一直传遍整个青佛县,以致许多情男性女都不敢再到野外草地幽会了。那蛇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就只能到家里了。可她是和陶家公婆住在一起的,再说大儿子也十二岁懂事了,被儿子瞧见她在家里搞野汉,那她以后何以面对儿子。就在她左右为难时,她见到了肖曼凤家的这间闲屋。她就以翻建房屋的借口借下来。建房的地皮虽还没批下来,但她完全可以先借上用呀!以前肖曼凤没什么出轨行为,现在肖曼凤正挂上了新的情人。她手上掌握着肖曼凤和郑其扬相通的证据。肖曼凤自己屁股夹着屎,她甚至可以坦率地告诉肖曼凤,这闲屋她还要用来与凸眼辉约会,就是以后肖曼美要和罗冬勤相会,也可以到曼凤家里来呀,肖曼凤现在是独居,没有渗杂公婆和外人。这个场所以后如果开个赌场,她想怎样搞就能怎样搞。老屋又是在公路旁,双阳村小水泥路也在这儿相汇,隔壁又有烟酒店,那些赌徒和酒鬼想买点食物,都很方便……想到这些,肖春兰喜不自禁,心里不啻发现了一座等待开采和利用的矿山那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