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对于炸药的审批及管理是及其严格的,按照爆破器材法定管理程序,矿山的炸药库和雷管库必须相隔一定的距离,而且矿工去领取炸药和雷管时必须分批进行,两者不可混在一起。炸药库和雷管库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专人看守。
之所以现在公安部门对于炸药的管理要求这么严格,一是因为这些东西的物理属性决定两者如果混在一起确实容易出事故。二是当初江陵市红七弄得几起命案都是从临滨这边矿上搞到的炸药,因此,临滨市的公安机关专门成立了爆破物管理大队。
这次夜间来到凤落沟铜矿的就是管理大队大队长薛云。薛云下了警车,冷冷地瞅了下四周然后问道:“江总,我们来检查矿上安全工作,希望你配合。”
“哦,薛大队长,盛邦一直很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江纵北一看是薛云带队来的,就什么都明白了,薛云是白头翁白家齐的小舅子,一定是刚才有内部人走漏了喝酒的消息给白家齐。
这时分别开到炸药库和雷管库的两辆警车也都折回到了矿部上,一个年轻的警官下了车,走到薛云的面前说道:“报告队长。炸药库及雷管库都无人看管,请指示。”
“打电话到队里,将拉炸药的专车马上调过来,全部拉回局里。”薛云作了指示。
“江总,请你们矿长出来。”薛云冷冷地对江纵北说道。这时候在食堂喝酒的总工程师于洋和矿工们听到警笛声后都相继跑了出来。
“我是这个矿的矿长,我姓张。”张矿长走到了薛云面前。
“把你们矿上近半年的炸药审批单及领取单都拿出来,我们要回去和现存的炸药进行数量对比。”薛云说得很简单,但江纵北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一旦对比数量上有出入,库存多出来还好办,如果库存比实际的用量少了就麻烦了,少的炸药哪去了?这就不只是治安问题了。
“薛队长,不用这样吧?”江纵北语气变得很冷淡。他讨厌白家齐和薛云这种卑劣的手段。
“听你的意思是公安机关怎么办还要听你江纵北的了。”薛云明显是来找茬。
“我靠,不就个队长吗我们江总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叽叽喳喳的闹什么闹。”神炮手显然是酒喝得太多了就冲到了薛云面前。
“啪!”薛云甩手就给了神炮手一个耳光,“给我铐起来。”随着薛云的命令,两个警察走了上来按住神炮手戴上了手铐。
“你他妈凭什么打老子,老子他妈是有身份的人。”神炮手戴上铐子,嘴上也不消停,在矿上他一直称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因为他比别的矿工除了身份证外还多了一个爆破证。
“薛队长,你凭什么铐他。”江纵北知道在薛云这没理可讲了,但看到他铐了自己的矿工他必须得站出来。
“酒后聚众闹事,侮辱警察,我不铐他铐你吗?江总。”薛云质问道。
“敢铐我结拜大哥,我李进给你拼了。”神炮手刚消停了,李进蹿了出来。
“铐上。”薛云命令道。“谁敢!”血凝说着已经一个箭步挡在了李进身前,“你退回去。”血凝低声说道。
李进一看是血凝,酒醒了一半忙退到了其他矿工身边。
“你们是聋子吗?给我把那黑大个铐上。”薛云第二次发出命令,两个警察向李进走去。
“兄弟们,如果他敢铐李进,把来的这些车都给我砸了。”血凝说话声音很低但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血凝这句话刚说完,三十几个矿工中立刻闪出十位,挡在了李进身前。这十人中每人身上都有些许经历,有当过兵的、坐过牢的、当过打手的,大家平时都是矿工但一旦矿上有乱子,血凝一个人又解决不了的,这十个人才会浮出水面。当年江一山在时曾经给血凝说等他哪天在盛邦不干了,一定给他一定数额的补偿,血凝的回答是如果他哪天走了只带上这十人中的六个人就行了。
两个警察一看傻了,这队形列得比警察还迅速呢。“江纵北你这是矿山吗你这是匪窝。”薛云急了。
“薛队长,你没有任何理由铐我的矿工,多少罚款我江纵北认了,但如果你敢胡来,这些人我管不了。”江纵北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不只是罚款这么简单,从明天起这个矿全部停止工作,进行整顿,江纵北你等着,我们撤。”薛云听说过血凝,另外今天确实没理由给矿工上了铐子,这事要闹大了对自己影响也不好。
“薛队长,请把炸药领取单拿上,把人给我放了。”江纵北冷冷地说道。
“把他放了,我们过去清点炸药。”薛云说完坐上车摔上了车门。一个警官过来给神炮手松开了铐子,张矿长把一沓单子交到了警察手上。
四辆警车,两辆停到了炸药库那,一辆驶向了雷管库。“于洋、张矿长你们过去配合他们把炸药和雷管清点了。”江纵北说完和血凝进了办公室。对神炮手、李进一番批评教育后,江纵北让血凝暂时留在山上,自己马上赶回市里。
白头翁白家齐这一晚上喝着茶呆得很舒服,自己埋在盛邦内部的人逐渐发挥着作用,这回小舅子薛云出马应该给江纵北制造了一次大麻烦,明天晚上约了国土资源局的叶局长、公安局主管矿业安全的连副局长,只要停了江纵北的炸药,他盛邦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在铅锌矿那再采矿。只要停上一个月,曹昌剑就能暗中把江纵北挨着曹昌剑那个铁炉梁铅锌矿品位最富的矿体给他掏空,而自己在昌剑矿业入的股份也会迅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