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抡起铁扳手的那一瞬间,江纵北喊了句“血凝,小心”,血凝听到喊声后,左腿后撤,头迅速左偏,这全凭感觉,根本没时间回头看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袭击。饶是血凝速度再快,右肩膀还是狠狠地挨了一扳子,血凝感觉右手虎口发胀、肩膀剧痛,一定是伤到骨头了。
阿郎见一袭成功,马上来了勇气,挥舞着手中的铁扳子猛砸过来。血凝转身腾空而起,他没像藏獒那样练过“轻功”,但跆拳道黑段弹跳力自然差不了,阿郎紧盯着血凝的双腿和左手,他确信自己用尽全力的那一下子,血凝的右手肯定是动不了了。多少人失败在过于自信上,阿郎一样,他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血凝,血凝从空中砸下来的时候,右手一拳打在阿郎的鼻梁骨上,如果不是刚才被阿郎偷袭那一下,阿郎现在鼻梁骨肯定断了。阿郎喊了声“藏獒,你他妈上啊”,捂着鼻子蹲那了,藏獒被激起了兽性,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兽,无论是从属上还是从种上划分,他都应该属于兽类。
冬天的天很冷,早上还响晴的天空现在朦朦胧胧地飘起了雪,有点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的味道。断桥残雪,多浪漫的西湖美景。可在这条“断桥”上,现在却是一片肃杀,肃杀的气氛中,藏獒缓缓地爬了起来,他很郁闷,在血凝面前完全失去了作为一只异类的威猛。他终于爆发了,爆发得很惊人——跑上来直接抱住血凝就往桥边上推。“来,小子,咱俩一起跳。”同归于尽,也只有藏獒这样的智商才能想出来。打不过就自尽,玩不过就拼命,纯粹的流氓打法。
现在大家一定在考虑血凝该如何应对,最好的办法就是抽出匕首咔嚓一下,完活了!但现在血凝腿上的匕首轻易是不动的,即使刚才动了一次也是用来扎车胎而已。为什么不动?仁慈?不是。该怎么解释呢?
大家一定很熟悉金庸的小说,金庸的笔下有一个大侠叫独孤求败,他买的几把宝剑,给后人讲了武者的几层境界。第一层,他年轻的时候,使用一把非常锐利的宝剑。这把剑所向披靡,可以斩铜断铁。那么这代表一种少年气盛的境界,年少嘛,所向披靡。血凝刚出道时,去日本前大概也是这个样子见谁跟谁拼命,那是一个幼稚的阶段。可惜的是藏獒、阿郎等人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就像《天龙八部》里的南海鳄神一样,手里拿着一把鳄鱼剪,一把大剪刀。动不动就“咔嚓”一下,把人家脑袋剪下来,这个人可以断定,他不是一流人物。
而超越这个阶段之后,独孤求败的第二个阶段用的是一把轻剑,比较轻的宝剑。这时候功夫长了,能够举重若轻,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
第三个阶段,他改用一把重剑,重剑无锋,我们常说,能够举重若轻,举重若轻是一个很好的境界。血凝在日本加入山口组时,大概就是这个境界。
那么到了最后,独孤求败用一把木剑,木头剑,这把木头剑是没有刃的,木剑本身不能伤人的。但是,这把木剑其实只是一个代表,说明他已经可以达到不用兵刃了,达到无剑的程度了。什么东西都是他的兵刃。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血凝现在就是这个境界,手中无兵,心中无兵,但出手必似雄兵百万。
茶马古道上对付拿手枪的吴义用过匕首,后来“三英战吕布”时用过匕首,而这次血凝认为根本就用不着。一拳砸在了藏獒的背上,藏獒嘴上喊了句“砸啊砸啊,可疼死爷了”,但脚下却不停,他今天是拼了命要和血凝一起摔落断桥,哪怕都弄个残疾,他认为也是赚的,人的形象,狗的思维。血凝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草莽。眼见着就要被推到桥边,血凝一伸手照着藏獒的腋窝就是一下,这招是血凝临时起意,叫“挠痒痒”。藏獒最怕这个了,“哈哈哈”几声笑后松开了左手臂,血凝怎会给他重新抱住的机会,上前一拉攥住了藏獒的右手,再一提然后往下一拽,“咔吧!”藏獒的胳膊就耷拉下来了,左臂脱臼。藏獒疯了,以为这条胳膊肯定断了,大喊一声,一头照着血凝的前胸撞了过去,血凝顺势双手接过撞过来的脑袋,像太极推手一样在手中转了一个圈一用力推了回去,无根无尘,万法自然,藏獒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都住手!”正当阿郎扶起藏獒要上前再次拼命时,远处的一声“住手”喝止了二人,江纵北看见白家齐、曹昌剑、哈就曹桂,带着十多人迎面走来,那气势就像及时雨宋江带着一百单八将一样,四方英气、八面威风。这样形容没什么不妥,宋江就是黑社会头子,只不过在上梁山前是公务员,整个一百单八将都是黑社会团伙,最后的招安就是黑社会在寻求保护伞。只不过这些黑社会的高手都比较牛×一些,打虎的武松、卖刀的杨志、小偷的鼻祖时迁,使得大家在阅读《水浒传》时忘了他们的黑社会身份。
“江总,你带着你的人在我的桥上拦住我的车,这是什么道理?”白家齐走到距江纵北一米远的地方,整了整大衣领子质问道,态度轻蔑。
“白总,桥是你的,车是你的,可这车上的东西就不见得是你的了。”江纵北抽出一支雪茄,点燃。
“江总,难不成从我的矿上挖的矿石,你的一句话就成你的了,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白家齐阴阴地一笑。
“是吗,那我们去井下看看吧,带上gps定量一下,如果确认是你和曹总的货,我江纵北一定负荆请罪,赔偿损失,但如果证明是我们盛邦的,那对不起,你们只能物归原主,我保留追究你刑事责任的权利。”江纵北吸了一口雪茄,淡淡地吐出烟雾。
白家齐忽然感觉看见了江一山的影子,淡定、睿智,越是惊涛骇浪越处变不惊。
“江总,拜托你别动不动就拿刑事责任吓唬我们,在临滨即使采过界,那也是误采,哪个矿山的矿工也不可能成天背着gps采矿。”曹昌剑走上前说道。
“坏了,因为当初断桥被炸,挖出的矿石运不出去全都就势埋到了地下,如果江纵北去查验,那矿石肯定都是盛邦的,自己为了采这些矿石已经花费了五百多万,修桥又花了四百多万,前前后后一千万扔进去了。江纵北是不是当初就知道自己在偷挖盛邦的矿石才炸断了运输的动脉——浮桥?而其声称准备出售铁炉梁铅锌矿应该是他为了使自己放松警惕而放出的一个烟雾弹?如果这样,那自己身边一定有了内鬼,曹昌剑?不可能。曹桂?没理由背叛自己啊。究竟是谁呢?”白家齐迅速地思考着。
“现在已经暴露了,不能来硬的,白总你得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曹昌剑走到正在思考对策的白家齐身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