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璃杯盏转动,酒花飞溅,没再继续。只是挥手,命令人恭敬送客。顺便转向莫木兰,手勾过她肩膀,顺势向身体拉近靠拢。
“介意我,留这位小姐下来,叙叙旧吗?”
凤孤城淡淡一瞥,“如你的愿!”
但离去时,他眸似寒夜,吸纳万般辰光。看起来,并不很柔和。为了得到蓝宝石,他更倾向于,她能乖乖跟上去,站在他那边。
“你可以喊出来,让他带你走。但是,你可能会被立刻送回中国避难。”皇甫璃充满抓住,她遮遮掩掩的意图。
大手扣住她肩胛,令她挣扎的身体,不得已消停了下来。
手悠然摘下她墨镜和面纱,看着她冷漠面庞,犀利敏锐的眼瞳,似乎道尽了律师骨子里的冷酷。
“说吧,你的条件。”
莫木兰开门见山,懒得周旋,问他到底,怎么才会放弃蓝宝石?
“回来,做小鬼的女魔头,我的……保姆!如果你不喜欢当妻子,可以,只要你乖乖留在家里。”
听着他开出的条件,莫木兰挑挑眉,将墨镜戴回去。红唇冷翘,冷哼,“有句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你这样逼我,我不得不正式告诉你——你真是越来越讨厌,让我负罪感趋向于零,谢谢!”
皇甫璃听罢,只是饱满双唇抿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酒杯一捻,忽然,扣住她手腕,向墙壁一推。
压低头,森冷凝视她眉宇,奚落道,“还有更令你讨厌的……”话落,他的唇便贪嗜吻上她,带着米酒的香气,心底的召唤和恶意的戏弄。好似九尾妖狐,嗜血的獠牙,刺向她脖颈。猩红的血,从唇角渗出,却是她咬破了他舌头。
皇甫璃含着血,卸下温柔,野蛮吻着。侵占也好,讨厌也罢,疯了的人别指望他的心跳,会恢复正常人的频率。
那两片花瓣一样的嘴唇,在血色的渲染下,看起来美丽覆满红色冰霜。舌半伸半缩,搅乱她呼吸。
就算破了,痛了,像被盐水砂过,他还是不顾一切,让她讨厌到底。
‘噗’
扬起他那杯酒,泼了他一脸。莫木兰狠推开他,看着液珠美丽滚动,只是用力抹抹嘴唇,目光锐利如斯。
“你的吻,给我过期罐头一样的感觉!一次比一次,糟糕!”莫木兰抿着红唇,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除了急促的呼吸,没有过分情绪的起伏。因为愤怒,对他而言,只是兴奋的催化剂,毫无效用。
为芊芊,她总在还债。为过去的三年,她对他,一直心存一丝柔情。为他留为余地,为他争取权利,为他伤她再深,都找好理由,拟好借口。为他少受伤,她狠心,她坏透,她捣毁退路。
可这一次,她只能失望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以低低的话音下了最后通牒,“别把我心里最后的底线都打破,别让我不仅不后悔,还要与你为敌!”
她走过去,再问一次,“你真要插手蓝钻石?”
“那是我要送爷爷的、生日礼物!”
“你非要、逼死我们?”
皇甫璃只是干笑着,笑声那般沙哑刺耳,捂住面颊的手,微微的颤抖。用另一只手压住,却还是抖的厉害。
他听着,她说着,“皇甫璃!今天我才确定,你根本、没爱过我!你只是不甘心,你不要扔掉的东西,被人捡了。你想拾回时,却被抢了!
对爱的女人,不会这么狠,即使恨之入骨,都不会这么狠!哪怕是爱过,爱过一天,爱过一小时、一秒,都不会当我求你时,你眼睛都不眨!看我满身伤痕,却还踩一脚!
我莫木兰直到此时此刻才清楚,在你心里,只是一件被标上‘废物回收’的垃圾。”
话落,她鄙夷一瞥,转身离去,“不要你,十年后、百年后、转世轮回了,我都不觉得后悔——”
他没挽留,只是直奔洗手间。当洗手间的水,顺着水龙头哗哗淌下时。当冰水冲破脸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眼角压的很深的眼泪,便那般挥洒出来。
她的一席话,犹如万箭穿心,令他终于抑制不住。在她转身的瞬间,在这喷溅的水流中,放声大哭。
压抑了太久,他以为,他不会感觉到痛了。当被讨厌到麻痹,他以为,她的话再也不会伤到他了。可他没有,他没有那么狠心,颤抖的手捂不住疯狂滚落的眼泪。
便那般肆无忌惮地哭了,水怎么也洗不去,急流的眼泪。因为心伤的太深,太深,镜子中这个没出息的男人,还是暴露了出来……
莫木兰的脚步,停在洗手间外。
看着他疯狂地洗脸,激烈地大哭。冷漠的眸底,便那般淌下眼泪。叼起根烟,边擦眼泪,边划着火柴,可终究,还是忍不住。
烟从唇间掉落,她转身离开。眼泪被风刮飞,一滴滴像飘零的雨。她告诉自己,别可怜他,他是个疯子!可他的哭声,却再次撕裂了她的心!
是她太狠,还是他太狠?
究竟,是谁的错?是谁、伤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