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吗？那去找他，找他问问看，为什么他明知孩子是谁的，却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被漫骂？去找找看，他会不会见你？”

乔琳琳的唇，在夜晚异常红艳。特地地涂红，一张一合，赤、裸、裸地发出挑衅。她第一次有幸低头俯瞰莫木兰，将她女王的气场打压下去。也是第一次发泄心头的怨恨，向她肆无忌惮地刺去，伤去，往死里逼。

这是乔琳琳第一次，能抬起骄傲的头，透露嘲讽的目光，看着呆怔的她。更是第一次，用那张dna鉴定书，砸的她沉默无言。更是头一遭，见到她苍白失色的脸庞，没有一丝倔强的反抗。

这一次，她是真的看见了莫木兰眼底的震惊与复杂。看见她颤抖拿起dna书时，唇瓣的颤抖。更看见了，雨将她从头淋到脚，淋的孤独无寂，连痛，都不敢去痛。

她报复了，她看见了，她看见莫木兰盯着它，懵了！

乔琳琳一样亲眼目睹，她将鉴定书，扔进雨中，从她身边，踉跄地走开。就那么木然的，不再犀利，像不知该如何反映，所以，她不想问太多。

问了，就会痛。痛了，又有谁会安慰？

你不在，莫木兰只是，一具披着洁白婚纱的玩偶。只是，戴着名贵钻戒的假人，只是，一个傻瓜。

你不在，莫木兰永远不会去相信别人，可为什么，要骗她？眼睁睁看着她，被他在鼓掌间蒙蔽，最后，义无返顾地成为你的人？

她念着，问着，因为不懂，因为疑惑，因为太过太多的感觉，让她的呼吸，都那么无力。说好不痛，说好坚强，可残忍的事实，却让刀子凌迟了她的骨肉。血淋淋地，走在路上，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脚下、没了根……

“木兰姐，mark让我转告你，既然皇甫璃肯为你自杀，你就去跟他，别再回头来找他！”乔琳琳继续说着，将雨伞和一只防水手机丢向她，“试试联系他，看我有没有说谎？结束了，莫木兰，你痛吗？”

拨通的号码，成了空号，雨中的信号，连同她的期待，一起消失不见。她双眸冷清，空空荡荡，凝视那只手机，笑了，笑的很美，很赎罪……

“我梦见那丫头了。她说，她要带我走。她说，这个人世太吵了，还是地底下安静。你只是给了我，一个走的借口……”她勾勒起那抹淡然的笑，像在开玩笑，又像真的撑不住了，就那样淋着雨离开。

承诺的教堂，洁白的婚纱，美丽的爱情，到底，什么才是真？说好，不痛，逆天也无所谓。可痛，却还是真实的、一点点的吞噬了心脏了。

她是个、痛也不会说出口的人。她是个、就算跌倒，也会爬起来的人。她是个、眼泪不会轻易掉的人。可这一次，她跌倒了，却爬不起来了。在大雨中，趴在公路边，眼泪劈里啪啦地坠落。

“我错了吗？”

她低下头，哭着问，想拼拼看，想爱爱看，她错了吗？一步步爬出教堂，在那一刻，她彻底空了。

乔琳琳远远望着她第一次在她面前狼狈的样子，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让她尝了。可最后，看着风雨中她飘零的身体和那把遗弃的雨伞，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姐姐，你是这个意思吗？”她知道，姐姐的意思，是饶恕。可她却，越来越怨恨。敛起嚣张的神色，她转回身去，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走这条路？推开教堂那道大门时，一股血腥味扑鼻。

门边，坐着一个男人。

几根手指，还在滴答着血。额头上，残佞的触摸不到伤口。他就默默坐在那里，没说出半句话，眼泪却在默默的流。

他就在她的身后，那道门的背后，从米想离开。他回来等待，等到，教堂的门关了，锁了，他睡了，所以打不开。

他喊她，叫她，可她听不见。他求她别哭，求她听他说，可她看不见。他想砸了这道门，可手腕骨折了，她却还是、走了。

“对不起。”

乔琳琳蹲下来想扶起他，却被他狠狠推开，“滚！”

“对不起mark，我好象疯了。”她缩在墙角，看着他跌撞走出教堂。冷风刮着他骨折的手，雨水一遍遍刷去凋零的血。迷朦的视线中，一辆车撞了过来，他被车轮卷向挡风玻璃，随后，被拉进宝蓝色的车里。

别太快灰飞烟灭，别太快粉身碎骨，别太快、被带走。他的痛，还没说出口。他的爱，还没说清楚。他不能走，死也不能走……

“少爷——”

伴着一声巨响，翻然跳下车的他，撞向公路边的路标。过了很久，才满身是血地爬了起来。边漉去血水，边踉跄离去，举步维艰，却执著的连米雅、连乔琳琳，都彻底无策可施地叹了气……

、、、

一个月后，初冬。

vip私人病房中，超薄电视机放映着，近期将降初雪的天气预报。一个裹着水绿色小薄棉袄的小男孩，独自乘着电梯跑了上来。在接受完阿姨们满脸洗礼式的亲吻后，对着话筒嘟着嘴问，“舅舅真是我爸爸哇？”

他再歪过头，在走廊拐角鬼祟地瞄了两眼，“叔叔，你不要骗菠萝哇，我会告你诱、诱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