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莫木兰对着话筒，轻咬下唇，眼圈泛红，高兴与悲伤，像一把双刃剑，捅着她的心房，露出流血的浅笑。

她就像轻柔的羽毛一片，风一阵就要刮飞。“我还能、叫你老公吗？”听不到他的回答，她声音颤抖着，却坚持把话说完——

“如果听见了，就死回来。如果我记得，你娶过我，爬也给我爬回来。回来，用你的嘴巴告诉我，这段婚姻，还能继续吗？不管事实怎样，回来！我给你离婚的权利，给你解释的权利，我给你……”

嘟——嘟——嘟——

对面电话挂断了，通话结束了。想问的话，没勇气问出，只是紧紧握住了手机，双腿软下蹲了下去。

“听我说完呀，混蛋！凤孤城，你这个混蛋！”

手机滑向地板，她双手捂住苍白的脸，心寒了一片。

双肩颤抖着，故作坚强也不能。

爱，让她变得像无主的孤魂，总是在荒郊野外，饱受风吹。

想哭，却没有眼泪。想骂，却没了力气……

他总是说无声无息离开，一次，两次，就这、把她抛弃。

他总是说爱，说爱的那么深，可却是他的爱，深深地、捅了她一刀又一刀。

多少伤痕，在‘报复’二字下深深划下。多少眼泪，是她几辈子都流不完的。缓缓站起来，捂住流血的肩，叼起一根烟。

他就像这只烟，不想抽，却戒不掉。上了瘾，却伤了肺。陪她寂寞，却也给她寂寞，就这么戒也戒不掉，一次次拾起来。

莫木兰就那么叼着那只烟，驾车离去。一脚踩下油门，不见去向。电视里那期节目，一遍遍地反映。

她的“我恨你”，他听了几百遍，每一次，都是在吃面。这一次，看着断了信号的电话，他也还是在吃面。

坐在床上，捧着那碗面，筷子挑起几根，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孤寂地吃着那碗面，看着屏幕里，她苍白的脸。

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抚着，“兰……”

嘶哑的嗓音，蔓延在封闭的房间，一遍、又一遍。

眼泪，默默地涌出眼眶，滴答、滴答地掉进碗中。他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吃着，那一碗，凉了的、咸面。

“少爷，这是您的药，小姐吩咐，必须看着您吃完。”

“滚。”

“少爷……”

“滚——”

‘啪’伴着那声冷峻命令，凤孤城将碗一把摔破，赤着脚踩向地板，用力撞向那道牢门，疯狂的撞着，大声嘶喊，“把门打开！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放我出去，米雅，放我、出去……”

他撞着，撞破了细血管，血汩汩从臂膀下淌。湿的头发，粘着深邃的轮廓，下巴上的胡茬已经生的那么浓。

身体缓缓滑向地板，逶迤的殷红。撞伤了，喊累了，他就无力靠在密室中，薄唇轻轻地说着，最寒噬可怕的话，“等我出去，你们、都要死。”

“少爷，病养好了，你才能出去！米雅小姐，私下关押你，我们不敢告诉老爷。你要养好身体，才能活着出去这里。”

男人伸手，顺着缝隙，为凤孤城擦着，每天都会落下几道伤痕的后背。边上着药膏，边劝着他。

凤孤城笑了，桀骜帅气的脸庞，笑的那么冷魅，那么绚目。就像地狱花的绽放，血一般的灰暗与诱惑。

薄唇舔去唇边的血，他半跪着，拾起筷子，夹着地板上脏了的面，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忍着，忍着撑下去。

想到，那个女人，就不会觉得痛。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抱起她，就不会觉得苦。想到，他是她的神，眼泪，也就不再是咸的。

“兰，等我……”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咽着，坚定地说，“等我……”

“这里有新送来的饭菜……少爷，小心噎着……”

地下室中，隐隐约约的声音，与世隔绝。

、、、

街边，马路人行道两旁。靠右，一排休闲椅子上，一大一小正坐在那里晒太阳。

小菠萝晃着脚，戴副墨镜，酷酷地坐在那里，就像个小特务。手里抱着小存钱罐，笑眯眯地嘟哝，“拿钱钱，去找爸爸鸟。”

“去哪里找？”莫木兰半躺长椅上，长发被风吹动，盖着厚厚的袄子，斜睨他一眼，打着盹漫不经心地问。

“侦探哥哥那里捏！”

“切！”

“柯南哥哥……”

“小鬼！”早熟的小鬼，拿话逗她不乐。半响，听到一阵闲适脚步声，她合上双眸假寐。只听耳畔，传来小菠萝嘴甜的叫唤，“爸爸，你来了？给我点钱钱……”

看着他伸出的小手，皇甫璃落座长椅上，把他轻松抱起来，“那我问你，你喜欢哪个爸爸？是我，还是他？”

“恩……”

小菠萝捏了捏鼻头，聪慧大眼提溜提溜转罢，指了指莫木兰道：“我喜欢妈妈！世上、只有妈妈好，歌歌唱的捏。”

“切！”

莫木兰鄙夷撇嘴，心念，儿子比她聪明，至少谁都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