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唐氏都会召张姨娘过来伺候午膳,绣香囊。晚上张姨娘回去给手指上了药包上了纱布,可是第二日做绣活时就不利索,不做完今日要做的绣活唐氏是不会放张姨娘回去的。
张姨娘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一声不吭的用着伤痕累累的双手做着绣活,从早上做到深夜,期间一口水或者吃食都没有。
如此半个月,唐氏才放过张姨娘。
张姨娘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手上一个个的伤口,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还在渗出血珠子。
丫鬟心疼的给张姨娘上药,“姨娘受苦了。”
“这点苦算什么。”张姨娘笑道。确实,唐氏只是让她吃了点苦,放过了她的性命。
“唉,我现在就盼望着娆儿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个大胖小子,这样才算在赵家站稳脚跟。”张姨娘的双眼露出期盼的光芒。
“大夫说了,小姐这一胎是男孩,姨娘就等着抱外孙吧。”
“小心说话。”张姨娘斥道,但是脸上还是藏不住的喜色。
一早,玉锦给唐氏请安后,便想着去花园里走走,却看到花园里人来人往的,尤其是许多手里拿着工具木材的男子,见到玉锦不仅不避开,还会多瞧一眼。
芳苓吓了一跳,赶紧挡在玉锦面前,拉着玉锦离开。
“这些人好生不规矩。”芳苓抱怨道。
“这些人是来修葺屋子的吗?”玉锦猜测。
“二少爷和表小姐的好事将近,老夫人吩咐要把孙府修葺一新。”芳苓说道。
“那是谁在负责这些事情?”玉锦问道,老夫人年纪已大,不可能亲自盯着这些事情。
“是少夫人。”芳苓回道。
“大嫂?”
“大夫人最近身上不大爽利,因此让少夫人一道管家,如今这修葺院子的事情就是少夫人一人在负责的。”芳苓解释道。这些事情芳苓在与别的院子的丫鬟话家常时听说的。
“只是这些外男进入没有规矩,要是冲撞到了谁可就不美了。”玉锦有些担心,这些人毫不避讳自己,一双眼睛左瞧又看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玉锦不放心,她平日里和孙孝宗的媳妇何氏的关系并不差,她有心去提点一下何氏,便说道:“我们去嫂子那里吧。”
“是。”
玉锦带着芳苓到了何氏的院子,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管事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六小姐来了啊,里边请。”下人看到玉锦,热情的迎上来。
玉锦跟着进到屋子里,何氏正在听着管事们汇报,她神情严肃甚至纠结。
何氏看到玉锦,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苦涩的笑道:“六妹妹先做,我等会来招待你,现在我脱不开身。”
“嫂子忙吧。”玉锦坐下,看着何氏处理家事。
玉锦只听了一会,这是在准备孙孝行的婚事了。孙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娶妻的喜事了,这次孙孝行的婚事看起来要大操大办,兴许比孙孝宗的婚事还要隆重。
玉锦在一边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屋子里的人渐渐的少了,何氏终于空下来了,急忙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何氏只觉得腰酸背痛的,便吩咐小丫鬟给自己捏肩捶背。
“六妹妹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何氏问道。
“许久不见嫂子和清儿,我便想着过来瞧瞧。”
“那太不凑巧了,清儿去她的外祖家了,要小住几日。”何氏说,她这段时间要忙着料理孙孝行的婚事,顾不上照料孙如清,杨氏又一心为孙玉慧和孙孝行操心,何氏索性将孙如清送回娘家了。
“嫂子如今管家忙,清儿回去住几日也好,”玉锦附和道,斟酌着说起花园里的事情,“我方才从花园里来……”
“夫人,不好了。”
玉锦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进来,打断了玉锦。
“怎么了?”何氏猛地站起来,一颗心揪了起来。
“花园里的工人冲撞到了二老爷的身边的柳姨娘。”婆子回道。
何氏半颗心安了下来,还好只是冲撞到一个姨娘,但是花园里的工人是她请的,这件事她脱不了干系。
柳姨娘?玉锦方才听到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柳姨娘是孙衍新纳的姨娘,比玉锦大了没有几岁,长得明媚娇俏,在二房几个姨娘里很是出众。
玉锦刚才还想提醒何氏花园里的那些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我们过去瞧瞧吧。”何氏对玉锦说道。柳姨娘既然是二房的人,那玉锦出面说不定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话。
“恩。”玉锦便和何氏一道,再次往花园里走去。
花园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玉锦和何氏疑惑,又往二房那里去。
“少夫人和小姐这边请。”唐氏派人引着玉锦和何氏过去。
柳姨娘已经被安置在唐氏院子的偏房里,唐氏还为柳姨娘请了大夫。
“她还好吗?”何氏看向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柳姨娘问道。
“只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想来无妨,”唐氏轻描淡写的说道,“去我屋子里坐坐。”
几人又到唐氏屋子里。
“水秀,将柳儿是怎么受惊吓的说一说。”唐氏待众人坐下后,便吩咐道。
“是。柳姨娘到花园里散步,碰上修葺院子的工人,那些工人毫不避讳的打量柳姨娘,柳姨娘又羞又恼,不小心崴了脚晕了过去。”
何氏吃惊,“那些人怎么这么大胆!”
“这些是你请来的,你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吗?”唐氏问道。
“我……我一时疏忽了。”何氏嗫喏的回答。
“还好只是冲撞到了姨娘,要是被老夫人或者哪位小姐撞上了,后果不堪设想。”唐氏提点道。
一边的玉锦决定闭上嘴,不把自己也被冲撞到的事情说出来。
“是我做事不利。”何氏低着头,十分丧气。
唐氏安慰:“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又没有长辈带着你,出差错是难免的。这件事我已经吩咐人压下去了,往后做事细心一些,拿捏不准的去请教大嫂,或者不嫌弃也可来问我。”
“不嫌弃不嫌弃,”何氏大喜,“只要伯母不嫌弃我聒噪就好。”何氏本来心里就没底,能有唐氏在边上指导是再好不过了。
“那我便等着你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