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媒门 1
作者:迷糊汤      更新:2019-10-11 14:42      字数:3261

媒体是矛盾体……谁都不能得罪,得罪谁都不行,可不得罪人却又平淡了,如果一个媒体平淡无奇,也就一脚踏入坟墓了。

马回还是有些喜欢周寂,这是源于对他事业的喜欢。

其实每个媒体总是有那么一两个“刺头儿”,就是不听话的,尤其是像《中国大财经》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纸质媒体。这“刺头儿”却也是媒体不同风向的一股力量,少了这种力量就少了争鸣,而媒体的争鸣对媒体发展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比如周寂那篇《藐庄》,就给《中国大财经》带来10%的发行增长,这样的成绩可都算在马回头上。

媒体是矛盾体,尤其是财经报纸,更是把这种矛盾性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手托两家,既要给广大投资者拿出有指导性的意见,又要从上市公司或者一些指着这些投资者生存的企业拿广告,谁都不能得罪,得罪谁都不行,可不得罪人却又平淡了,如果一个媒体平淡无奇,也就一脚踏入坟墓了。

马回喜欢钱,也喜欢做报纸,他绝对不想一脚踏入坟墓,更不想自己手中的报纸踏入坟墓,他要“鱼和熊掌兼得”。

如果不是红蓝股份,周寂入不了马回的法眼,即使有了红蓝股份,如果不是周寂的性格加上贾徵道所谓的“名人效应”,他也不会在乎周寂。他手下有一百多个记者,名气比周寂大的多得是,更何况周寂在行业内并没有露头。可周寂一露头,还是让马回有些吃惊,一是贾徵道的重视,贾徵道是老板,是报纸的衣食父母,一年就在报纸上投放近千万元的广告,他的重视就是马回的重视;二来就是周寂的文章,这种把矛头直接指向上市公司的文章简直就是掐报纸的脖子,还让不让人吃饭?可是如果没有这种掐脖子的文章,谁还会买报纸?他只好一面责备着周寂,一面对他的“衣食父母”说好话,就在这种“两难全”的局面里,他发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发现。“衣食父母”开始的怨言很快就化作了广告,而另一个“衣食父母”更加买账,报纸的发行出奇理想,他不用想,立刻就抓住了这个“窍门”。

马回干脆彻底放开周寂的手脚,他不再要求周寂做日常采访,只要求他一两个星期就拿出一篇不少于5000字的大稿子,题材不限,但不能违反职业操守。马回对职业操守看得也很重,只是他很难拿捏。有了周寂,他拿捏起来就容易多了。他对着“衣食父母”的时候大骂周寂,说他不听话,可这种不听话的人既未违反职业操守,也没瞎说八道,自己就不能不刊发,如果不刊发,他就会上别家的媒体,即使别家的媒体不刊发,还有互联网,如果上了互联网,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这样的解释“衣食父母”接受起来虽然勉强,却无可奈何。投资者就开心了,花一块钱就可以让自己找到猎奇的兴奋,看着别人说三道四,甚至责骂自己本来就怀疑有猫腻的人,这多少有了知音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仅让《中国大财经》发行增长,也让周寂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正面英雄”。

这个“正面英雄”现在却无心关心其他,他面对两个女人的时候,虽然不算是左右为难,却感觉自己正“肌无力”。

周寂的“肌无力”还是表现在钱上。此时他感到钱真的有些万能。他拿着岑冰倩给他的名片鼓足了很大勇气,还是没有去找那个可以让他“事半功倍”的人。他是怕,怕因为这样的帮忙会扰乱现在的平静。他多少知晓娱乐圈的规则,这种规则都是潜伏在水里,当人们捧着鲜花去做粉丝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光彩照人的偶像,看不到背后的“奋斗”与“刻苦努力”。周寂自己完成这种努力,他不仅要让岑冰倩看到自己的能力,还暗藏一种“金屋藏娇”的大男人心理。

周寂的这种努力都被岑冰倩看在眼里,更是疼在心里,不过她还是宅在家里,几乎不出门,只要周寂上班,她就开始自己吟唱。

“咿……呀,玛尼哄……帮重……飞快……抿甜……溜酸……扎起……洗白……”这样的调子她开始唱起来多少有些扭捏,一扭捏就带出了曾经的春意,就让人浮想联翩。岑冰倩唱着自己的曲子,总有一种自鸣得意的感觉,这与所有的原创歌手一样,即使给别人写歌,也总想自己露一嗓子。岑冰倩的嗓音条件比她的表演天赋要好,不过她在自鸣得意时,却还是不敢放足音量,钢琴伴奏也总打不在节奏上。因为她现在还不敢相信周寂的判断,这样的词曲能拿到台面上吗?

她在怀疑词曲的同时也在考量爱。

她在杨德康跳楼的时候就以为自己的爱情死了,死在杨德康跳楼的瞬间。她的爱就在畸形中开花,却没有结果。在一个个没有结果的情感游戏中,她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的爱,可谁会给她时间与机会呢?

没有任何人给她时间和机会,更是少了参谋与争吵。她与周寂的爱有着太多未知,太沉重的未知让岑冰倩更加珍惜,她也知道周寂的珍惜,生怕有丝毫重量就让这未知的天平倾斜,她不愿意,她知道周寂也不愿意。

周寂越努力,岑冰倩心里那点拿不上台面的怀疑就越消散,直到今天,她终于敢大声把主旋律唱出来,大声地唱,先是在卫生间,后来就到了客厅,甚至拿着麦克风。开始还拉着窗帘,似乎窗帘就能阻隔声音,唱着唱着,就打开一条缝儿,进而就全部拉开,她直接在落地窗前大声唱,还扭动着身子。

当她把身体曲线与歌声都融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如鱼得水了,不用钢琴伴奏,不用电子乐队,什么都不用,她的声音穿透力就已经让屋外的保安驻足了。

她没有矜持也没有羞,而是一遍遍唱着。她丝毫感觉不出累,却也感觉不出原来的自己。她开始对比现在与以前,唱歌时满脑子是酒吧的喧闹,她想从那喧闹中找出自己声音的影子,那个声音是沙哑的柔和,杨德康就是这么说的,说那种残缺的柔和可以让男人融化。现在的声音没有丝毫残缺的柔和,还能让人融化吗?

天色已经暗下来,她看见一片黑。

那片黑中有一个人,他的手就在等着她歌声的停下,停下时他却忘了鼓掌,只是冲进屋子,大声说:“丫丫,你成功了!”

现在的岑冰倩已经成为冰丫丫,这个简单的改变让她抱着周寂狠命地吻,喘不过气来还吻,就如重生瞬间对空气的渴望。她毫不顾忌自己的渴望,在周寂身体上开始发掘自己的存在,然后才说:“你不是人,是我的神。”

周寂笑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杨德康给岑冰倩留下文化公司,哪能勉强凑出配乐与录音?《天曲》更不会如期在互联网上发布,也绝不会让周寂有了操作“水军”的机会。

岑冰倩的消失在娱乐圈不是大事。当她还是大明星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闪光灯。当她隐藏的时候,娱乐圈就如微风拂过水面,甚至涟漪都没有。金姐面对岑冰倩的绝情拒签开始还不依不饶,很快就不来电话了。甚至贾徵道这个一直对岑冰倩耿耿于怀的人,也很少在李奇章面前提到她。岑冰倩就这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谁也想不到在某一时刻,在视线里消失了很久的她却杀进人们的耳朵里。

周寂是最忙碌的,岑冰倩所有的事宜都是他安排,她不能露面,录音都是在夜晚悄悄进行,整张唱片的其他词曲也都由周寂出面谈,为此,他不得不耽误了报社的个股研究专栏。所以马回一看见周寂上班,立刻就把他叫进办公室,周寂只能连声说抱歉,同时还强调第一次要一鸣惊人,不能马马虎虎。马回说:“主意是你出的,我可以让你开一周的天窗,但决不能开两次,我不管你的马虎与精细,必须按时交稿。”

周寂的时间更加紧张了,他已经不能回家,回家怎么向小麦交代?他说是考虑,可这种考虑何尝不是一种承诺?

他不回家可以,周青山的召唤却让他不得不离开岑冰倩的温柔窝,回到四合院。他一进门,就看到周青山正与麦大林喝酒,作陪的却是小麦。

麦大林夸周寂有出息,周青山夸小麦有能耐,两位老人在相互夸奖中看着各自的孩子,他们实在不明白两个曾经的恋人怎么就变得疏远。麦大林还是忍不住了,说:“今天都在这里,我就说一句话,你们到底怎么了?”

麦妈妈正好端菜进来,也跟了一句,麦大林没好气地说:“没你的事,快去烧菜。”在周寂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看见麦大林这样说麦妈妈,他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他看看小麦,又看看父亲,才小声说:“叔,我们挺好的。”

“挺好?”周青山提了一下音量,“我怎么看你老不着家?”

“工作忙,每天都在加班。”

“编!”周青山对儿子曾经的客气此时都化成了疑问,加上喝了点酒就变成愤怒。“周寂,加班可以,不能对不起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