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铅华还有一件事要做,她直接找到贾徵道,让贾徵道有些吃惊,因为她笑容明媚。“铅华,又遇上什么高兴的事?是不是又有发财的机会了?”在贾徵道心里,只有发财的事才能让毛铅华把脸笑成一朵花。“毛铅华是个爱钱的女子”,他一直如此定义,他时刻提醒自己,要与眼前这个女人合作,就必须把这条放在首位来考量。
“‘天上人间’项目好不好?”毛铅华开门见山。
“好。”
“你要不要?”
“想。”
“多少钱能要?”
“那要看看。”
“5个亿。”
毛铅华没有拐弯抹角,更没有解释,对贾徵道毛铅华也是了解的,所有的解释都没用,用数字说话最直接。她知道贾徵道已经摸清“天上人间”的底细,她现在只要他的答案。
“3个亿,我只给这么多。”
“成交。”
这是贾徵道没有想到的,毛铅华会把这么一块肥肉拱手相送,这块价值十几个亿的地盘不仅位于珠海最具潜力的区域,还是未来连接香港与珠海的要道喉舌。尤其是“别墅”用地已经禁批的今天,卖别墅就是直接数钱。贾徵道不得不想这里面的猫腻。
“越是便宜的事就要越加小心。”这不仅是对普通老百姓防骗的忠告,也是贾徵道经商之初就写在心上的信条。“给我三天考虑,我要筹钱。”贾徵道把“筹钱”说得很重,要的就是安定一下毛铅华,他既不想受骗,也不想嘴边的肉溜到别人口中。
毛铅华立刻告辞,她现在的时间是以秒计算的,她没与贾徵道过多缠绵,临走时说:“徴道,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不知道她是舍不得贾徵道还是舍不得“天上人间”,总之她给了贾徵道一个暧昧的笑。
她已经计算好了,即使她与刘国权一样的下场,即使刘国权不念“一夜夫妻百日恩”把她供出来,她也还有很多理由,比如,给院里解决了不少问题,住房、医疗、老干部的待遇……只要人到了国外,谁还因为她只是犯纪律就来个国际通缉?
其实有一个人想得比她还多,那就是冯德。
冯德的确想毛铅华之所想:“毛主任,院里的钱已经到账,不仅分毫不差,还把多余的1000万设立了专门账户,名目就是‘住房基金’。”
毛铅华连“好”都不愿意说,她示意冯德坐下,闭着眼还在想自己哪一步有差池,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任何闪失都会导致牢狱之灾。
“红蓝股份与大宏达的账目我都重新做了,原来的都已经销毁。只是法人转变等事项没有办法,只能让王兰香顶替了。不过这些文字上没有你任何痕迹。”
“好。”此时毛铅华才说了一个字。
“关于周寂的事情都办好了,这是照片。”
毛铅华接过冯德的相机,看了看,笑着说:“就这些?”
“就这些。”
“怎么像演戏?”
“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他们说拿多少钱就做多少事,一个酒窝,一个疤痕,一样都不少。”
“我是说他们也太像演戏了,这么谨慎,不过也好,不会有什么麻烦。”
冯德说:“毛主任,千千问什么时候才能把汪之翰教授的研究经费到账。”
“不就500万吗?今天就给,这点钱也让他这样催?”毛铅华不耐烦了,“对了,冯德,你让千千马上辞职,就好好读她的博士,不要在公司掺和了。”
“好。”冯德犹豫了一下,“老院长那里是不是去看看?”
“不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记住,这个月一定要给每个部门多发奖金,具体到奖金的名头就写物价上调补助。”
剩下的只能是等,毛铅华除了等之外还是等。
周寂却与毛铅华截然相反,他等不得。当他从疯狂中走出来的时候,立刻就拨打岑冰倩的电话,他要见她,要告诉她自己爱她,一直爱,一辈子爱。岑冰倩电话关机,他就发短信,一条条不间断地发。
他放大所有媒体包括互联网上的照片,看了好多遍视频,已经确定“被毁容”的就是岑冰倩,他此时已从最初的“歇斯底里”走出来,他想的是岑冰倩的安危。
“被毁容”还不报警,还离开自己,他想不通,他怕。他知道容貌对于岑冰倩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生命,失去了容貌,就等于失去了生命,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可能瞬间让一个人做出决绝世间的决定。
可问题是,岑冰倩没有回雅安,北京又找不到她,她去了哪里呢?
“……寂,我不是逃,我是在思考,我不是思考我们的爱情,我知道我们的爱已经深刻到血液里,一生都不可能磨掉……给我一段时间好吗?也给你一段时间,到了今天,你该知道这段时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周寂的手摸到了钥匙,也摸到了那张纸。
对于银行保险箱,周寂并不熟悉,他还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放在银行里,所以他走进银行的时候,多少都带着胆怯,岑冰倩把钥匙和密码都交给自己,就是要他打开,可真到这一刻,他却止步不前了。
岑冰倩从没提起过这个保险箱。
周寂看着手里保险箱的钥匙,想到的是岑冰倩的毁容事件。这件事网上猜测万千,像潮涌一样淹过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最引起周寂关注的还是那个“红蓝股份说”。
他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个人就像自己一样,不仅对红蓝股份了解很清楚,甚至对岑冰倩与杨德康的事也很清楚,还有现在的大宏达,有很多的内容自己都不知道,岑冰倩更是没说过。他不得不把岑冰倩“被毁容”怀疑到毛铅华或者贾徵道身上,可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要“自掘坟墓”?如果不是他们,又有谁能这样了解岑冰倩与红蓝股份?
周寂忍不住又去摸那把钥匙,难道这个保险箱是杨德康留下的?难道打开它真能打开红蓝股份的秘密?
周寂走进了银行,手虽然颤抖着,但还是打开了那个保险箱。
毛铅华现在已不是颤抖的问题,而是何去何从。因为刘国权的“双规”很快就见了分晓,不等检察院的人问,他已经主动招了,这一招就很彻底。
“你家里的一千多万是怎么来的?”
这个数目虽然超乎了刘国权的意料,但他并没有辩解,只是立即就说出了毛铅华。
“具体多少钱我不知道,都是毛铅华送的。”
“她为什么给你钱?”
“她是想让我遮掩她挪用公款的事情。”只要能推卸责任,刘国权就继续表演,“都是我老婆收的,我并不知情。”他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那你不知道?”
“我后来才知道的,可……”
“你为什么不向上反映?”
“我怕。”
“就这个理由?”
“我知道是错误,但我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多。都是春节或者生日时的礼物,都是我老婆收的,谁想到香烟里会有钱,更想不到水果箱子里也是钱。”
“是钱的原因?”
“就是钱,可恨的钱。”
“权昌盛是怎么回事?”
“那都是毛铅华设计的,她说要弄个基金解决院里的住房问题,这才与大宏达合作,还拿公款去投资。”
“那美琪时尚的几处房子呢?可别说你不知道,写的都是你的名字。”
“什么?”刘国权看起来像真不知道,他惊讶的表情足够让一流的表演艺术家学习。
“里面可是有你住过的痕迹,还有你和毛铅华的合影。”
刘国权还是很吃惊的样子,捶胸顿足地叫着冤屈:“毛铅华,你真是害人不浅,怎么都不让我知道就用我的名字买房?”
“李奇章认识吗?”
“认识。”
“贾徵道认识吗?”
“认识。”
“能说说为什么认识吗?”
“钱,还不是钱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