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大剪子紧紧搂着自己,扒都扒不开,二愣急得左顾右盼,生怕遇到了熟人。谁知大剪子一直不松手,还一个劲儿地表白心迹:“二愣,你忘了,你身上穿的西服可是我送给你的呀。自从上次在发泄屋打了你一顿之后,我就被你迷住了。你的性格好,长得也帅,一连几天我都梦见了你。后来,我又去了发泄屋,才知你不辞而别,是被我打跑的。所以,我心里一直很内疚。好在那次你换了我前男友的衣服后,留下了你自己的衣服,衣服里有你的名片,知道你求了不少职,跟我一样,在城里打拼,又觉得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都不容易。这些从你第一天来公司我就告诉过你呀。你的名片我一直收藏着。我的第二任男友同我拜拜后,我就翻出你的名片,试着给你打个电话,问你是不是找到了工作,就是想让你来上班。让你来上班的目的,是想弥补当初我对你的伤害;另外,我也想培养培养,没准儿还能培养一个后备男友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二愣说,“你都告诉过我,不然我跟你一面之交,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可是,我来公司后,你却一直躲着我。”
“不是我躲着你,是我们不在一个部门呀。你成天待在王大陆的办公室,我成天跟着总经理瞎转,我一直没有机会同你说话。后来,有机会了,你又和文丽娟好上了。”
“可是,面试的那天,我认出你了,你为什么不认我呢?”二愣还是想不通。
“因为我是公事公办呀!记得我给你说过,公司规定不许招聘亲朋好友来上班,以免形成小集团,不利于管理。可我心里一直是向着你的呀。你忘了,我让你填表,填上有背景的亲戚,你不填,是我暗示你造假的呀。我知道你填的都是假的,但我希望你这样填,不然的话,我到总经理那里没法汇报。你不知道,还是我在总经理那里为你美言无数句,并鼓动她给你打的录取电话呢。二愣,你想想,你能到公司上班,是不是全靠我?”
“我能来公司上班,确实全靠着你的帮助。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公司呢。我也想报答你,可是每次我见到你,当我准备迎上前去,同你打招呼时,你每次都故意扭过脸,不想搭理我。”二愣说。
“那是因为,在你来我们公司上班不久,我的第三任男朋友又从天而降了,他虽然没有你长得帅,却上班早,有经济实力,甚至还有私房呢。为了不影响这份感情,我主动同所有男人断绝了联系,以免绯闻传到他那里。请你理解。”
“我明白了。你千方百计让我来上班,一是为了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二是因为第二任男朋友同你分手了,你想吸纳我成为男朋友的后备梯队。当我如愿来公司上班后,你害怕总经理发现你徇了私情,很长时间不敢搭理我。当你可以搭理我时,又不想搭理我了,因为你的第三任男朋友有着落了。当第三任男朋友也分手之后,你又想起了我,想到策划部与我朝夕相处,培养感情,不想我又被总经理调走了,顶替了你的位置。”二愣分析说。
“你说得大部分都对,只有一点点误差。我要求去策划部,主要是想同王大陆相好。因为王大陆是新提拔的部门主任,你不是。两利相权取其重,所以我首先盯上了他。不幸的是,王大陆这家伙眼高手低,居然看不上我,让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只好按计划再把目光落在你的身上。遗憾的是,这时传来了你和文丽娟正在恋爱的消息,还是总经理保的媒。事已至此,我算是死了心。”
“不过,这次总经理安排你出差,你没想到总经理又安排我去配合你。这让你又看到了希望。”二愣接着分析说。
“没错。我本以来在宾馆里就可以把你拉下水。可是,你出席宴会之后,就偷偷溜走了,说是会你的老同学去了,这让我十分丧气,知道又白费心思了。谁知苍天有眼,公司里无缘无故地出现了这样的传闻。它又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我决定利用这个机遇,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二愣,看在我用心良苦的分上,你就答应我吧。”
“可是,如果我答应你做我的情人,丽娟那里怎么处理呢?人家可是总经理钦定的情人。”二愣苦笑道。
“这好办,我想过了,我们先保守秘密呗,对外一律封锁消息,先做一对秘密情人。”大剪子说,“让文丽娟还做她的正宗女朋友,只等机会到了,我们再设法把她一脚踢开,到时,我相信办法总是会有的。”
“你的计谋真是恶毒得狠呀!”二愣嘲笑道。
“情敌就是死敌,同情敌争男人,就要下手狠。情场上不讲情面。”大剪子理直气壮。
“那你让我再想一想吧。”二愣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你不能犹豫!”大剪子哭起来,“你只是站在文丽娟的角度替她考虑,就是不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现在哪个男人不养几个情人呀?我的要求并不高,合该连做秘密情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那样的话,我欠丽娟太多了。”
“你要是不答应,休怪我不客气!”大剪子松开了,“我会把你如何进公司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报告给总经理,让你从此丢弃饭碗,再回到招聘会场上去。”
“那你就害我吧!”二愣生气了,“我相信你能做得出来。”
“二愣,别生气!”大剪子又扑过去,双手捧住二愣的脸庞,“请原谅,我不是故意说的。我想你好,怎么会害你呢?我只求你答应我!”
“唉!”二愣叹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那就实在对不起丽娟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许你陷害丽娟。”
“同意!我只想和她公平竞争!”
“小三”的身份确定之后,大剪子当天晚上就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二愣的出租房。除了双休日,两人夜夜缠绵。到了双休日,大剪子才把行李丢进隔壁,回到自己的家中,把位子腾给丽娟。三个人的暧昧关系维持了很久。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尽管两人眉来眼去都是秘密的,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让丽娟捕捉了蛛丝马迹。也怪大剪子,那天夜里在出租房内与二愣鱼水相欢,正在难舍难弃的关头,忽听二愣手机响了。二愣不顾大剪子的热火难耐,执意停止运作,打开手机接听,那神情庄重而恭敬,口气比平时跟自己说话还软。大剪子十分恼火,便伸出耳朵细听。一听竟是丽娟的声音,便醋性大发,冲着手机吼了一嗓子:“你早不打晚不打,真会挑时候!”
这吼声通过电波传到那边,丽娟听得真真切切,立即追问说话的是谁。二愣瞪了一眼大剪子,说:“我正在门外遛街呢,声音是过街女人发出的。”丽娟问:“你正在遛街,怎么听不见嘈杂的声音?怎么听不到汽车的笛声?怎么听不见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声音?不对吧?”二愣一听,知道问题严重了,连忙说:“你要是想这些声音,我马上就让你听见。”说完,翻身下床,想去大街上。不料在穿鞋时,声音又传到丽娟的耳朵里了。
“你编!于二愣,你分明是在睡觉,为什么说你在街上,是哪个女人,把她叫过来通话!”
“不是睡觉,真的不是啊!”二愣急出一身冷汗,“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等着我,我去看看。”丽娟挂上了电话。
二愣顿时乱了手脚,急忙把二剪子的衣服和行李卷起来,让她暂避门外。大剪子说:“来就来,谁怕谁呀?我正想和她过过招儿。”
二愣哀求说:“姑奶奶,不是说好了不能把秘密公开,不然的话,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你就先委屈一会儿吧。”
大剪子这才极不情愿地提着行李,躲在外面去了。不过,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却发誓要会会丽娟,让丽娟知道自己的分量并不比她轻。她认为:这种地下情人的勾当拖得越长,越不是什么好事,捅出来,让大家都有个抉择,没准儿就化弊为利。况且,她可不想永远做这个秘密情人。
丽娟来时,伸出鼻子嗅来嗅去,寻找可疑物品。二愣则百般安抚,万般殷情,买来酒菜佳肴,又亲自点火炒了几色小菜,要为丽娟“接风洗尘”。正在这时,门被人敲开了,大剪子的半边脸伸了进来,喊:“二愣老师,我有一篇散文稿,准备投到杂志上的,特来向您请教,你可要给我仔细修改啊……哟,有人在呀?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丽娟吗?原来你也在男朋友这里呀?”
二愣心里翻了个个儿,心里埋怨大剪子,暗暗顿足叫苦,只好假戏真唱,接口道:“是大剪子吗?你来得正好,陪丽娟喝两盅!”
这丽娟可不是省油的灯,一见大剪子,便幡然顿悟:二愣手机里的声音怪不得耳熟,不正是她的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啊,给我叫板来了!但她在短暂的愤怒之后,并没有急于发作,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大剪子行为轻浮,抽空子就朝二愣挤眼耸肩,就肯定她是第三者插足!真是气死人了!我和二愣才好几天,你就插进来了!也够明目张胆的,与我的男朋友偷鸡摸狗还不算,见我来了,连躲也懒得躲一下,这不是冲我示威来了吗?好!丽娟便咬咬牙,想了想,决定智取。便若无其事地说道:“二愣,你是从小地方来的。大城市毕竟是大城市,我从外地一来这里就听人讲:一等男人养小蜜,二等男人养本妻,三等男人妻养夫,四等男人妻做鸡。这结婚的男人包二奶我听说过,但没结婚的男人也包二奶,却是闻所未闻。二愣,你先说说,这算不算是时尚潮流呢?”
二愣一怔,连忙摇头:“哪里哪里!我就痛恨那些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花心男人!见了新女人就忘了旧女人的大恩大德,这样的男人猪狗不如。”边说边朝大剪子撇了一下嘴。
丽娟假装没看见,又对大剪子说:“大剪子,都说女孩变坏才有钱。你是生在大城市的,而我是从中等城市来的,请问,大都市的女孩一到晚上就不安分,四处瞎转,不该去的地方也去,不该找的人也找,是不是就变坏了呢?”
大剪子支吾了一下,用发誓似的语气说:“你说的情况比较多,不过也有例外。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当第三者插足的女孩,破坏人家好端端的恋爱关系,这样的女孩还不如洗头房里的卖淫女呢。”
丽娟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对二愣道:“看来大剪子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同事,为人正派、知进知退、把握分寸,又有正义感。二愣,快去买点饮料回来,我要和大剪子姐姐好好碰碰杯,喝他个天昏地暗。”
“好好,应该应该。”二愣朝大剪子耸耸肩,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便乐癫癫地奔出门外。
等到二愣走出老远了,丽娟就对大剪子说:“我的手机没电了,请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使使。”
大剪子急忙递去手机,望着面无表情的丽娟,没有二愣在场,她还真有点儿心虚,连大气也不敢喘。
丽娟打开翻盖,很熟练地拨通了一串号码,然后打开免提功能。不久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二愣的。“是大剪子吗?快挂断,别让丽娟听出来了!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丽娟学着大剪子的口气,压低声音说:“瞧你对女朋友言听计从的德性,我可是你的地下情人啊,看来你心中根本没有我。”
二愣信誓旦旦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丽娟对我有什么好留恋的,迟早我会和她一刀两断的。我是怕她在总经理面前闹,影响我的前程,所以先哄哄她,稳住她。”
大剪子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见丽娟正用微型录音机录音,忽然明白什么了,立即大吼一声扑过来:“你干什么?”丽娟却一翻盖关了手机,把脸一沉,顺手摸出菜刀晃了晃,冲大剪子吼道:“去!钻进衣柜里躲起来!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大剪子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躲进衣柜里,四肢不住地打哆嗦。
不一会儿,二愣咚咚咚地闯了进来,把饮料一搁,神情慌张地问丽娟:“大剪子呢?”
丽娟却哼了一声,打开微型录音机,二愣那嗡嗡的声音立即播放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二愣脸色大变,“我明白了,一定是大剪子录下来,拿这个来要挟你跟我分手。好好!她不仁我就不义,她做得太过分,也休怪我不讲情面。这个胖狐狸精,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我跟她同居不过是应景玩玩而已,她的行为跟妓女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怕她在总经理那里告我的实情,她哪有资格跟你争?”
正骂着,衣柜门咚地一声被踢开,只见大剪子愤怒地闯了出来,脸色气得像猪肝。她直奔二愣,瘪瘪嘴,照二愣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姓于的,伪君子!我算看透了你,两面三刀不怀好意,我跟你没完。”
“这、这……”二愣一阵脸红一阵脸白,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你这个狐狸精,你敢打我的男朋友?姑奶奶饶不了你!”丽娟一改往日的斯文,跳到大剪子面前,指着大剪子破口大骂。
大剪子也不说话,扑过来就要抓丽娟的脸。丽娟早就把爪子准备好了,迎面就是一巴掌,留下几道血迹。大剪子捂着脸,痛得倒在地上干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