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晚儿噙着泪，用力点点头，柔声道：“记得……如何能忘记……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帅，很有才华的人呢……”

闻言，硕塞笑了，那抹笑意却让人心酸莫名：“可是……即便这样……我也没能……没能得到你的……心，不是？”

她无言以对，眼角晶莹闪动……他是个好人，更是个好男人……如果不是先遇到福临……她一定会爱上他的……可惜生命里，不会有如果……

“晚儿……”硕塞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递到她的手中道：“晚儿……回去吧……我看得出来……你……你很爱他……因为……你不快乐……一直就不……不快乐……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去？”

她轻轻摩挲着帝龙珏，心底无限纠结，黯然道：“大哥……对不起……我做不到……”

叹息……他心疼地看着她黯然的脸，她的倔强，绝不亚于自己……这个倔强却坚强的女子呵……叫他怎么放得下……

“晚儿……能不能不叫我大哥……我想听……你叫……叫我的名字……可好……”

她点头，再点头……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就算过分，她想，她也会满足他：“硕塞……硕塞……”

硕塞再次笑了，虽然只能无力地牵动嘴角，却是幸福地笑了：“谢谢你，晚儿……咳……”

一串咳嗽溢出，打断了他脸上的笑意……直到再次呕出血来，才停下……

原本默契地退到一边的众人手忙脚乱地递水，递盆，递布巾……刚才还满是悲伤的房间，瞬间多了紧张地空气……

“硕塞……硕塞……”她轻喊着，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硕塞，你要撑住啊……我们大家都盼着你好起来呢……”

他无力地摇摇头，半饷，像是想到些什么，吩咐罗铭从书桌里取出一支精致的匕首：“晚儿……这是你的吗？”

她接过，看了看，摇头道：“不是……哪里来的？”

闻言，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也开始暗淡下去，不是她……原来，真的不是她……

“拜托……拜托你一件事……可以么？”

“当然可以，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完成！”此时的她，只希望他能走得快乐些，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走。

他失神地盯着那匕首，半饷才道：“将它……带在身边，倘若……遇到它的主人……替我……替我还给她……再……再说一声……对不起……”

她疑惑的看了看硕塞，又看了看匕首，最终点点头道：“好，晚儿记下了……”

他笑笑，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心惊地叫道：“硕塞……硕塞……”

硕塞睁开眼，动了动嘴，喃喃声自喉间发出……声音很轻，连坐在他身边的董晚儿也听不真切。

“硕塞，你想说什么？”她伏到他身上，耳朵几乎贴着他的嘴，这才听清。

“永远……忘不了……桃花……树……下的你，今生……我……眼中……最美的容颜……我……我多想……倾……尽今生……今生所有……将你……牢牢护在……护在我……我的身边啊……可惜……今……生……来不及……了……”

她哭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如果……如果有……来生……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做我的妻子……做我……我唯一的妻……”

她哭出声来，拼命点头，滚烫的泪，一颗一颗落在硕塞苍白的脸颊上……她轻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来生……我定不负卿！”

硕塞轻缓地勾出一抹苍白的笑意……

“我……好高兴……别……哭……晚儿……别哭……今生，上天给予……我的……真……的不多，但……但我还是……还是要……感……谢……上苍……让我……让我能遇到……你……能……能得到你……这样的……回……答……我……无憾了……无憾……”

声音轻了……消失了……

光，在他眼中消失……

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头，缓缓地歪向一侧……

笑意，在这一刻起，永远地停留在了这张俊秀的脸上……

不知谁曾经说过：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哭着，周围的人笑着；当你走的时候，你笑着，周围的人却哭了……

一个生命的消逝，可以那样地简单，可是，逝者已矣，却要留给生者多少痛楚和哀思？

“硕塞……硕塞……”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埋在他尚带余温的胸口，泣不成声……

“王爷！！！”身边人，跪了一地，即便是铮铮铁骨的男儿，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离别，落泪……难以抑制地……

就连上官秋痕这个几乎是毫无干系的人，也几度酸了鼻子，湿了眼睛，最后，不得不步出房间，避开这浓重的哀伤气息……

夏侯澈背手立于庭院，任由大雪洋洋洒洒，飘散一身。

清冷的脸上，并未因为屋里传出的低低的哭声，而有所动容。

上官秋痕在他身边站定，脸上，黯然，毫无神采……

静默片刻，夏侯澈淡淡地开口道：“殁了？”

“殁了……”

又是一阵静默……

“我们也该走了。”夏侯澈叹道。

沉默，半饷，他艰难道：“夏侯大哥……容我再与她告个别……”

清冷的嗓音响起：“有必要吗？”

“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