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撇过脸,声泪难平:“再说一次,收拾了你的东西,给我滚出贝勒府!”顿了顿,她硬声道:“如果你真有那个心,就到云南去,将博果耳找回来……你敢吗?!”
乌云珠动作一滞,心知已无挽回可能,当即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额娘,您一定保重身体,不孝儿媳走便是了!”
背对乌云珠的太妃,泪汹涌地落了下来……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在乌云珠踏出门槛的同时下令道:“从今往后,你们谁要是敢放这个女人进府,我定不轻饶!!”
闻言,乌云珠脚步顿了顿,僵直了背影……那背影脆弱得让人心酸……
启明星升起之时,博果耳的毒,终于解了,阿雅的噬毒蛊将他体内的毒吸了个干干紧紧,被引出他体外之时,整整肥了一圈,原本半透明的身体,变成了深紫红色。
看得董晚儿啧啧称奇,更让她惊叹的是,爬出体外的蛊虫,几乎是立刻就扎进了作为毒引的七色曼陀罗粉中,直至吸得动弹不得……
阿雅小心翼翼地将它从里面捏了出来,放在一个陶瓷小杯中,取来一个纱罩,将小杯罩在其中。
董晚儿好奇宝宝的天性又上来了:“阿雅,这是干嘛?”
阿雅轻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招呼她一起为博果耳包扎几处血口。
董晚儿轻声问道:“阿雅,他大概几时会醒?我还要做些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晌午大概就可苏醒,他的毒已解,其他就没我什么事了,你该怎么治就怎么给他治,这幅破身子,估计得调养些时日了。”
“哦……知道了……嘻嘻……阿雅,这次真是太谢谢你啦……”
“得了,别跟我来这个,我可受不了!”阿雅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什么:“呀,差不多了。”
说完,便转身往小瓷杯看去,董晚儿从后面凑了上来问:“怎么了?”
阿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看这蛊虫。
片刻之后,只见瓷杯中的蛊虫动了动,开始缓缓向体外排出黑紫色液体,虫体也随着液体的排放,越来越小,直至缩至一半大小,身体恢复半透明状为止。
阿雅眼明手快,就在蛊虫爬到桌上的同时,揭开纱罩,迅速捏起它,放进事先准备的小盒中。
“这东西,撒完毒,跑得飞快,要是不及时抓住,可就找不着了!”
阿雅说完,又掏出一个暗色的小瓷瓶,将杯中的黑紫色液体小心地倒入瓷瓶中,竟也装了近小半瓶。
“阿雅……我怎么发现你看毒的时候,两眼放狼光啊?”
“这可是顶级毒药,再加上,这次,它可是混合了博果耳身上的怪毒和你的七色曼陀罗粉的毒液,自然是毒中圣品了。”
董晚儿可对这种剧毒不敢兴趣,她收起七色曼陀罗粉道:“也就你当它是宝贝了,我可不稀罕!”
阿雅看了看她手中的小盒,问道:“可否给我一些?”
“曼陀罗粉?”
阿雅点点头,董晚儿爽快地答应了,分了一半给她……
翌日中午,博果耳如期醒来,恍惚间,但见一个女子的身影,逆着光,正背对着他捣鼓着什么。
他闭了闭眼,觉得很疲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全身如同被石磨碾过一般,几乎散了架,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唔……”挣扎半饷,他只是艰难地发出一个单音。
那身影顿了顿,端了了个茶盏,款款来到床边,温软的嗓音道:“醒了?来,喝点水……”
说着,她伸手将他扶起,慢慢地喂他将茶盏中的****喝完,才轻柔地将他放下。
博果耳看着眼前的人,张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她笑了笑,劝道:“贝勒爷,别急,你都昏迷八天了,身上受了重伤又中了毒,这会儿说不出话很正常,过个几天就好了……”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道:“嗯,好多了,不过还有点烧,若是累的话,再睡会儿吧……”
她的侬软的嗓音,仿若带着魔力,博果耳经不住,疲惫地缓缓合上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难道是梦吗?否则他怎么会看到乌云珠依然如此温柔对她?依然如此细心地照料他?但愿……但愿不是梦……但愿不是……
这一睡……又是整整两天……
“公子,我问过掌柜了,过了前边山头从那里坐船入滇,再四五天水路就可进入云南边界了,现在走的话,晚上之前能到达乘船的地方,明日一早便可登船了。”
“那就好,阿明,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们现在就动身。”
“早就收拾好了,马车也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飞快驶离了小镇……
入山之前,淳朴的车夫好心提心道:“公子可坐好了,这山路不好走,路上会有些颠簸。”
阿明从车里爬出来,坐在车夫身边应声道:“知道了,谢谢您。”
这个叫阿明的小厮,不是别人,正是乌云珠的侍女小月儿,而车里那个被称作公子的人,自然就是乌云珠了。
那日乌云珠被赶出贝勒府,一时无处可去,又不愿去打扰她的父亲,怕父亲伤心……只得找了个旅店,凑合了一晚。
她在床前坐了一夜,泪也流干了,心却疼痛不减。
博果耳到底怎么了,她没能从太妃口中得知真相,天亮之后,她们在市井之间一番打听后,却听到了另一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