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危在旦夕
转眼间物是人非不过是一场半醒半梦的人生,楚湘一个人站在窗前,一身白色素净宽松的衣服,精致小巧的五官,眼眸里是似水般的平静与波澜不惊,此刻正看着窗外的雪景而发呆。看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般散落人间,那些纯净的白,似乎能让人忘记忧愁,忘记烦恼。突然之间左眼跳了一下,楚湘便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韩伯曾经对自己说过,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只是自己一直不相信罢了,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感到隐隐的不安。
“夫人!该喝药了!”箬洱推门进来,一身厚厚的衣服,脸上被外面的寒冷冻得红扑扑的,手里端着正冒着热气的一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以前自己是怕吃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扶苏的那个古怪的师傅每次配的药煮出来的味道总是那么的令人难以忘怀,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喝到嘴里便是甜丝丝的感觉。每次喝完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主子喝下药,箬洱并不急着离去,而是拉着楚湘问长问短起来:“夫人,你说孩子生下来以后是会像夫人这么美貌呢!还是像太子那般的英俊潇洒呢!”
“傻丫头,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我怎么会知道,孩子像谁呢?”楚湘看着箬洱那副模样,笑了笑答道。
“也是,希望夫人能生一个龙凤胎,男孩就像太子多一点,女孩就像夫人多一点。”
楚湘再度笑了笑,没有答话,刚才站的有些累了,于是便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夫人,从整个太子府走过来,还是您这里是最暖和的,连太子的书房都不及这里的一半,看来太子是真的疼你呢!”箬洱没有注意到楚湘的不适,一个人倒依旧是兴高采烈的说着,在屋子里逛来逛去的,因为这里太暖和了。自己都有点不想出去了。“夫人,你说项总管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每一次都找不到人!”箬洱还在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楚湘刚躺上床没多久,便感觉腹中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之感,像是万蚁穿心那般的疼痛感。
“箬洱!箬洱!”连呼了两声箬洱,楚湘都感觉自己快要痛晕过去了。
而原本在屋子里享受温暖的箬洱突然听到夫人在喊自己,声音似乎有些怪异,便掀开帘帐一看,差点吓得晕死过去,满床的锦被的满是鲜红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夫人的下体中流出来,而夫人脸上衣服上都被那些汗水浸湿。
“去叫大夫!”楚湘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在一点点慢慢的流失,在自己晕厥过去之前,她费尽力气对着一旁看傻了的箬洱说了那几个字便一头栽下晕死过去。箬洱也是慌慌忙忙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在白色的雪地上硬是留下了一窜急促而凌乱的脚印。
“太子,不好了,夫人出事了!”还未推开书房的门,箬洱便在门外叫喊了起来,这个时候扶苏一般都是在书房处理公务的。
原本扶苏正在处理着边关那些野蛮的戎狄人总是三番五次的来抢大秦边关百姓的粮食,牲畜,甚至还有那些黄花大闺女,那些野蛮人的行径实在是令人气愤,两人愤慨。自己刚想入宫再一次面见父王时,还未准备完毕便听到屋外有人一路叫喊着而来。打开了门却是惊慌失色的箬洱。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扶苏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这个丫头虽然说是忠心耿耿,可是有时候做起事来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缺乏沉稳。
“是,是夫人,夫人……”这次箬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扶苏一头冲进了雪地里,箬洱想了想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急急忙忙跑了过去,这个时候需要把司马老人请来,他的医术或许可以救夫人,而司马老先生便是扶苏的那位世外高人的师傅。上次也是他在火场中救出了夫人和太子。
当扶苏一路急奔着朝向锦绣苑的时候,当他看到眼前的那一刻时彻底傻了眼,天啊!铺天盖地都是血红的颜色,而自己心爱的湘儿正躺在那一片铺天盖地的血红色之中。
“湘儿!”喃喃的走过去,扶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跟自己有说有笑的湘儿,他们还在一起讨论者孩子的名字,可是怎么转眼间便成了这般模样,那血红的颜色令他心悸,令人恐惧。突然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锦绣苑里传出:“来人啊!快去请太医!来人啊!”扶苏走到床前却不知道了该从何处下手去碰触楚湘。
恰在这时箬洱也随同这司马来人急急忙忙的到了。
扶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让了一个道给司马老人:“师傅,你快救救她,救救她啊!”
司马老人见此状也是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孕妇如此大出血的,看来是凶多吉少了,然后便是沉声道:“箬洱快去端些热水来!”箬洱心惊肉跳的看着,一听司马老人的吩咐立即去准备热水了。
而扶苏在一旁看着司马老人打开了自己随身带来的医药箱,从中拿出一包针灸用的银针来,然后拿着一根银针便毫不犹豫的插入楚湘的太阳穴中,随着时间的过去,司马老人额头上也满是沁出的汗珠。终于慢慢的床上的人似乎有了些反应。
扶苏一喜,一声“湘儿”便喊出了口,却被司马老人及时的止住了意识他不要出声,他便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衣裳也因为刚才的急速奔跑而变得不整,头上身上也满是担忧的汗珠,一双深色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丝毫不敢懈怠,很快箬洱便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了,每个人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
而白雪纷飞的屋外还站着一个人,不过半会的功夫,白雪便将他包裹起来,而这个人正是项燕,他刚外出去完成太子交代的事务回来,一回来便听说楚湘出事了,自己想要进去看看楚湘可是碍于身份地位的悬殊,他们之间永远只是停留在兄妹之称的关系上,他便只能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等待着,等待着楚湘能熬过这一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男扮女装的楚湘时,当时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而自己或许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吧!直到后来发现原来他口口声声喊得贤弟居然是女儿身时,差点惊喜的晕厥过去。可是最后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在她的眼里永远只是那个呆呆书生气的大哥,而她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叫做扶苏的男子,那时候项燕便也认了,毕竟自己哪方面都是比不上扶苏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彻透彻地穷书生罢了。那个时候他为了她便选择留在他身边,替他办事,因为那样或许可以看着她慢慢的幸福,而自己也可以功成名就给项枝给奶奶幸福。可是现如今……项燕站在雪地里一动都没有动,心里一直默默的向苍天乞求着楚湘能够没事,他宁愿让他自己承受那般磨难,那般的苦楚。
箬洱一直在屋内看着司马老人在治疗夫人,可是已经快要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虽然说夫人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可是夫人还是那般的昏迷不醒,看着床榻之上的人那般的憔悴样,箬洱心中一阵酸意和苦意,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便擦着眼泪,悄悄的走出了屋内。
一出屋却被眼前的事物给吓了一跳,锦绣苑屋外什么时候多了一尊雕像,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不是雕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箬洱走近了才发现那个人原来是项燕,心中一惊,连忙去把那个在雪地里快要冻僵人身上的雪拍去:“项总管,你怎么站在这里?”项燕总算是整个人露出那凌寒的雪中了,只是那个表情在箬洱帮他把身上的雪拍去时丝毫没有变化,眼神似死如归的紧紧盯着锦绣苑。箬洱想要去把他拉到屋檐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拉动。最后眼泪汪汪的看着项燕道:“项总管,箬洱知道您也爱着夫人,可是夫人是太子的,未来是大秦的皇后,您这又是何苦呢!何必生生的折磨自己呢!”
项燕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原先的表情动作一成不变,箬洱的泪便如黄河决堤吧滚落流淌下来。
“项总管,夫人还在昏迷之中,您难道还要我们这些下人再分出点精力来照顾你吗?”这一下项燕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反应,脑袋缓缓的转动朝向了箬洱,只是那双眼神却像是没有了焦距般,空洞的令人心颤。
箬洱拉着他走到了屋檐下,便也不再说些什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便准备推开门进去看看夫人如何了。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项燕开口了:“如果她这次能够醒过来,我便娶你为妻!”
箬洱惊愕的回头看到的却依旧是毫无焦距的那双眼和项燕面无表情的神色。有些楞了楞,还是走了进去。
屋内,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扶苏在他身后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最后心中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如果湘儿死了,那些荣华富贵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了,就算是日后登基做了皇帝又如何,如果湘儿这一次醒不过来,他就陪着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