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陌生,就像环形地铁一样,无论怎么坐都要回到起点的地方……回首自己走过的路,委屈的时候也欢笑着,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悲。发现自己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了,脑子里想的东西根本无法表达出来了,一片苍白……当自尊躲在墙角哭泣,自信失去美丽,我好想笑,笑我的无知,明明已经过了童言无忌的年纪,却依旧犯着一些童言无忌的错误。一边信仰着童话,一边认为着自己已经长大,然后,矛盾着,然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寂寞。风轻轻的吹着,窗处的阳光,将一片耀眼的金黄狠狠的镌刻在那一张脆弱的脸上,我静静的享受,童话破灭前的那一刻安详。风轻轻的吹着,刷牙,洗脸,睡觉,想你,起床,刷牙,洗脸,想你,走路,上班,吃饭,听歌,傻呼呼的想着你。风轻轻的吹着,忘了时间,忘了日期,忘了自己是怎么活着的。闭着眼,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就这样,静静的,傻傻的,痴痴的,一直就这样,一直就这样下去……
像蛰伏很久的伤口开始化脓,哀愁浓的像品不完的烈酒,愈尝愈醉,醉到一发不可收拾,思念随之泛滥而来,淹没我每页缓缓展开的回忆。终究我还是没能明白,要怎样的给予和付出才能让你真的懂我,懂我这一旦付出便成永恒的坚决,懂我用血液的温度靠近你的热情。你不会知道我是怎样的害怕天黑,害怕一个人静谧的夜,害怕想你的时候那种疼痛近乎窒息的感觉,你不会明白那种没有表情和声音的恸哭,那是刺痛心灵的感伤,那是最痛彻心扉的迷失!情到真处,泪似泉涌。想你熠熠的目光,想你清新的语言,想你美丽的心情,想那多少次恋恋不舍的道别,尽管这相约相恋的,也只是一屏相隔的咫尺天涯。流淌出的酸涩的眼泪,浸成了想你念你的诗行,字字都是我无奈的苦楚,行行皆是我美丽的忧伤,篇篇具是我望眼欲穿的祈盼。而这一切都已成为回忆,与你相识相悦的秋天随落叶一起飘零了,枯萎了,化做飞逝无踪的风。季节磨砺过冰雪还会绽放温暖的春天,还会苏醒蜂舞蝶绕的美景。可是,心爱的你,却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只有那些花朵般艳丽的记忆还鲜活在我的思恋中,定格成我永远的伤痛!
你为什么找上了我,我又为什么迷恋上了你,哀愁,留下的只是哀愁,一个人的哀,一个人的愁,迷恋上的却又是伤。
然后,我学会了发泄,学会了高兴时就大笑,难过时就大哭。那同样廉价的笑和泪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看不见自己,看不见那个已悄然错过的春天还有你。
前世今生的轮回
这个女人我认识她,也许有过瞬间的转身,娇嫩好看的的红唇微微上提弯成意味深长的一线,漆黑的眸子深邃广阔,峭壁一样孤绝的纵深我只在敞开的夜空中见过,温暖又无情,抚慰又疏离,泠泠的光芒远离尘世灯火,散落无数人间的秘密。女儿,妻子,母亲,宜家宜室的女子中规中矩。穿越时间的洪荒,因袭相传的美德源自上古时代,一条隐秘的锁链层层穿透一代代女人的肋骨,敦厚温良的女人如出一辙。一低头的温顺恭良里,一针一线,连缀起方正拙朴的生活。窗扇微启,美目巧笑;香扇儿扑地,粉蝶儿难觅……鬼灵精怪的影子也曾出入于书生的书房,天光大亮前狐媚的女子夺窗而去。邪与媚几乎是一对并蒂莲,开放在人们根深蒂固的印象里。自古红颜多祸水,娇艳媚人的女子入不得正史见不得阳光,说来说去也只能在荒凉阒寂的后半夜里与人红袖添香。古中国泛黄的线装书里,纯良的女人一板一眼地守着丈夫和孩子,任窗外朔风呼啸,寒窑里滴水成冰,女人在清汤寡水的生活里安之若素,她从来就不曾打算向窗外看一眼,心无旁骛如同入了定的老僧,固而以后的日子也将甘之如饴地过下去。西方的典籍里,女人更被提升至神性的高度,从圣母玛利亚到蒙娜丽莎,从宗教到艺术,女性的光辉更被笼罩上神性的光环。她们美好、圣洁,土地般宽广的怀抱孕育了人类的文明史。杀戮的时代血流成河,女人奉献上河流一样宽广的忧愁甚至血液;森林也垂下蓝色的头颅,传来阵阵“飒飒”的声响——为了女人——它们的母亲低低抽泣。
但是,时光的旋涡里,我也曾听到异样的呼吸和声响。女性本身就是一部厚厚的历史甚至哲学。总有一些秘密在秘密中流传。真与伪,善与恶,美与丑……有时候,真相竟会被误解那么多年。
不知是谁有这般奇巧的智慧,用猫来比喻女人。猫生性狡黠诡异,小巧尖利的面目里潜伏着危险的信息。传说猫有九条命,在西方的童话中常与诡秘的巫师相伴。这使得女人的面目飘忽而神秘,迷离惝恍的梦境里有着雪片般纷繁的多重身份。
女人是现实而琐碎的。经验告诉我们,唯有庸碌最是可靠。世人眼里,女巫是孤独神秘的,深居简出,终日苍白着面颊。阴暗的内心被某片树叶遮住了阳光,潮湿的地方最易发霉生菌,滋生邪恶、仇恨,伎俩和阴谋。即使有欢乐也必将因为邪恶而激动地战栗,孤独总是围成圈儿绕着她起舞。有一千个女人,就有一千个巫师依附在她们的身体里。于是每个女人,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灵魂出窍。此时,日常的躯体已经无法安置女人意欲出逃的灵魂。就像在伊甸园里那次一样,女人再次被蛇勾引,深埋的欲望长春藤一样蠢蠢欲动了,尝试跨越冰冷的大理石般坚固的理智和道德的藩篱。命中注定,女人将一次又一次,接受惩罚。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沃比萨,安德烈侯爵举办的舞会上。无人知晓,就是那场舞会,让我几乎预见到她的未来。如同严冬的雪,凛凛地,让我心寒。她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乡下孩子,无意间闯入梦中也不曾想到过的皇宫,奢华的陈设和芬芳的气味令她兴奋懵懂,愈加迷醉。眼前走马灯一样晃动着衣着光鲜的宾客、银制的餐具、训练有素的仆人,以及她未曾见识过的各样精美食品,无不透射出高贵华美的气质。甚至一只枝形大烛台上的平常蜡烛,在银制的钟形罩上,也发散出更长更亮的光焰……
这样奢华的场景完全不同于她日日咀嚼的乏味的青菜帮生活。贵重的器具、优雅的行止、舞到眩晕的激情,这弥散着浪漫粒子的夜晚,最宜于发生一场惊艳的爱情呀。格调浪漫的舞会简直是一场优雅爱情的物质影像,投射在这个璀璨的夜晚。周遭琳琅满目的器具和五光十色的人物共同交织出一种氛围,像氲氤的雾气,让她陷入窒息的境地,神思昏聩。她渴望被淹没,被融解,被同化。“夜是黑的。下了几点小雨。她吸着湿润的空气,凉风吹着她的眼皮。跳舞的音乐还在她耳边响,她睁着眼睛想不打瞌睡,要延长这豪华生活转眼即逝的幻景。”这一小段话让我惊讶而惶恐,我怀疑作者用某种精密的仪器深入探测过众生的内心世界,他洞悉了世人内心深处那些湿漉漉的从来不愿在阳光下晾晒的内容。比如:虚荣、欲望、贪念,甚至来不及兴风作浪的一掠而过的罪恶。同时,我几乎看见她从未被生活填满过的欲望的深喉。
我摸到她温热而慌乱的脉搏,在更早的少女时代。她在安静封闭的修道院里度过一段看似平静的时光。读圣经做忏悔,枯燥的生活在例行公事之余,她斑斓落寞的心事宛如静止的蝶翅,在黑暗中闪着模糊的微光。冗长乏味的生活里,她隐隐感受到绿色的浪漫天光顺着一段祈祷词搭就的梯子潜入她的蒙昧而喜悦的内心,遥远的渺茫的爱情已经轻声地呼唤着她了,像哗哗涨潮的潮汐,在某个未知处。爱情是最幽微、锐利的曙光。人类古老的本能在她青春的血液里苏醒,复活。而这,也曾打动过你和我。迷恋爱情,不是她一个人才会犯下的错。
她一直不甘心生活的平淡,不情愿被埋没。她渴望着生活的剧变,强烈的渴望像一阵飓风刮得她内心震颤,神思摇荡。但是,剧变常常像八级地震,砖头和瓦砾齐飞,从各个方向纷纷砸落下来——剧变意味着毁灭。安于庸常容易满足的人是有福的。像街道上所有知足惜福的妇人,神色平和,踌躇满志地挽着丈夫和孩子。原本,她是有这个机会的。忘了说明,她有一个忠实的做乡村医生的丈夫:包法利。他爱她,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但她不为所动。既有的爱情成为她的盲点,日日重复的单调让她觉得婚姻是口味永远一成不变的果酱。她把对于生活的期望,全部寄托在爱情的改变上。或者说,爱情,是她生活的一个象征,一个缩影。她像一条干渴的鱼,假爱情之手,跳离已经激不起半点波澜的生活。她比其他女人不幸,就在于她身体里过于活跃的因子,她要改变,要创造。已有的生活,让她如临末日,奄奄一息。说来说去,这一切要归罪于她的“贪婪”。
她像玻璃橱后的标本,被选中,被解剖,并装入较之于“常人”膨胀了数倍以上的欲望,因此,她沦为“异端”,她合该“毁灭”。
我们都是有罪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有着她的部分影像。但更多的人,能成功地将她藏匿。她潜伏在我们内心的黑暗里,小声吵嚷,或者沉睡。
她是女人,她们是女人。极端正常的或病态的内心水草丰美的女人。实际上这些女人明媚可爱,青春的躯体和灵魂润泽而有弹性,像夏夜孤单的玫瑰,饱含幻想,尚未呈现衰老的干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