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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迎的公证函一出,证明迄今为止的成绩全部有效,也等于证实了她这个蛊毒门弟子的参赛资格。
往后任凭是谁,都不能针对这一点提出质疑了,裁判与公证也不能再随随便便接受相关的举报,否则便是他们有心刁难,审判员可以直接撤销他们的职务,哪怕姜迎也可以针对此事提出严惩请求。
姜迎确定公证函发布到空中,能够让所有人看见之后,便淡淡对裁判员们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地离开四层的场地。
审判员见她一句客气话都不与那位落败的弟子说,一点不似先前的有礼谦让,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带着裁判员等人,先过去安慰落败的弟子。
这位弟子已经出现精神崩溃的迹象,这对修道之路而言十分危险,轻则信心尽失陷入阴影,再无法坚守道心,重则产生心魔,道基全毁。
尤其他乃新入门的弟子,半年之内达到炼气四层,证明灵根资质极优秀,会有属于高天赋者的自傲与自负。
这样的弟子,被一位看起来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弟子连番打败,这得是多大的打击?
这位姜弟子也是,即便是这弟子数番要求,也不该每次都答应他重比啊。
明知道再如何重比,对方也斗不过自己,并且愈发斗不过,就该适合而止。
尤其后来对方都精神错乱了,显然受打击得难以承受了,竟然还毫不留情地继续比下去,她难道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
审判员不自觉看向姜迎的背影,心想这小弟子看着有礼有分寸,其实一颗心冷狠不已。
先前种种事迹都表明她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如今这般不留情,恐怕是对招惹她之人最无情的报复。
这样的弟子,若是能够坚守本心,是非分明,那样还好。
但若误入歧途,一心向恶……
审判员逐渐蹙起眉头,满怀心事。
直到姜迎不见身影,他才收回目光,继续安慰崩溃的弟子。
另一边,场地之外。
公证消息一出,也由专门负责此事的修士同步传送到放映法阵,于是在外密切关注的众人也得知了最终的结果。
蛊毒门所有人都长松一口气。
他们才不管那位四层弟子被修理得如何,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应该的,是姜迎做得极对极好的,否则别人还以为他们的姜弟子人善好欺负。
白素娥也从一直紧绷的状态放松开来,拧着的一双眉恢复到平静舒展的状态。
终于安全了。
这大抵是蛊毒门上百年来,唯一一位被刁难还能安然过关的蛊毒门弟子了。
不过有这样的结果,大抵与那位审判员有关。
否则以以往的经验,举报消息一出,会有各种各样的人附和,直到判决附和他们的预期。
当然了,这和姜弟子最后的单挑也是有极密切的关系的。
通常定级大比能够在同层胜出已经有一定难度,更毋论跨层胜出。
为了保险,极少有人愿意重新比试,更不会有人主动提出重新比试。
而姜弟子不仅重比,还是抛开毒术以及受到争议的石藤重比。先不管她这青木诀与这身剑术自何处习得,光说这行为,已经堵死了旁人的嘴。
后来那四层弟子一次又一次不服,她又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比试,这种绝对的自信以及敢作敢为的气魄,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与她一般。
并且她获胜以后,也没有立马因为举报的麻烦而抛弃蛊毒门这个备受争议的分门,而是声明要大家承认她的蛊毒门弟子身份,并且要在公证函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算是托了他们蛊毒门一把了。
如此能力,如此胆魄,如此胸怀……
而这只是一名刚入门不久,年仅十二岁的年轻弟子。
前途无限啊。
看到这样的结果,尹长眉等也都暗暗长出一口气。
郭潇潇看到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直接惊呆了。
不说多久,好歹也认识她数个月了吧,见面也有好些次了,没想到她还藏了这么一身剑术!
本来先前的鞭术便足够流畅凌厉的了,这剑术比鞭术还要厉害一些?
这就证明她两样都学的极好,可她究竟什么时候学的?怎么学的?为何同样十来岁,为何自己跟她差别这么这么大?
……她感觉再也不想跟姜迎说话了。
三青真人看到这个公证函的出现,也是我心甚慰地点了点头。
别看他好似只关心自己的石藤,其实方才他都准备好了,一旦有人以石藤和蛊毒门身份否认姜迎的成绩,他便前往现场,直接申请审判堂审判,看看到底谁在作弊谁不公平。
开玩笑了,那些人眼睛瞎的么?
这可是他选的弟子。
他家石藤认……呸,石藤都愿意配合她的弟子!
好在这只是虚惊一场,他看完公证函,并确认上面无有空子可钻,便背过手等着姜迎的下一场比试。
可惜不同于这些人,在场的还有另外一部分人,不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一个是那位分门掌事,本来想看看蛊毒门笑话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他方才都出言嘲讽了,这下不等同于一巴掌往他脸上扇么?他感觉脸蛋有点疼。
另一位则是来自别峰的分门门人,因为第一轮比试有他们的弟子在,而那一轮也有姜迎在,并且那时候姜迎也有搅乱战局的行为,所以他们巴不得姜迎赶紧下场,用她空出的位置申请再比一场,这样他们分门的弟子或许便能进入下一轮比试了。
结果这个弟子没有下场,并且得到了如此具有分量的公证函,相当于下一场再比,她哪怕再用毒术和那什么草藤,也无人可以举报她了。
岂有此理!
那分门比较年轻的弟子见状,不自觉问一旁资历较深的前辈:“前辈,这该如何是好?咱们门下的弟子……”
那位前辈看着这个画面,咬牙切齿地想了许久。
“哼,仗着有审判员撑腰,这位蛊毒门弟子真是好大的福气。”
他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在一旁两位金丹真人的耳里,那是清晰无比的了。
并且“仗着审判员撑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后来的重新挑战是假的?也是有人撑腰的??
尹长眉与三青真人几乎同时开口:“请你慎言。”
那分门前辈一听,根本没看说话者是谁,因为心中认为只有蛊毒门的弟子才会替姜迎说话。
“你们蛊毒门才应该慎重!”他想也不想地反驳。
一旁的年轻弟子急急忙忙拉他。
他还在气头上,怒问:“做什么?!”
年轻弟子暗暗指向尹长眉。
那前辈顺势转头:“指什么?!……”
“……”
竟是尹三真人……
尹长眉哪怕在赤山峰地位愈发尴尬,那也是颇有一些名头的。
毕竟是金丹真人,又是大分门掌门,云山宗每年的年终盛会都会有她的身影,云山宗许多人都认得她。
那位“前辈”脸一下子白了,怔了半晌,向尹长眉虚虚一拱手,便急忙转头。
没想到一转眼,又看到站在另一侧背着手眯着眼看着他的三青真人。
“……”
那人瞬间冒了一头冷汗,赔笑之余,狂抹额头的汗水,并压着声音对自己晚辈道:“怎么不早说?!”
晚辈:……
我哪知道?!
我哪知道这弟子这么多这么牛的靠山?!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搭理这前辈了,因为这样看起来,他与前辈是一伙儿的。
他默默对两位真人笑了笑,之后便移开目光,后退数步,垂手于身前,以一种“我什么都没说过”的乖乖姿态站好。
尹长眉与三青真人这才作罢,一同收回目光。
又因此碰上视线,双方均是一顿。
目光交接之中,两人各有一丝考究浮上心间,映得眸光深深。
不过很快,他们便客气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彻底错开目光,静静观战了。
回到比试的场地。
炼气五层的混战地方。
得到胜利并再次进入通道的姜迎,抓紧时间观战五层的战斗,并选择下一位比试对手。
其实到了五层,她基本已经不带赢的希望了。
她目前所会的实在太少,招式再如何变化也出自同两套功法,基础单薄,套路单一。
哪怕有祖传的将军剑法,但那也不是常规的修仙剑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连抵挡对方的招数都难,任凭她将剑法耍出花儿来,也是无济于事。
她是从毒巫无影术中毒功与长鞭的搭配方式之中,摸出一些基本的套路套入自己的剑法,勉强当做修真界剑法来使用。
她知道她可以借此逐渐摸索出最合适的方式,自创出全新的剑法,但目前为止她所拥有的时间太少了,摸索得也太少,还远远不成气候。
所以对比这些全是前辈的五层弟子,她的所学所会便过于捉襟见肘了。
别说寻找弱的,这场上最弱的术法她也看得叹为观止。
比斗的场面比四层恢弘壮观多了,一个术法能够玩出无数种形式,同一套术法同一种属性同一个领峰同一层修为,不同的弟子使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姜迎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错过哪怕一下下。
都说炼气五层往后,便彻底与入门的水准告别,此话当真不假。
姜迎看着这些级别的战斗,再对比自己,心里已经有谱。
在没有希望获胜的情况下,她反倒放下了紧绷着的神经,盘坐在地,专心观看学习。
蔺如兰与她一起获胜的,后来见她卷入纷争,哪怕没有加入重比队伍,但也等到了最后。
当看到姜迎重比的表现,她便一直心痒痒,这时看到姜迎坐下来,她立马蹿过去,挨着她坐下。
“还合作么?”她眨着眼睛问。
姜迎转过眼眸,看到是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认为有胜算?”
蔺如兰道:“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你藏得挺深。”
姜迎意有所指道:“你也不赖。”
蔺如兰顿时一怔。
片刻后挑起眉头:“至少我不曾拖你后腿不是?”
姜迎低笑了声:“你若想冒险,不如找个更厉害的。
将筹码压在比你修为高不了多少的人身上,输了,你会悔不当初。”
蔺如兰道:“我既能够一路稳胜,自然有我的本事与看法,你不也是看中了这点才与我合作?”
这话倒是不错,姜迎看着前方场地的比斗,半晌,她回答道:“这一场我不认为能赢,你还是另寻助力。”
蔺如兰也看了看场地,片刻耸肩:“我也认为如此,不过你真的不想再试试么?”
“不必了。”再怎么试,她自己一人也比带上一个陌生人更有胜算。
于是蔺如兰不再多说,在她旁边又待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姜迎放开神识,闭上眼睛,开始一边观战,一边恢复方才消耗的体力与灵力。
五层的混战足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姜迎在三层的场地用了两刻钟,进入四层等待四层结束并开始比试,又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现在距离五层混战结束,大约还有大半个时辰。
五层需要淘汰七成的对手,现下据说只淘汰了四成左右,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还要淘汰至少三成的人,大半个时辰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充裕。
姜迎静静地调整自己,静静地观看,很快,时间接近尾声。
场上淘汰的弟子还是不到七成,这让姜迎都有些紧张了,毕竟他们淘汰的越少,证明实力相差越小,那么她之后哪怕选择被淘汰的弟子,也会十分吃力,因为场上的比试者肉眼可见的强。
好在当时限仅剩最后一刻钟,一位金山峰的修士忽然爆***着大锤将附近两位修士最后的灵签轰炸,将他们送走,剩下的修士才勉勉强强踏着时间晋升下一级。
等他们的晋级消息一发,姜迎等人便可以选人挑战了。
正当姜迎纠结万分,有些无从下手之时,却是忽然,有一清瘦男子走到她身侧,拍拍她肩膀:“这位姑娘。”
他笑得两眼弯弯,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比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