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娘是君,世子是臣,孙世子再没有不来的道理。”黏在黛玉身边的宝玉听了王夫人的话,频频点头,跑到贾母身边,附和道。
“到底宝玉读的书多,这大道理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一旁的邢夫人看见贾母被哄得开心,也跟着巴结到。
“你平日糊涂,今天倒是说了句像样的话!”众人三言两语哄得贾母很是开心,搂着宝玉脸上一脸得意。
“呀,二妹妹,你的脖子怎么有这么重的淤青啊?”不知何时,宝钗竟绕到了迎春背后,突然拉开迎春的围脖尖声叫道,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跟轻蔑:哼,不过是贾府里不受宠的二姑娘,谁承想竟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刚刚不过是看在她世子妃的份上扶她一把,不想竟是如此不领情。如今世子迟迟不来,她脖子上又有如此重的伤痕,岂止是不受宠这么简单。既然如此,不踩上一脚解解气可不是她薛宝钗的作风。
这边黛玉正不耐被宝玉缠着,见他一走,赶紧就往迎春跟前凑,听得宝钗叫唤,急忙看去,只见迎春脖子上一圈青青紫紫,很是可怕,顿时眼底的泪花涌了上来。又因见众人伸长脖子望着,只得一边帮迎春把围脖重新戴好,一边忍着心痛笑着说道:“宝姐姐真真儿胡闹,世子妃的领子,岂是我们说翻就翻的,这一惊一乍的,把人吓着了,府里如何担当的起啊!说得好了是姐妹们玩闹,说的不好还以为姐姐对世子妃图谋不轨呢!”
“林妹妹说笑了,不过是突然看到二妹妹脖子上有伤痕,怕是姐姐受了什么委屈,一时心急叫了出来,还望二妹妹莫怪啊!”宝钗被黛玉堵得无话可说,只得强笑着对着迎春赔罪。
“没事的,大家都知道我睡觉一向不踏实,被子卷了脖子也不知道,竟是让宝姑娘误会了!”迎春一时受了惊,因宝钗拉着她的手赔罪,才缓过神来,不在意地说道。
宝钗看迎春神色平静,好像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得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的归了坐。又因左右不甘心,看孙绍祖还是未到,又看着迎春跟黛玉两人聊得热闹,脸上闪过忿恨,随即却笑得更加明媚,对着迎春抬高声音有些尖酸地说道:“二姐姐,虽说姐姐生性木讷无趣,可好歹也算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竟是连这点薄面也没有吗?这孙世子迟迟不来,怕是对姐姐……颇有成见啊!”
“二丫头,宝丫头说的极是啊,怕是你得罪了世子惹得他不快了吧!虽说那孙世子性情不堪,可毕竟是夫妻,多多忍让些也就罢了。再说了,你好歹是国公的孙女,长相也不算差,宫里又有娘娘帮衬,只要舍得下脸面,生下个一二半女的,还怕将来不富贵嘛!”众人一听此话,都有些不快,就算人家不受宠,也不用这般当面羞辱。唯独王夫人竟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呦,这是怎么了?本世子不过是有事来晚了一会,你们就这般欺负我的世子妃啊?”不知何时,孙绍祖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瞅了一眼眼中闪过惊喜的迎春,心中暗自得意,还真是来对了,就知道这丫头抹不下面子找他,肯定会受委屈。
“夫君!”迎春走到孙绍祖面前,行过礼,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挺拔俊美的身材,无比安心,刚刚面对那些流言飞语,她虽然看的淡然,但要说是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奈何身单力薄,世子妃的名号在她们的眼里只不过是催命符罢了,谁会在意一个像她这样在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世子妃呢。在她就要落荒而逃的时候,他就那么突兀的,像天神一般,站了出来。
“世子言重了,她们姐妹几天未见,玩笑间多有冒犯,还望世子不要怪罪才好!”贾母听见孙绍祖生气,赶忙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道。
“姐妹?她也配,迎儿的姐妹不是王妃就是郡主,哪来的这般不入流的姐妹?”孙绍祖听得贾母竟然维护宝钗,一时怒极反笑,指着宝钗说道:“来人,给我掌嘴,不懂得说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世子且慢,宝丫头是贾妃娘娘的表妹,身份尊贵,还请世子收回成命!”王夫人听得要掌嘴,看宝钗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赶紧说道。
“原来是娘娘的表妹呀,看来是打不得了!”孙绍祖拉着迎春的手,缓缓入了座,漫不经心说道:“要是贾妃娘娘不是娘娘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处理这位宝姑娘了,迎儿,你说对吧?”
“蠢货,还不退下!”贾母一听此言,顿时有些心急,虽说这孙世子左右不了皇上妃子的废立,可孙家权倾朝野,不是他们一个败落的贾家能能得罪的起得。只见她扶着拐杖,走到孙绍祖面前,艰难的跪了下来:“世子,妾身治家无方,还望世子看在迎儿的面上,饶了她们吧!”
迎春贾母跪着可怜,毕竟是养了她一场,年纪又大,心里实在不忍,只得轻轻拉着孙绍祖的衣袖,暗暗求情,孙绍祖并不理会,只是继续把玩着迎春的小手,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一般。
贾母看孙绍祖并不说话,只得暗叹一声,厉声说道:“王氏出言不逊,触怒世子,令贾家门楣蒙羞,罚你去祠堂跪拜一月,期间不得外出。至于宝钗,本是亲戚,寄住贾府,然事已至此,你们家还是搬出去住吧!”
王夫人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贾母凌厉的眼神,只得把话咽了回去,俯首认罚。
宝钗羞愤交加,觉得颜面尽失,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端庄尔雅,跺跺脚恨恨的看了迎春一眼含泪跑了出去。宝玉本想替她们求情,可看了看浑身散发着凌冽气息的孙绍祖,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看宝钗那般无礼的跑出去,孙绍祖本想发怒,可实在受不了迎春可怜兮兮的眼神,只得暗叹一声,这丫头,真是被人欺负惯了,本想替她讨回一些,谁想竟是这般心软。
“老太太请起吧,您是迎儿的祖母,这般的大礼,我可受不起啊!”孙绍祖看该罚的人都罚了,也无意再待下去,扫了众人一眼,拉着迎春站了起来,向着贾母微微欠身到:“老太君盛情请孙女婿吃饭,只是,今晚这空气实在是不好,我跟迎儿就先回去了!还望老太君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