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燚的耳边忽然响起煊煊一天前对她说的话。
煊煊原话是这样的:“罗燚姐姐,你对小胖哥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喔!”
罗燚当时的想法:煊煊小孩子不懂事,乱开玩笑。自己也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其实罗燚知道,不愿多想,是怕让自己掉进自作多情的难堪中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这种状况……那簇几乎覆灭是爱情火苗,貌似又要被他不经意的动作重新点燃……心底某处也忽然有个声音在对她呐喊,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呢?
春节过后,罗燚接到来自煊煊的电话。内容大概就是鼓动她去z市,到周乐的公司给他帮忙之类。挂掉煊煊的电话,罗燚顺手拨给周乐,周乐温吞低调的声音传进罗燚耳畔的那一秒,罗燚坚定了心底的想法。
她笑问:“周总,我去你们公司上班吧?”
那时罗燚想:人的一生,总该有一次不理智的机会!三年,罗燚以特别助理的身份追随着周乐的脚步一路过关斩将、开辟疆土;三年,周家在业界风生水起地位愈发显赫;三年,罗燚从二十一岁的懵懵懂懂变成二十四岁的成熟理性;三年,罗燚跟周乐和煊煊之间,仍然只能勾出一个有缺口的圆——罗燚喜欢周乐,周乐喜欢煊煊!
三年前,路一涵带着遗憾和祝福离世,邵彬跟随林淼去了英国,孟楠到西班牙留学,煊煊待在蓝羽继续读大学,周乐和楚羽哲留在z市,罗燚也听从心底的呐喊从银川来到z市。
三年里,罗燚跟煊煊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闲暇时间俩人一起搭伴游山玩水,寒暑假假期,煊煊只要回到z市,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住在罗燚租赁的小公寓。
为此,周乐跟楚羽哲不知道抱怨过多少次,都说煊煊是只怎么养都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他俩可是打从穿开裆裤那会儿就认识她,可她对他们的待遇除了粗声粗气就剩下拿白眼球瞪他们了。
每当那时,煊煊都会很给力的一记白眼砍杀过去,罗燚则总是保持沉默,看不出情绪。
这年某个暑期的下午,煊煊打电话约罗燚跟周乐一起唱歌,于是俩人一下班便打车直接赶了过去。
四个人遇在一起的时候常常都是毫无节制的疯狂唱歌跟拼酒,以至于从ktv起身回家时,除了罗燚其他三个人基本上都已经轻飘飘的了。
很奇怪,罗燚不常常喝酒,可酒量却出奇的好。所以一直以来,不管她跟哪个好朋友一起喝酒,几乎从来都是倍儿精神的从酒场上飒爽身退。
曾经有一次,酒桌上趴下四个,罗燚依旧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有朋友笑着打趣:“瞧瞧这飒爽的英姿,跟新兵营的女兵似的,脚跟都不带趔趄一下。”
时间久了,大家一致得出一个结论:喝酒也是讲究天赋的事情!
那天他们刚走到门口,醉醺醺的周乐一不小心与正准备进门的一个目测上去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撞在一起,由于这种小事经常发生,罗燚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想着替周乐道个歉然后赶紧把几个醉鬼给弄回家。
可是那天那个少年好像火气贼大的样子,他狠狠的推一把周乐,罗燚眼明手快赶紧上前一步稳住周乐那具已然晃的乱七八糟的身体。
罗燚正欲开口斥责,谁曾想抬起眼睑便看见少年抬起长腿就要往周乐身上招呼过去。
罗燚仿佛保护鸡仔的母鸡似的挡在周乐前面,同样以迅雷之势抬起长腿踢向少年,罗燚脚落在地板上时,少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少年怎么可能忍得下这等挑衅。站稳脚跟,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闪过一丝兴奋的光痕,利索的脱掉身上浅粉色的小西装外套扔在一边的桌上,优雅的解开衬衣袖口的两颗镶钻纽扣,活动一下脖子,唇角邪气的勾起:“小妞,知道招惹本少爷的下场吗?”
罗燚很镇定的望着少年,脸上没有丝毫被威胁的动容。余光瞥见吧台上的一个酒瓶子,顺手抄起握住瓶颈,“嘭”一声,在大理石做的石台上面敲碎,声音冷冷的提醒道:“小子,我们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周乐先是被推,接着又听见玻璃碎掉哗啦啦的噪音,整个人仿佛终于有一点点清醒。迷离的凤眼对准焦距,漆黑如夜的黑眸中出现罗燚挑衅的小脸后,唇角勾弯,大手捧起她的脸儿,“啵”,一个热乎乎湿答答的吻轻轻落在罗燚唇上。
“小燚子你干嘛皱着眉头,别不开心嘛!”周乐说话间,语气软软的,仿佛一个正在撒娇的孩子。
浓重的酒气从周乐的口中喷洒到她的脸上、唇上,罗燚觉得她可能也要醉了。心跳如擂鼓,脸儿滚烫滚烫的如同放进沸水锅里煮了很久一样。霞光满脸飘,罗燚不好意思的一巴掌打掉周乐的大掌娇斥:“喝醉了就给我好好在一边待着,发什么酒疯!”
被罗燚凶,周乐委屈的好像被大人误会偷吃糖果的小孩儿,撅着嘴赌气站在一边真的不再出声了。
罗燚摇摇头,这哪里像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
话说,这两年时间,这人怎么越混越回去,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看着他们互动,少年的眸底轻轻划过一道如丝般刚硬的伤痛。
罗燚一回头,瞬间捕捉到少年身上散发的浓浓忧伤,那种感觉,她曾在路一涵身上深刻的体会过。
那个眼睛如葡萄一样漂亮的少年,他在那边,可好?
随着罗燚的眼神渐渐柔软,少年俊脸上出现被人猜中心事的狼狈。褪去忧伤,少年眼中被冷冽的杀气弥漫,他冷冷的说:“有本事挑衅小爷的人到现在还没出世,小妞,出手吧!”
罗燚清澈的眼睛盯着少年,睨见他眸底的一片冰冷。她知道,今天这一架,躲不了了。
避开周乐他们三人,脱掉脚上五公分高的鞋子放在椅子上,打着赤脚站在原地摆出防卫的姿势,挑衅的看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