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坟墓
作者:夹尾犬      更新:2019-10-12 01:50      字数:2488

艾琳娜的妹妹是一个奇怪的人,她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并且对它爱不释手。晚上,那只猫总爱跑到屋顶上,喵喵的叫了几声后,就会舒服的小憩一番。它是一只皮毛黝黑,爪子细长的杂种猫,没有高贵的血统,也就没有了人们谄媚的赞赏,而这正是姬薇所新奇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却青睐于一只无人问津的落魄猫。

有趣的不止这些,卡奈尔在午休前喜欢喝一杯温热的红茶,伴随着美妙的钢琴曲才能安然入睡,而那只小猫像是听懂了音乐的内涵,安心地卧在留声机的旁边,耐心地等待主人的苏醒。卡奈尔的脾气却异常的奇怪,她总会不时的大发雷霆,责怪仆人游手好闲,管家办事效率低或是什么的,但时而她又像换了个人似的,温顺讲礼数,对仆人也百般照顾,无微不至起来。在姬薇看来,卡奈尔更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大家因为对她摸不清头脑,而产生了一种隐形的畏惧,并且百依百顺,相反,姬薇就平民的多,她没有小姐的架子,对待大家的态度也都无所谓的样子,一副客人的姿态。

不过,这却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屏障。豪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卡奈尔的身上,常常忘记姬薇的存在,这就为她去找埃曼德和调查艾琳娜的父亲萨洛克提供了机会。但由于路途遥远,姬薇只和埃曼德见过一次面,带过去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以及一只信鸽。

当姬薇再次见到埃曼德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衣服破烂不堪,身体瘦得可怕,只有那双亮蓝色的眼睛还带着期许、生气外,浑身上下疲惫得像一具死人的行囊。

埃曼德并没有把他发现尸体的事告诉艾莉娜,他把那枚戒指揣在兜里,并时不时的用手拍打以证明它的存在。如果艾琳娜是在他发现戒指的那一天来看望他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情拿出来与她分享,可是经过一整夜的沉淀,这枚戒指就有了其他的价值,而这价值正是埃曼德所不能透露的。

艾琳娜将这两天在豪宅里发生的事情一并告诉了埃曼德,以及她对父亲的种种猜想,老实说,她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文件或有利的线索,况且萨洛克先生也没有回家,她也不好通过他的言行察觉出什么。

“这家伙也不是一个愚昧的人,办事老道得很啊。能把他送上断头台的凭据,又怎么会放在家里呢,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看来我们只能等他回家,才能进行下一步。”埃曼德坐在石凳上,小心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嗯,也只能是这样。可是光我一个人是不够的,你必须要想办法混进豪宅,这对我们谁来说,都将是一种方便。”艾琳娜站在旁边,用一种恳切的眼神期待着埃曼德。

“哎,是个问题。不过,你父亲那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至于是什么,请原谅我还不能告诉你,而重点是怎么欺蒙大家的眼睛。”其实,埃曼德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应对的方案。

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可作为女皇的右手,却拥有忍辱负重的气量,坚不可摧的意志。如今,他不再是一个可以利用身份地位,换来尊重,打开绿道的贵族,而是一个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大脑和胆识来证明自身价值,找回过往荣耀的普通人。

姬薇若有所思,在艾琳娜的记忆里,埃曼德对她一向是无话不说的,可是,今天却总是欲言又止,像是隐瞒了什么,至于他说他有办法出现在萨洛克先生面前,这一点让姬薇迷惑起来。只是埃曼德对此一带而过,并没有要停下来解释一下的意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姬薇有些心不在焉。事件真的浮出水面了吗?姬薇反问自己。在上一个游戏中,姬薇就隐约察觉出事态的矛头,像一根透明的线连接着她的形体,然而操纵她的却是一个未知。她越发的恐慌了,所有的人来到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娱乐自己,真的只是为了体验游戏的盛宴,那代价是什么,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晚餐啊。想到这里,姬薇抬起脸看向天空,寻找着那张戏谑的脸,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球里,而那双挑衅的眼睛就在观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什么让我这样的魂不守舍,他倒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已经失去的够多了,他还像要什么,难道是想让我死,这就是我对他的价值。可是,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谁是赢家还说不定呢。我一定要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突然,姬薇的手心一阵刺痛,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被死神抓住了胳膊,死命地争夺那藏在肉体里的灵魂。无法掩饰的疼痛累积成灼热的负荷,拨乱着所有经脉,让意识愈加模糊。难道是对我的惩罚。这是姬薇晕倒前最后的想法。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趴在冰冷的石碑上。这是一座寂寞的坟墓,没有一棵植物愿意为它绕出一条小路,到处杂草丛生,只有风会送来微弱的问候,作为交换,那石碑被风蚀得不成样子,只留下了短短的介绍“萨洛克˙威尔士之妻”。

姬薇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记忆虽被卡在半路,结果却是她所期待的。艾琳娜的母亲,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让她感觉到舒心,那舒心不仅建立在被输入的记忆上,还建立在姬薇那柔弱的内心。其实,姬薇的身世与艾琳娜基本吻合,母亲都是在她们很小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她们都拥有强大的外表,同时还有一颗冰冷脆弱的心。

生活的夹缝中,她们是迎风生长的野菊花,随风忘记成长的孤独;错综的亲情中,她们是蹲坐在角落里的白兰,日渐冷却温热的记忆;然而,在虚伪的面孔下,她们是傲然挺立的虞美人,昂首抖动俊美的花冠,不让人察觉出丝毫的懈怠。

因此,姬薇对艾琳娜的母亲有着异常的亲切感,甚至怀疑艾琳娜的母亲就是自己的母亲。于是,多年累积的思念被附加在这个死去的女人身上,强忍的眼泪无声地宣泄着。有谁体恤过她那颗受伤的心,又有谁真正考虑过她的感受,别人所谓的疼爱和关心又怎么能融化她内心的伤痛,好比躲在冰洞里取暖,所温热的区域不过是冰山一角。

姬薇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挤了一下眼眶,想把眼泪锁在里面。她掏出手绢,擦拭石碑上的灰尘,却无意间发现在石碑的侧面留有一横小字“1663年8月3日”。

姬薇明白这应该是刻碑人留下的,很多雕塑家也喜欢留下自己的痕迹,或时间,或姓名。然而,让姬薇奇怪的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墓碑,又有什么可留念的,难道艾琳娜的母亲对刻碑人有特别的意义,还是1663年8月3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值得让所有人都祭奠。

8月3日那天倒底发生了什么,姬薇心里默默惦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