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还没这能耐。”他轻哼一声,“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向来不习惯控制我的脾气。”
方翱打量着眼前的形式,忍着痛说道:“只要我现在大叫一声,顷刻间这里就会被重重包围。就算你真的能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里。”
“哈哈哈,杀你?我有说过要杀你吗?”邯泽浩笑道,“我有太多的方法让你说出那个人是谁,这些方法,绝对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要不要试试?”
“……”方翱看着眼前人脸上那嗜血且残忍的笑。这样的笑容,再配上那发色,那眸色,依稀像是别人口中所描述的……酆族少主……
可能吗?那人不是该在酆族军营中,为什么会在朱天城里呢?更甚至就站在他的面前?
难道这人真的只是为了知道出那奇谋的人是谁,便不顾危险地来到这里?
“大少爷,我是织乐,可以进来吗?”门外那怯怯的声音,打断了方翱的思绪。
室内一片沉寂,两个人表情各异。
“大少爷?”织乐唤着,等了很久,依然没等到里面有任何的声音传出。
她轻轻地推开门,探头朝着房里望去。
两个身影,贴得很近,其中一个是大少爷,另一个,则是……
“邯泽浩?!”她不觉叫出声,“原来你找到大少爷了啊。”
“是啊,找到了,所以正在问他点事。”他的表情慵懒而随意,没有丝毫的窘迫。
方翱心中一凉,果然他就是邯泽浩。
织乐困惑地看着那把抵在方翱脖子上的刀,“但为什么你要拿刀对着大少爷?”
“因为不这样,他就不会老实地说。”不再去看织乐,邯泽浩逼近方翱,“到底是什么人想出在密林的计谋?先把酆族的军队中间截断成好几股,逐个包围,再用火攻?”
方翱眼睛的余光看看织乐,再看看邯泽浩。织乐怎么会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并不像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邯泽浩反手一抓,方翱痛苦地闷哼一声,右手手肘的关节已经被卸下。
“你还想要听我的解释吗?”他冷冷地问道。
方翱没说话,只是思量着,应该让织乐先离开这里。有她的存在,也许在下一次的战役中,朱天城依然能够获胜。因为他知道,她有着惊人的军事天赋。只是这一点,绝对不能让邯泽浩知道。
但是织乐的出声,却彻底打碎了他的想法。
她讷讷地看着邯泽浩,“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方法?这话,我只对大少爷说过。”
秘密——被揭破了!
“织乐,快离开这里!”方翱不顾一切地喊道。
邯泽浩一掌劈昏了方翱,直接腾跃到了织乐的面前,“是你?!”
或者该说,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找的人,会是她!
没费什么工夫,邯泽浩把织乐带出了方府。离开朱天城的范围,他劫着她策马向西而行。
酆族的军营,驻军五十万。当织乐随着邯泽浩进入这个军营后,便止不住心中的彭湃。
这就是军营吗?
和她所待的方府是如此的不同,黄土、蔓草,还有那些沉重的盔甲和锋利的武器……
砰!
她被拎着下马,甩进了一个营帐内
“少主!”一文一武两人迎上前来,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属下已经等了许久了。”
“五天时间,不多不少。”邯泽浩撇撇嘴,坐在了营帐内正上方的软榻上,“这里没出什么事吧。”
“万幸,没有。”申亟臣勾嘴一笑,晃动着手中的纸扇,“只是属下倒是不清楚少主打哪儿来的兴致,抓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来军营。”
他说着,目光直直地盯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织乐。织乐缩了缩身子,对方的目光,给她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她?”邯泽浩目光一转,单手撑着下颌,欣赏似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她就是朱天城内献计破了元开大军的人。”
“什么?”两张诧异的面庞,同时展现着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莫说宏元开不相信,就是申亟臣,也一副“不可能”的表情。
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有什么能力来破酆族的大军。
申亟臣打量着织乐,而后对着邯泽浩,“少主,你是从何处找到这名女子?”
“方府。”
“那么她的身份是?”
“方府的丫鬟。”他饶有兴趣地双手环胸,看着手下两员大将的反应。
丫鬟?只是一个丫鬟?一个比他想象中更加不堪的身份!申亟臣着实愣了一下,“少主能肯定,这名女子真的是献计之人?”
“不能。”邯泽浩撇撇嘴,毕竟他也只是根据方翱和织乐的对话推测而出的。
申亟臣和宏元开对视一眼,而后道:“那少主的意思是……”
“我打算找个法子试一试。”他从来都只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身体内的兽血在沸腾着,无聊了太久,终于让他找到一些可以兴奋的事物了。
“试?”两人皆一脸的疑惑,转头瞥了一眼缩在角落的织乐,她瘦弱得简直一巴掌就能打飞,苍白的脸色,惊恐的眸子,让人怀疑下一刻她就会晕过去。
“很简单,我打算和她来一场军演推算。”邯泽浩宣布答案。所谓的军演推算,则是在一片现实环境等比缩小的场地中,以旗帜代表兵力,双方互相攻城略地。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模拟战场,其结果往往比那些纸上谈兵更正确。
军演推算的规模可大可小,较小的军演推算两个孩童就可以玩,而规模大的军演推算,通常会用于军队打仗前,将领用来计划方案策略。
“少主,这不妥!”申、宏二人叫道。军队中的军演推算很是正规,通常只有高级将领才有资格进行。而现在,堂堂一个鄷族少主,居然要和一个丫鬟进行军演推算。
而一旁的织乐更是吓得连连摇头,“我怎么可以和大人比试呢,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丫鬟,是没有资格的,这万万不可以的。”
“我已经决定了!”邯泽浩的口气不容置疑,剑眉一扬,他伸长手臂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跟前,“一场比试,如果没有赌注的话未免太无聊了,不如我们来赌点什么吧。”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她仅剩下的一块豆糕还放在她的床头,因为被他逮来而没来得及带出来。
“那么就用你的命来赌吧,如果你输了,你的命就任我处置。”
申亟臣和宏元开满以为会看到织乐害怕的表情。可是奇怪的是织乐的脸上反倒没了之前的害怕,而是疑惑摇头,“这怎么可以拿这个作为比试的赌注呢,我的命不值钱啊,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大人。”
邯泽浩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大人”二字有些刺耳。
而剩下的两人,则目瞪口呆。申亟臣自认见识过不少人,类似的这种话也听过,但是那通常是一些残兵败将讨饶时候说的话,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小丫鬟。她说话的口气,仿佛是真的觉得她自己的命不值钱。
瞥了身旁的宏元开一眼,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也许,这个少女并不完全算是平凡无奇,她的特别,有些出乎人的预料。
“既然你的命不值钱,那朱天城全城人的命应该够值钱了吧。”懒洋洋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响起在帐内,邯泽浩半眯着眸子道。
“啊?”织乐一惊。
而申亟臣和宏元开则赶紧阻止:“少主不可啊!”朱天城全城的性命,岂能用做和一个丫鬟比试的赌注。
没去理会两个手下的谏言,邯泽浩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我倒忘了,既然是比试的话,我也应该出赌注,如果我输了,那么我的命就归你处置。”
此话一出,帐内更是一阵倒抽气。
“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处置你的性命。”织乐连连摇头。
宏元开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恳请道:“少主,刚才的话请收回。”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少主是鄷族未来的王,岂可如此把生命当玩笑。万一这个……呃,丫鬟打算对少主不利的话,那岂不是……”
“赌注最重要的是公平,况且我倒不觉得我下这赌注,是把生命当玩笑。”他显然没有收回话的意思。
“少主,请三思!”宏元开只急得满头大汗。
“难道你认为我会输?”
“不是,我只望少主能珍重您的性命。”
“放肆!我决定了便是定了!要是你再啰嗦的话,别怪我把你踢出帐外。”邯泽浩不耐烦地挥手。
反倒是申亟臣,摇了摇手中的纸扇,悠悠道:“少主决定的事情,我们身为属下的自然不应当多说什么。不过现在正是我们鄷族大举进攻华朝之际,将来要打的仗,要交手的敌将不计其数,如果现在就没命的话,那未免会少得到很多乐趣。”
邯泽浩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你说得倒也有理。”随即再次对着织乐,“我的确是还有很多事情想做,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当然,这不包括我的性命在内。”
才准备松一口气的申、宏二人,一听此话,立刻又急了。毕竟,一个要求,这个范围太广了。
“少主!”
“不用说了,就这样决定了!”
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