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喜欢自己了吧。

因为这样的意识，童清久久地难以自抑，嘴角不自觉地弯着向上的弧度。

晚上是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的，张妈见两人手牵着手回来眼神很怪异。

季诗宇冲了上来，“嘿，童清，你也太没有待客之道了，怎么能自己出去约会，把客人扔在家里呢？”

童清心情极好地白了他一眼，“没见过死皮赖脸跟着人家回家的客人，你不会自己去玩吗……好啦明天带你出去玩啦。”

童清环顾了一圈，问道，“殷点犀呢？”

季诗宇得意洋洋道，“打输了，在院子里思过呢。”

童清不管他们了，跟张妈打了个招呼，回房去了。

童清从来没有去过爸爸的公司，即使主人换成了沈天晔，她也不会知道前后有什么差别。

前台接待并不认识童清，只知道今天老板带了个漂亮的小妹妹过来。

前台接待偷偷地问李秘书，“李秘书，那个小妹妹是谁啊？”

李秘书警惕地摇了摇头，送咖啡进去的时候，她看见老板对那个女孩笑，她就已经很吃惊了，居然还是一副宠溺的笑容，李秘书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想给我当秘书吗？”

“嗯，反正已经大三了，就当提前实习吧。”她现在不再想利用他的信任夺回什么，只是单纯想要与她一起工作。

沈天晔让李秘书抱了一大堆的材料进来，厚厚的一摞比她的课本还要多。

“既然你想学，就从简单的开始看看，不懂的问我。”

童清以为沈天晔故意刁难，想让她知难而退，偏偏她从来都喜欢迎难而上，高中最后一学期能考上江州最好的大学，现在这点资料有什么好怕的。

童清问了李秘书几个问题，然后将一大摞材料分了类，从公司概况开始看。

眼前的人影久久不散，童清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着李秘书，“李秘书还有事吗？”

“额，没有，您请慢慢看，有任何需要可以叫我。”李秘书退了出去，看样子这女孩跟老板关系匪浅，应该是走后门来抢她饭碗的，李秘书顿时对童清充满了敌意，说话行事越发谨慎起来。

“你的秘书都这么漂亮吗？”童清翻了两页无意地问大办公桌前的沈天晔。

沈天晔头也不抬，淡笑道，“你介意？”

“这个连龚秘书都比不上。”言下之意是没有介意的必要。

这么说来童清倒是想起一个问题，歪了歪头道，“公司在这里，得力助手龚秘书却在江州，这是金蝉脱壳吗？”

沈天晔抬起头，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能反应过来说明还不笨。”

童清不满地瘪瘪嘴，认真地问，“你想把公司转移到江州去？”

看样子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李文达调到江州当市长，看来他送她回学校意在这里啊。童清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真是被你骗了。”

沈天晔好笑地站起来，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揉揉她的头发，“谁让你一直呆在江州连家都不回，我去江州以后也方便见你啊。”

童清知道这只是个借口而已，她也不傻，他说过爸爸去世时小镇的企业早就中空了，他在沈氏的管束下还能将小镇按照爸爸的意愿发展到现在这么繁荣的样子，说明他下了很多功夫。

去江州也好，脱离了沈氏，他应该会活得轻松自在些。

童清心里明白却也不说，环着他的脖子顺着他的意思调笑，“你说你是不是在我喜欢你之前早就喜欢我了？”

昨天他也算是表白了，沈天晔点点她的鼻子温柔地笑道，“你说是就是了。”

好像从江州回来他们就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童清搂着他的脖子，鼻息里是他身上清淡的气息，脸不由得红了，好像期盼着什么。

沈天晔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唇上落下温热的柔软，将她包裹着，舌尖便伸了进去。

“夫人，您怎么来了？”

李秘书出来时听到外面有嘈杂声，出去一看，惊呼起来。

一身得体的大衣，高贵却低调，因为保养得好看不出年纪，淡淡的妆容让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因为良好的教养，即使前台接待拦着不让进也没有动怒，只是神色有些着急。

李秘书在前面引路，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板平时不会带人来，今天先是带了个小女孩，夫人又这么巧地找上门，难不成夫人是来“清君侧”？

李秘书隐晦地浮起笑容，友好地提醒了一下沈如姝，“夫人，老板办公室有人在，现在可能有些不太方便，要不您先到接待室休息一下，等我去通报之后……”

“不用了，我有很急的事。”

沈如姝脚步快了点，一推开门，童清慌张地推开沈天晔。沈如姝愣住了，李秘书慌张地退了出去，天呐，她刚刚看到了什么，老板和那个女孩在接吻？

看到来人童清也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阿姨？”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童清就没有见过沈如姝了，她和沈天晔一起回了沈家。

对于沈如姝，童清说不上什么感觉。在童家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童清不知道爸爸和妈妈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是她感觉，爸爸和沈如姝并不像是夫妻的状态。

“妈，你怎么来了？”沈天晔看见沈如姝也感觉突兀了一下。

沈如姝只是久久地回不了神，怔怔地唤了一声，“童清？”

“阿姨，我是童清。”童清反应过来之后有些尴尬，毕竟他们刚刚被沈如姝撞了正着，在她的脑海里，他们应该是兄妹的关系，而不是刚刚那般乱套吧。

沈天晔见她尴尬，给她找了机会缓解一下，“童清，去让李秘书泡杯普洱茶来，妈不喜欢喝咖啡。”

“哦。”童清深呼了口气，慌忙地走了出去。

“天晔，你怎么能……”沈如姝望见童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神中有不解和责难，“不是把她送到江州去了吗，怎么又带回来了，你不怕她危险了？”

沈天晔淡然道，“与其害怕她受到伤害，倒不如放在身边保护……我们一起去见过叔叔了，你看见了吧？”

童清所说的那个跟踪的人影应该是沈如姝吧，除了她还会有谁去看望童明德？她又怎么会这么凑巧地来公司？

沈如姝不由得担心，“天晔，你叔叔已经去世了，别再折磨自己。你们的身份，你和童清是不能在一起的。”

“妈，我已经把小清儿从叔叔手里抢过来了，同样的，我也不会让沈氏把她抢过去，我要和她好好地生活。”

他根本就不知道老爷子要做什么，沈如姝很担心，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对付得了老爷子。

童清端过茶来的时候，沈如姝起身欲走。

沈如姝想了想道，“童清，要不陪我去喝杯茶吧。”

童清望着桌上的普洱，探寻地望向沈天晔，沈天晔怕沈如姝会说什么，“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沈如姝微微笑道，“你工作那么忙，就别折腾，我就跟小清儿说说话而已，我们都三年没见了。”

公司楼下有茶馆，童清单独面见沈如姝时有些不自在，不说这么长时间不见，就算以前也就是尊敬而已。

“瘦了。”沈如姝打量着童清，缓缓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你跟天晔……”

童清微抬了头，沈如姝和沈天晔一样，都是那种看上去很温和的人，只要他们愿意，会让每个见到他们的人放下心防。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冷漠到让人心里发凉。

童清现在就有种心里发凉的感觉，不敢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我跟小天哥哥很好。”

沈如姝抿了抿茶，“小清儿，去看过你爸爸了吗？”

“嗯，昨天和小天哥哥一起去的。”

沈如姝将茶杯搁在桌上，“虽然天晔是十四岁才去的童家，你爸爸却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你也会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的吧。”

征询的话却是命令的语气，童清猛地抬起头望向沈如姝，她亲眼看到她和沈天晔的亲密举止，这么说的意思是，她不同意。

“阿姨……”

沈如姝深深呼吸，像是下定了决心，“你是姐姐的女儿，你们其实就跟亲兄妹差不多。”

童清手中的杯子一滑，“您说什么？”

童清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说起妈妈。她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妈妈，小时候她曾哭着问过爸爸，后来才知道妈妈去了天堂。也曾问过爸爸，妈妈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童明德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会给她讲他和妈妈的故事，看妈妈画的画，却从来没有给她看过一张妈妈的照片。

在她的印象中，妈妈就是天使浮雕上的那个天使。

她问过张妈，张妈却说她是在童清出生之后来的童家，那时妈妈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见过妈妈，妈妈就像一个神秘人，只活在爸爸的眼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