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府内,李妤笑得癫狂,侍女连忙阻止:“我的好王妃,莫要笑了,自从您听说襄王妃薨逝的消息,就笑了这些日子了,您不哭也就罢了,可莫要笑呀,若要旁人传了出去,这可如何是好呀。”
“怕什么,怕襄王来找我的麻烦?还是怕给许王招惹麻烦?这许王府只尊张氏,没有我李妤半分地位,我还怕外人不知,满京城都在看我笑话,襄王妃殁了,我唯一的依仗也没有了,叔父和兄长也不管我了,我还能怎么办!”
李妤扫了一把桌上的摆饰,碎裂声骤起,声音刺耳,却让李妤感到不一样的兴奋。
今日碎瓷的下场,便是她日后的结局。
“呵呵呵,李妤,你当真清楚如今你的处境。”张氏一步一摇,笑得娇俏。
“你来做什么,本王妃的院子,还容不得你想进就进。”李妤看到她便忍不住扭曲了面容,怒道。
“也就今日啦,王爷整日宿在我房里,过于狭小,王爷住的也不舒坦,我看中西面的院子,又大又宽敞,王爷已经允了我搬进去,今日来也就是与咱们的许王妃说说,没得没人在意王妃的颜面,我搬了,王妃还不知晓呢。”
“西面?东为君,西为后,就连我都要避讳不敢住进去,你!你竟敢!”李妤气急。
“有何不敢,王爷许我住,那我就住。”张氏满是得意,不屑的看着李妤。
“我来吧,也不是只为告诉你这件事,我呀,就是想来告诉你,襄王妃潘氏是怎么死的,是我,就是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香粉,也能发挥这般作用,只可惜,乔迁宴那日死不去,生生拖了半年。”
张氏如今说来还觉得可惜,当日因为胆怯,用量并不多,后来听说襄王妃身子恢复的不错着实吓了一跳。
襄王妃身子好了,便会去追溯起源,毒是赵元侃下的,赵元侃自然不会坦白告诉自己的王妃,可若是襄王妃自己找出来了,夫妻俩的事情他们可以关起门自己解决,可自己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所以她才会利用一个小小难民,施以小惠,让他替自己办事,所有人都长着眼睛,盯着大人物瞧,又有谁知道背后有她这样的人的存在。
这河北也传来消息,潘秋夕的确已经死了,只可惜,这样的真相,是不能告诉眼前的李妤的。
安啦安啦,这往后,自己就无忧了。
李妤气得发抖:“你,你在宴上动了手脚,你竟敢!”
“哈哈哈,王妃呀,这天大的秘密,我与你分享了,怎么,你要说出去吗?我既然敢告诉你,便是笃定了你不敢说出去,咱们的这位王爷,事先也知晓计划呢。你说你也是,明明是对头,怎么偏帮外家,王爷早就不满了。”
张氏越说得意,浑然没看到李妤眸中的杀意。
“唉,这今后呀,王妃好生注意自己的身份,别什么都来跟我争,可别争着争着,把太子妃的位置,也拱手让给了我,那我可却之不恭了……啊……”
张氏捂住脸,怒道:“李妤,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去找赵元僖告状是吗,我乃李家后人,堂堂正正将门之后,我父亲李谦溥为赵官家打下江山,血洒沙场,才得我兄妹身后荣光,你一个小小卑妾,凌驾于我之上,我不与你计较,若要上告,明日我便去官家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你,你……今日我便放过你,李妤,我们来日方长,今日这巴掌,我定会还你。”张氏放下恶言,转身离去。
张氏走出李妤的院子还不远,回头看着这座虚有其表的王妃院子,脸上火辣辣的,她冷笑:“李妤,就狂吧,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李妤满是愤懑,重重一锤桌子。
侍女道:“娘子,你若一早就有了这般气势,王爷便不会小瞧了你,那张氏也不敢三番两次上门挑衅,这府中上下仆役也就不敢欺主了。您瞧襄王妃和益王妃,哪一个有您委屈。襄王妃御下极严,府里姬妾都不敢造次,您若是学到了万一……唉……”
“襄王妃,襄王妃……”这么多日来,李妤每每想到襄王妃这三个字,她都忍不住发笑,笑命运的可悲,笑自己竟将一生束在旁人手上,从来不由得自己做主。
她何曾想要沦为政治的傀儡,一切都是旁人替她决定的,谁又问过她愿不愿,就连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浑然不管她在京中是否安泰,棋子,弃子。
李妤笑着笑着,就哭了,这是这几日来唯一一次哭了。
李妤唯一一次主宰命运,竟是将潘秋夕送上了死路。
谁说张氏不聪明,诛人诛心,就连张氏都知道,伤害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她依仗的,亲近的人身上下手,解除了她所有的倚靠,再慢慢磨刀对向她。
李妤身靠潘挚,却无意将敌人送给了潘挚,李妤好生后悔,没有再早一点结果了张氏。
“秋夕,我李妤对不住你,必会替你报仇,你说的对,就算要死,也该拉下仇人陪葬,我不会再容忍,你等着,我会带着这些人会去见你,你等我。”
“娘子,你说什么呢?”侍女诧异。
“襄王是不是回来了,我要见襄王。”
“娘子,襄王府正乱着呢,您去也没用,襄王还没回来的时候您就见不着王妃,这回来了,还得等襄王处理完一切才能祭奠呀。”
“对对,是我乱了,是我乱了,不,不行,我急,你派个人替我传个口信,就告诉他,我同意了,一切都听他的。”
侍女不解,问道:“娘子和襄王有过交集,奴婢怎么不知。”
李妤忙说:“你别管,你是亲近的人,就你去吧,其他人我都信不过。”
侍女走了,李妤忐忑坐到床榻上,两手揉搓着衣摆。
“赵元僖,别怪我,这都是你们逼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若是夺了太子之位,我尚有一席之地,可万一官家驾崩,我真正的无所依仗,一样沦落为弃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