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兄长来见
作者:落日有金      更新:2019-10-12 04:59      字数:2167

“江枢还在清理外面的尸体,关苑住不得了,那些人不知何时还会再来,若娘,且搬回老宅再议。”江南博不理李云朝着潘挚道。

李云见江南博亲口提及要潘挚搬回老宅,当即住了嘴。

却听潘挚道:“不,我不回。”

江南博心颤了颤,双手埋在衣袖中,握成了拳。

“博衍,我不能回,我不能连累江家。”

“所以……我并不值得你倚靠,是吗?”

潘挚怔了怔,无法回答。

江南博看着坐着的卢璇,还有一旁安静站立的攸宁,无语凝噎,他转身,缓缓走出屋院。

李云趴到门边一看,江南博果真是走了。

“阿姊,关苑不安全,外头还死了这么多人,夜里住着也是瘆得慌呀。”

潘挚躺在床榻上,抽回了手,背对着众人,轻声道:“我累了。”

卢璇站起来,给潘挚盖上薄被,并不说话,回头摆手示意众人退出去。

他知道潘挚为什么这么做,可他更明白,不过是些无用之功,从很早以前,潘挚与江家早已切割不开。

潘挚默默落了泪水,把头埋在被中,即便是被误会了那又如何,如果就可以就此撇清关系,这就是好的。

卢璇的药起了作用,潘挚哭累了,昏昏欲睡时,薄被外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熟悉的苍老影子愈发清晰,她恍惚了片刻,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本不想叫醒你,可三哥总想与你说几句话。”

熟悉的声音,潘挚这时彻底清醒过来,原来不是做梦。

“三哥,你怎么来了?”潘挚单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潘惟吉就势将她扶着坐起来。

潘惟吉看着潘挚的右手,屋中弥漫的汤药味,心疼极了:“哎,幸而是来了,否则……下了黄泉,我该如何与父亲交代。”

“三哥……难道,方才是你救了我?”

攸宁抢先说道:“自然是父亲了,来的都是顶尖的杀手,那些个护院顶什么事,若不是我们事先把首领给解决了,这些杀手没有主心骨慌了神,姑母,您这次可救凶多吉少了。”

潘惟吉喝道:“攸宁,退下。”

攸宁闭了嘴,站到卢璇身后。

潘惟吉道:“三娘,你猜到是何人所为了?”

潘挚垂首,低声道:“知道,可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向我动手。”

潘挚不明白,玉牌的事情只是在杭州府内风靡了一阵,很快就如云烟般消散,那时潘挚就猜到,赵元俨身边有军师,终于理清了其中利害收了手,可今日的事情,来的太快,她措手不及。

潘惟吉不答,望向身后站着的卢璇,卢璇会意,道:“此事是我操之过急了,赵恒无子,已从宗室中选了一个子嗣,如今就住在大内,朝中分成了两派,一个是承过继子嗣,另一个则是上书秉承金匮之盟。”

潘挚惊道:“金匮之盟?”

“嗯,赵恒日渐年老,朝中所有人都在观望,是拥护一个成年的新君,还是无知幼儿,任由老臣摆弄。”

潘挚听出了其中的意味,问道:“兄长,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赵元俨能有夺嫡之念,全因王太妃撺掇,赵元俨无能,一味听从王太妃的,无知妇人,留在世上只会碍了我的大事。”

潘挚吃了一惊:“所以,兄长,你对王太妃下手了?”

卢璇颔首:“太医院有赵元俨的人,事败了。”

潘挚气恼之下,只觉嗓子发痒,狠狠咳嗽几声:“兄长……若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焉能下手,这个道理,莫不是长了年岁,倒忘了。”

攸宁在身后幽幽道:“不是的,三叔也对赵元俨下手了,没想到那小子命大,让他给逃了。”

卢璇派人暗杀赵元俨,同时给王太妃下了慢性毒药,没成想,赵元俨侥幸逃了一命后躲入大内,继而发现王太妃中毒的事,一步错,全盘皆输。

原是如此,潘挚也无话可说,天若要留赵元俨性命,任谁都拿不去,换言之,天要留她的命,那多大的劫难都能躲过去。

卢璇道:“他们母子逃了一劫,安分了些日子,我原想是他们受了教训,是不敢妄动了,没成想,赵元俨的子是落在你这里,想必他是猜到是何人所为,却无证据……”

事到如今,怪谁也都无用。

攸宁小声道:“姑母,不如你同我们离开吧,反正您也搬出江家了,想走也不是难事。”

卢璇正是此意,可此话绝不能由他开口,他若开了口只怕适得其反。

攸宁见屋中沉默,三位长辈都不说话,又道:“元俨今次不成,难保还有下一次,姑母本意是不想连累江家才搬出来的,可今日的事姑母也该看明白了,姑母在这里,江家就绝对不可能脱掉干系,不如走了,外头再放个风声,就说姑母被休弃了。”

潘惟吉与卢璇齐齐看向攸宁,攸宁是一个男儿身,也是晓得妇人名声,如此坦言说出来,指摘长辈,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潘惟吉与卢璇都知晓攸宁的话语中真正的含义,是以都没有怪责,潘惟吉问潘挚:“你是何意?”

“兄长以为如何?”

“我?”潘惟吉思忖片刻回道,“三哥从来都是希望你能回家,只是……攸宁说的也有理啊。”

潘挚何尝不知,这世上最是难割舍的就是已经得到手的东西。

“三哥,你此来是为何?”

见潘挚终于问到此事上,潘惟吉与卢璇相视一眼,潘惟吉轻柔的拍了拍潘挚的肩膀:“此来着实太过着急,我亦是无奈。”

“父亲已经被任命为天雄军驻泊都监,这一次借着外任的机会特地绕道来一趟杭州。”攸宁道。

潘挚心中暗暗揣摩着,不应如此,若是正常官职任免,按着潘惟吉的性子,绝不会在此时将自己叫醒,她道:“三哥,您说?”

潘惟吉强撑出一个笑容:“今日来看过你,出了门我便要回京了。”

“为何?”潘挚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