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五点多钟,段月潼从被窝里爬起来。看见身边熟睡的江云狄,聊到好看的剑眉低垂,睫毛长到让女孩子都嫉妒,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线。段月潼俯下身吻了吻江云狄的嘴唇。
打开灯,进了卫生间洗漱好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下楼的时候老边已经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虾馄饨。段月潼一愣,老边含笑,阿简见段月潼昨晚都没吃几口,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盯着主卧的灯看了一夜,段月潼一动阿简就把老边叫醒了。
吃了馄饨,段月潼拿出那把长尾扇子推开别墅门。已经渐渐有了暑气的洛城,天亮的格外早。段月潼舞动绸扇试图缠住一枝香樟树。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方向和力道用对,总能顺利的缠住。
鲁静有晨练的习惯,段月潼出门后不久也起床了。看见段月潼舞动绸扇,拿出桃木剑来对练。有了之前的经验,段月潼的绸扇已经能顺利缠住鲁静的木剑,却在鲁静挥动木剑段月潼腾空跳起的时候,鲁静握剑的手一用力,段月潼绸扇一有松开的危险,段月潼就失了重心重重跌下来。
几番下来,段月潼已经连着狠狠摔了两次。鲁静一下火气就上来,开始忍不住指责段月潼。几天来的愤怒和身体的疼痛,使得段月潼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让你找别人玩儿。你非得来找我,找我你就忍着。我本来就没你那么轻松,天天有时间练基本功!”段月潼怒道。
“知道自己基本功不行,你还不知道加把劲。十分钟的表演,你看你现在一分钟的动作都没顺利拿下来。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鲁静嗓门大。
“谁找理由了?”段月潼生气的把扇子摔在地上。“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你每天摔十几下子试一试?”
“你丫的是想打架是吧?”鲁静一瞪眼。
“来呀,我怕你?”段月潼空挥了一拳。鲁静的火气噌的窜起来,段月潼也毫不相让,不到半分钟两个人的拳脚就进入了胶着状态。
江云狄闻讯赶过来,段月潼正准备飞起一脚踹向鲁静的,结果被江云狄拦腰抱起。转了个身,鲁静挥过来的拳头嘭的一声砸在江云狄的背上,江云狄稳稳的站着。
段月潼一靠到江云狄的怀里,滚烫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下来。晨跑回来的阿亮看见院子里的三个人,江云狄和段月潼站在一起,鲁静一个人。又看见段月潼和鲁静剑拔弩张的样子,唯恐江云狄发起脾气来鲁静吃亏,迅速赶了过来。
江云狄当然不是那种随意就会发火的人。他搂着段月潼柔声哄了一番,段月潼冷静下来的时候。直肠子的鲁静也觉得自己冒失了。阿亮站在一旁没说话。
“你们两个,每天就是这么排练的?”江云狄忍不住问。段月潼低着头没吭声,鲁静也不说话。
“没像今天这么吵过架。”阿亮解释。
“就你们这样能练好才怪了?”江云狄叹一口气。“潼儿,来把你手上的动作演一遍。”段月潼擦干眼泪挥着扇子把手上的动作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江云狄看过后点点头。
“鲁静,你也来一遍。”江云狄看向鲁静。鲁静捡起木剑演示了一遍,阿亮冲着江云狄点点头。
“看着”江云狄结果段月潼手上的扇子,阿亮接过鲁静手上的木剑。江云狄一甩扇子,扇尾像一道彩练一样嗖的飞出去,稳稳的搭在了阿亮手中的木剑上。阿亮趁机推出几分力气,让扇尾缠的更牢。
江云狄嘭的跃起,扇尾一收。阿亮的剑便顺着跟了过来,随即剑尖画了一个弧度,力收回的时候,扇尾跟着到了阿亮的怀里。两个人同时一用力,向后撤的时候扇尾顺势松开剑身,稳稳收了回来。
鲁静看的都傻了眼,段月潼则是一脸沮丧的盯着江云狄看着。
“看到了吗?要配合。”江云狄看向段月潼。“你那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呢?可以用上。”
“我怕伤着师姐。”段月潼低头说。
“什么?”鲁静一听炸毛了,一向以拳脚倨傲的鲁静,职业生涯当中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段月潼也是着急了,说话也没细想。“就你丫的也能伤到我,有那本事这么简单的动作做不好?”
江云狄一听,气得握紧了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段月潼握住江云狄的拳头眼泪吧嗒嗒的往下掉,不说话。
“你丫的就知道哭,除了哭还能干什么?”鲁静气坏了。摔下木剑就往里走。江云狄眸子里聚了怒火,被段月潼死死拽住,阿亮快步追着鲁静过去。
眼看着鲁静走远,段月潼一把摔了手里的扇子扑进江云狄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江云狄心里一痛,这种时刻先想着别人的性子,真让人心疼。
“不哭了。嗯?”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见段月潼哭声不止,俯下身来含住段月潼的嘴唇,晨起清新的漱口水的味道,使得段月潼心里的委屈去了一大半,深吻过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的段月潼捡起地上的木剑递给江云狄。
自己拿起扇子,开始接着练习。江云狄耐心的陪着。
“你看看你那个鲁莽样子?”鲁静一进门,老边就忍不住训斥了两句。“你把人骂了你还脾气大?”
“就你们,多少年来心里嘴里,只有一个段月潼是好的。我们生下来就是作陪衬的?我爸这样,你也这样”鲁静一听登时红了眼。心里的委屈翻上来。老边一愣,负手出门买菜去了。
鲁静抽泣着,旁边阿亮愣怔看着鲁静一抖一抖的样子,心里别样的情绪泛开。抽出几张纸递给鲁静,坐在鲁静对面。
“你也是来替段月潼打抱不平的?”鲁静哽咽。
“我陪你。”阿亮简单回答。
“不需要,你走吧。你们一个二个不是都围着段月潼打转转吗?看着我干什么?”鲁静生气。
“你很羡慕段月潼?”阿亮问。鲁静没有回答。
“段月潼有什么好羡慕的。嗯?”阿亮搬起鲁静的肩膀。“段月潼每天二十四小时,出门就得有人跟着,随时有被绑架、遇害的危险你有吗?段月潼每天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以前都要自己一个人拿主意,你有吗?”
“鲁静。”阿亮点上一只烟,猛吸一口平息一下语气。“你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妈给你做好了早餐,你爸还能维持你们家的小日子。但是段月潼,妈妈死的不明不白,一个弟弟生死未卜,有家归不得,被自己的亲奶奶追杀了七年。这些你想过吗?”
“在遇上江云狄之前,段月潼的可以说是过得非常动荡飘零。你有吗,嗯?”阿亮问鲁静。鲁静没有回答,关于段月潼的身世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生活在温馨之家的她根本就没法感同身受,以她的阅历也只看到了段月潼在世俗流光中,闪耀的一面。
“回答我!”阿亮低吼一声,吓得鲁静一个激灵。连忙摇摇头。
“你知道你哪不如段月潼吗?”阿亮问鲁静,鲁静摇摇头。“一样是吵架生气,人段月潼脾气发完知道把扇子捡起来接着练。你干什么去了?段月潼是那种永远在想办法克服问题,解决困难的人。你做得到吗?或者说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立场和选择吗?”
鲁静摇摇头。这二十六年来,除了遇上一个渣男,鲁静的生活可以说过得是四平八稳的。小时候喜欢武术。鲁昀就让学了,长大了不愿意上高中想上体校,鲁昀也答应了,毕业之后顺利的进了武校当教练,中间都没什么值得记忆的坎坷。
“你们两个这个排练,我也看了小半个月了。段月潼一直在调整自己跟上你的节奏,但是每一次她一跟你的节奏,你就把力道往回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做事情的态度是不对的。能改吗?”阿亮低喝一声。
鲁静用力点点头。
“嗯”阿亮应一声。十几年了,他还从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自从在非洲遭遇战乱以后,阿亮觉得每个人的见地和认识都是际遇决定的,他人无法介入,所以他不交朋友、不成立家庭、不增加心里的牵挂,除了江云狄,甚至不与任何人来往,不知为什么,却对鲁静说了这么多。
抽完一根烟,阿亮从别墅里走出来。云江云狄交换了一下眼神,江云狄拍拍练得满头大汗的段月潼,揽进怀里。段月潼靠在江云狄怀里进了别墅。阿简端上三碗馄饨,和几个小菜。
“阿简”段月潼不看鲁静。“江云狄习惯吃美式早餐,这个老边可以准备。”阿简点点头。江云狄看着段月潼,温和一笑。
“先上去冲个澡吧,不要太久,头发记得吹干。。”江云狄拍拍段月潼的背,她的生理期他格外在意,刚才又那么大的活动量。
“嗯,好。”段月潼点点头上了楼,洗漱好换了衣服江云狄已经在主卧等着自己。
“今天你上班会不会有点迟了?”段月潼几斤江云狄的怀里。
“有一点,影响不大。”江云狄亲一亲段月潼的额头。
“哦”段月潼点点头。
“怎么了?自责?”江云狄含笑问段月潼。
“当然没有了。”段月潼摇摇头“要不我每天怎么心安理得的坐在你办公室呢?”江云狄暖暖一笑,把段月潼捞进怀里,嘴唇贴上来,吻得段月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我去冲个澡,你今天陪我去上班吗?”江云狄波的亲一下段月潼的嘴唇。
“嗯,去。”段月潼点点头。“你会嫌我烦吗?”
“你来陪我我很高兴,昨天你不在办公室里有点空落落的。”说着江云狄进了卫生间。
“好”段月潼笑着答应下来。